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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4 20:30:26 作者: 秦簡
    郭夫人幾乎昏厥過去,想也不想就向李未央奔過去,試圖為她擋住這一下,趙月心頭也是猛地一沉,關鍵時刻,卻見到那蟒蛇突然昂起身體,原本要攻向李未央的動作戛然而止,反而在地上仿佛無限痛苦地劇烈扭動起來。這時,一雙手已經將李未央拉了過去,她驚魂未定地回頭,卻撞進了元烈的眸子。

    郭澄和陳玄華快步趕到,那條巨蟒卻已經扭動著在地上死去了,七寸的地方,儼然是一雙象牙筷子,血汩汩地往外流著。這樣不夠尖銳的東西想要在蟒蛇的身上穿個洞,簡直是……郭澄震驚地站在那裡,不敢置信地看著元烈。

    元烈同樣也是心跳擂鼓,剛才他距離李未央最遠,差點以為來不及!可他懷裡的李未央,一雙美目已經望向了主座的方向,不期然的,她看到蔣南的表情,那神情之中帶了一絲冷笑,更多的是失望。

    失望自己沒有死吧,李未央心頭冷笑。

    元烈走到那蟒蛇旁邊,仔細觀察,俊眸滿是冰冷的寒意:「這蛇的牙根本沒有被人拔掉……」

    僕從們已經將其他那些小蛇打死,剛才四散逃走的人們這才重新聚攏過來,看著這巨大的蟒蛇,面上都是心有餘悸的神情。郭夫人最為惱怒,衝上去上上下下地察看李未央,眼淚卻已經掉了下來:「你這個傻孩子,你怎麼把娘推到一邊去呢!」

    李未央輕輕拂去裙子上的灰塵,面色平靜地安慰她道:「娘,我這不是很好嗎?不用為我擔心。」事實上,從巨蟒勒死那表演的舞蛇人時,她便有一種奇異的預感,等看到那巨蟒丟下其他人,只追著她跑的時候,這份預感便已經成真了。若是她拉著郭夫人跑,那只會連累無辜的她,這又是何必呢?所以她想也不想的,便推開了郭夫人。

    「這蛇有問題!」元烈的聲音冰冷,猛地轉頭看向臨安公主。

    臨安公主一下子站起來,面上無限驚訝道:「到底是怎麼回事?!好端端的表演怎麼會出這種事!」

    她的表情,裝得十成十的無辜,像一切不是她策劃的一樣。蔣南面上十分冷淡,早在臨安公主出這個主意的時候,他就覺得很難成功,因為這樣的場合,想要李未央的性命,就必須要先制服元烈和趙月!但----能夠讓李未央平靜的面容破碎,也是一件有趣的事,若是能奪走她的性命,那更是無比的快活。可惜,元烈的動作太快,武功太高,這也是蔣南意料之外的。

    「好端端的表演?」元烈冷笑一聲,道,「剛才明明說了,所有的蛇都是拔掉牙齒,去了毒液的,可它的蛇牙卻還留著。再者,蟒蛇大多數是沒有毒的,可你們瞧一瞧。」他拎起死掉的蛇頭,硬生生掰著牙給眾人瞧,「不知是誰在蟒的牙上抹了東西----」

    眾人一瞧,那蟒蛇共有四排牙齒,外兩排明顯是用來咬的,內兩排是用來吞咽食物的,然而就在外面的牙上,赫然有一些淺藍色的粉末,在陽光下散發著詭異的光芒……

    ------題外話------

    今天寫到這一段,我突然想到一個好主意,讓蟒蛇一口吞掉李未央,然後標上全文完三個字,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185雍文太子

    郭夫人壓住心頭的怒火,道:「臨安公主,你應該給我們郭家一個交代!」

    眾人的面色慢慢變了,他們沒有想到,郭夫人居然會說出這樣一句話,這意味著,郭家因為這件事惱怒了、發飆了,他們絕對不能容許任何人輕辱怠慢郭家的愛女,為此不惜和裴後的公主對峙。

    臨安公主吃驚地看著郭夫人,道:「您這是幹什麼,郭小姐又沒有什麼損傷。」

    郭夫人冷笑一聲,道:「沒有損傷?若是剛才沒有旭王殿下的援手,我女兒現在還不知道在哪裡呢?!」

    眾人面面相覷,是啊,若是剛才元烈沒有出手相救,現在郭嘉恐怕已經被蟒蛇吞進了肚子,哪裡能好端端站在這裡呢?

    臨安公主面色難看,在她看來,放蟒蛇吞吃李未央就是應該的,可受害人來責問她便是大逆不道,若是換了旁人這樣無禮,她早已命人拖出去,可郭家人卻是不同。裴皇后已經再三叮囑過,讓自己不要和郭、陳兩家直接為敵,尤其是郭家。這一家人跟旁人不同,護短得很,你傷了他們家的子弟,非跟你拼命不可。她想到這裡,面上露出一絲僵硬,道:「不過是一場誤會……」

    郭澄面色陰冷道:「誤會?哪裡有這麼巧合的事情,這蟒蛇別人都不追,偏偏追著我妹妹一個人?」

    臨安公主還要強辯,卻突然聽見一人笑道:「這裡好熱鬧,發生了什麼事?」

    眾人聞聲望去,卻都愣住了。來人是一位年輕的公子,發束白玉冠,身著黑色織金錦袍,其上就勢綴有點點白鷗,領沿腰間繁複白藻紋,均是手繡,巧如天工。美玉雕成的俊臉上帶著一抹雍容而閒適的淺笑,就這麼意態悠閒地走進來。園中明明有上百號人,卻是靜悄悄的,全都專注地看著他,只覺得他隨隨意意的言行間,卻說不盡的優雅貴氣,令人看著便覺賞心悅目,完完全全繼承了皇帝年輕時候的風采,是當之無愧的國之瑰寶----雍文太子。

    雍文太子打量了一下花園裡死去的蟒蛇,那雙秀窄丹鳳眼睛含著冷芒,唇角卻輕輕上挑,在俊美的一張臉上,變成了一抹似是而非的笑:「皇妹,這樣熱鬧,為何不請我來?」

    臨安臉上的笑容在一瞬間盛放:「太子,你是稀客,我這樣的宴會怎麼能叨擾你呢?」

    裴皇后可以不管臨安公主吃喝玩樂,任意妄為,但卻絕對不會允許她將任何不好的影響帶給雍文太子。臨安公主心裡很明白,母后對自己的寵愛不過爾爾,但太子卻是她的一切,她絕對不會容許自己做出絲毫影響太子名聲的事情,所以她這裡不管如何熱鬧奢華,卻是從來不敢給太子下帖子。但今天,他卻不請自來了。聯想到元毓突然溺水身亡,臨安公主若有所悟地看了太子一眼。

    雍文太子淡淡道:「究竟怎麼回事?」

    臨安公主面上有一絲踟躕,原本她預備借著蟒蛇的發狂除掉李未央,卻不想旭王救了她一命,自己沒來由惹上一身騷……想到這裡,她道:「這……原來我特意請大家觀看蛇舞,一切都是好好的,卻不知那蟒蛇突然發什麼瘋,居然會活生生勒死了那舞蛇人,還向郭家小姐撲了過去。」

    郭澄笑容冷淡地道:「太子殿下,這蛇的牙齒沒有被拔掉,而且上面被人塗了毒粉,擺明了是蓄意針對我妹妹。您既然在這裡,應該主持公道,照你看,應該怎麼辦?」

    早有人設下錦座,讓太子殿下入座。雍文太子不慌不忙地坐下,望了郭澄一眼,隨後,他的目光落在郭夫人身邊那個年輕女子的身上。郭家人修養再好,此刻面上都有怒容,唯獨她,好整以暇地站在一旁,一雙眼睛明亮如星,背脊豎得筆直,好似一點都不驚怒。怎麼會這樣?他在入府之前,早已聽聞發生的一切,還以為會瞧見一個哭哭啼啼的郭家小姐,卻不料,對方太鎮定,反而讓他原本要出口的安慰之語無法開口。

    「殿下?」

    身旁太子府的官吏見他盯著一個女子出神,不由在他耳側低喚了一聲。

    他幡然回神,知自己失態,不由皺眉,又抬眼望了她一下,卻恰觸上她冰冷的目光。

    雖然面上神情平常,可在那一瞬間,他分明看到了其中的冷酷----只覺得熟悉,他從什麼人身上,見到過這種神情呢?他不動聲色地挪開眼,目光晃過眾人,然後才收回來。

    她的年紀不大,最多不過十七八歲的樣子,容貌清麗端莊,不算絕色,可經過蟒蛇的驚嚇,卻看起來如此鎮定,可見膽量非同一般,與他以往見過的女子有著太大的差別。

    可他確信,自己是從來沒有見過她的,為什麼會覺得熟悉呢?

    再抬眼時,卻發現她仍然在望著他。

    目光卻是陰冷的,仿佛獵人在打量獵物的眼神。

    她究竟是怎麼回事?

    雍文太子心中竟然奇異地湧起不安,再看她,她卻已經微低了頭,看著自己面前的裙擺,神色專注,也不知在想什麼。

    這女子……倒真是頗有意思。

    雍文太子愛美人,所以他很欣賞那出淤泥而不染的出雲,也花費了點心思來得到她,只不過,在必要時,他也可以殺美人、擲千金、奪大權,所以出雲也好,元毓也罷,威脅到了他,自然要在這個世上消失。但,他發覺了不對勁,為什麼不是別人,偏偏是元毓呢?為什麼他和出雲約在那個畫舫見面,元毓會知道呢?中途有人通知了他,那麼,這個人是誰?若非元毓知情自己和出雲的關係,定然不敢相爭,也不會發生後來的事情,所以這齣戲,本就是一場局。

    布局的人,他一度以為是永寧公主,元毓畢竟年輕,仗著自己的容貌和權位在女人中吃得開,就以為世上一切女人都能拿捏在手心裡了,可雍文卻很明白,這世上厲害的女人太多了,譬如他的母親裴皇后,就是一個十分可怕的女人。所以,雍文剛開始以為永寧公主正是因為妒忌,才會設下這條計策,想要送元毓的性命。但很快,他改變了自己的看法。永平這個人,不具備這樣的膽量和計謀,那麼,便是有人在背後攛掇她。這個人,又會是誰呢?

    他一直很疑惑,直到那一天,郭家的宴會有消息傳出來。原來郭家的女兒郭嘉,曾經是大曆的安平郡主。他的腦海中立刻閃過一個念頭,若是郭嘉真的出身大曆,那麼她和永寧公主走得近,便能說通一切了。可是,郭嘉會是那個在幕後策劃一切的人嗎?

    雍文太子眯了眼,下巴略微抬起,嘴角一勾,笑道:「郭小姐,可曾受驚?」

    李未央面色冷淡道:「多謝太子殿下關心,若非旭王殿下及時伸出援手,郭嘉如今已經葬身蟒腹,自然是受驚匪淺。」

    這時候,不是都會說自己沒關係,然後儘量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麼?雍文太子蹙眉,臉色便也淡下來,笑著道:「這件事情實在是一場意外,這樣吧,今天便烹煮了這條蟒蛇讓小姐出氣,臨安,今日也是你太過莽撞,好好的宴會召什麼舞蛇的來,無端嚇壞了郭小姐,還不賠禮道歉?」

    元烈眸子一撇,望向雍文太子,道:「殿下,光是賠禮道歉,恐怕不足以壓驚。」

    雍文太子的目光在他的面上飛快一掃,眉頭微皺,心道這旭王向來不問事,為何突然跑來攪合,先是救下郭嘉不說,現在還語帶諷刺。再看對方眉梢眼角隱隱藏著怒意,他轉瞬即明,卻道:「這蟒蛇實在是畜生,與它計較又有何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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