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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4 20:30:26 作者: 秦簡
    李未央微微一笑,道:「將軍多慮了,不過是請他們做客而已,但是若將軍執意不肯放下屠刀,恐怕這閻王爺也要請他們去坐一坐了,到時候怕是將軍無顏去面對孫家的列代祖先。」

    孫重耀嘆息,自知無可抗拒,大喝一聲,道:「你們都聽見七殿下的話了嗎?全部放下刀劍。」

    孫重耀在十年前也曾經統帥過禁軍,但禁軍統領職務比較特殊,通常三年便會輪換一次,孫重耀為了培植自己的勢力,狠心栽培了四五名副將,並且將他們一力提拔了上來,此次行動,便是從五萬禁軍之中挑選了他能夠掌控的三千精兵,並著其他副將看守著剩餘的四萬五千人,只等他拿下宮門,便放出信號,讓那剩下的四萬五千人以勤王保駕為名,用最快的速度控制京都。拓跋真手上的那二十萬,自然在距離京都不遠處,隨時調轉馬頭----到時候,只用說七皇子拓跋玉趁著大軍不在京都,毒殺皇帝與太后,意圖謀朝篡位,三皇子拓跋真立刻率軍回來勤王保駕便好。

    「陛下那裡----」李未央看著拓跋玉,出聲問道。

    「已經抓住了意圖行刺的宮女和太監,拓跋真還真是厲害,明明之前早已對宮中進行了清理,卻還能埋下這麼多的暗樁,偏偏這些人還一口咬定,主謀者是我,若非我搶先一步阻止,怕是我跳進黃河也洗不清這罪名了。父皇那裡也是十分震怒……」拓跋玉沉思片刻,將這些一一道來。

    李未央點了點頭,道:「現在,就剩下等待了。」

    拓跋玉咬牙:「等我捉到了拓跋真,非要剝下他的一層皮不可!」

    說得真是好聽,既然已經提前洞悉了對方的陰謀,本可以阻止刺殺和下毒的行動,可拓跋玉卻一直不曾有所動作……分明是要坐實了拓跋真的罪名!這個七皇子啊,如今也是完全變了一個人。李未央看了他一眼,卻是淡淡笑了笑,不置可否,隨後她回過頭,看向一直在旁邊看著,幾乎已經是渾身發抖的九公主,道:「公主,你還好嗎?」剛才宮中到處都不安全,所以她才將九公主帶在身邊,現在看她嚇成這個樣子,心中也有幾分抱歉,「是不是先送你回去休息?」

    拓跋玉點頭,道:「九妹,剛才我已經通知了柔妃娘娘他們先行躲避,現在應該沒事了,你快去安撫一下柔妃娘娘,免得她受驚了。」

    李未央冷冷一笑,柔妃娘娘會受驚?真是天方夜譚,但她不預備說出自己的看法,只是轉身向外走去,趙月一直偽裝成宮女的模樣跟在她的身側,此刻急忙跟上。拓跋玉連忙叫住她:「你這是要去哪裡?」

    李未央看了一眼孫夫人離去的背影,道:「回府。」

    拓跋玉遞出了自己的令牌:「如今全城都已經禁嚴,拓跋真還在虎視眈眈,你不可隨意亂走,但憑著這塊令牌,你能夠在宮中自由出入。」

    李未央猶豫了一下,終究是收下了令牌,轉身快步離去,拓跋玉看著她匆匆離去的背影,微微一笑,李未央,你很快會變成我的。這一天,不會很遠了。

    剛剛出了宮門,卻見到百姓們惶惶不安,他們還不知道宮中發生了什麼,只知道城門被人關閉,城內一隊隊的兵馬在巡視。孫重耀一直等待那四萬五千人的禁軍響應,卻不知道禁軍中的那五名副將全部被拓跋玉誅殺,如今拓跋玉憑著皇帝的手令,已經牢牢控制了這四萬五千人。現在----剩下的就是拓跋真手上的那二十萬和蔣國公的五十萬軍隊,但不管是哪一方,現在都不可能輕舉妄動……李未央的馬車駛入一條長巷,馬車卻突然停了,趙月掀開了車簾,卻聽見一聲極度刺耳的聲音:「李未央,你給我滾出來!」

    安國公主!

    李未央皺起眉頭,孫夫人已經帶人趕赴三皇子府,安國公主卻到了這裡,看來孫夫人是撲了個空了。她冷冷一笑,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獄無門你偏要闖,好,我倒是要看看,你究竟要做什麼。她吩咐趙月掀開了車簾,隨後下了馬車,卻見到安國公主身後帶著數名皇子府的護衛,面帶煞氣地看著李未央。

    皇子府的護衛都很緊張,安國公主不知道怎麼了,突然召集人手到處尋找安寧郡主,先是找到了李府,然而李府卻是閉門不出,只說郡主入宮了。安國公主卻依舊不依不饒,一路要找進皇宮之中,如今卻在這裡恰好遇見,叫人如何不擔憂,若是她們起了衝突,又該如何是好。

    安國公主眼睛裡充滿了恨意,瞪著李未央道:「賤人!」

    「這是哪裡來的瘋婆子。」李未央冷笑道,她眉梢眼角俱是平靜,面對安國公主的辱罵,她反而笑得愜意起來。

    安國公主越是瘋癲,越是發狂,李未央越是覺得開心。

    安國公主被李未央的笑容刺激的雙目通紅,唇哆嗦了兩下,一股血液慢慢衝上頭頂,心頭壓不住的狂躁越來越盛,聲音里有壓抑不住的憤恨:「李未央,你居然串通沈太醫來害我!你這個毒婦!」隨後她厲聲道:「灰奴,還不把她拿下!」

    沒有人應聲,灰奴只是靜靜站著,一動不動。

    「灰奴,你聾了嗎?聽不見我說什麼?!」安國公主猛地回頭,聲音仿佛破掉的銅鑼,因為過度憤怒和憎惡變得異常難聽。

    灰奴依舊是一動不動,沒有反應。

    李未央微微一笑,道:「灰奴,你做的很好。」灰奴一怔,隨即點頭,道:「多謝郡主誇獎。」

    安國公主先是震驚,在瞬間就什麼都明白了,她的表情變得異常扭曲:「李未央,你設了個局害我還不夠,還收買了我的暗衛?你果然好毒辣的心思!」隨即,她猛的想要朝李未央撲過去,卻被趙月一把攔住。李未央冷若冰霜地看著安國公主在趙月的掣肘下瘋狂大叫,口中還在不斷地吐出不堪言辭,她冷冷道:「滿口污言穢語,掌嘴!」

    趙月冷笑一聲,揚手便是十數個巴掌,把安國公主的半邊臉打得腫了起來,安國完全沒想到李未央居然敢這樣囂張,頓時惱怒的發狂,恨不得砍掉趙月那鉗制她的雙手,這樣的下人竟然敢打她的耳光!李未央,她怎麼敢!

    一旁三皇子府的護衛連忙要上來阻止,李未央冷冷地道:「三皇子串通孫重耀聚眾謀反,孫重耀如今已然投降,你們現在還護著這個潑婦,是要一起犯上作亂嗎?」

    眾人一聽,全部都愣住了。

    李未央的笑容變得冷冽:「若是不信,大可以問問你們身後的禁軍,看看你家主子到底在哪裡?」

    三皇子府的護衛們回頭一看,整條巷子已經被禁軍包圍了,臉色頓時都變得異常難看。李未央揮了揮手,趙月向禁軍一點頭,他們立刻就手腳利落地將安國公主束縛起來。

    安國公主沒想到事情的變化會這樣快,她拼命地掙扎,怒視著身邊那些在她看來無比卑賤的奴才,李未央,難道這個賤人瘋了不成,竟然敢如此對她!

    李未央看著安國公主充滿了怨恨的目光,臉上的笑容卻更是清冽:「安國公主,你可知道沈太醫對你所做的事情,並非是我吩咐的,他真正的主子,就是你親愛的夫君,拓跋真。」

    安國公主一愣,隨即怒聲道:「你胡說八道什麼?!」

    李未央微笑,道:「難道你不知道?當年沈太醫在宮中的時候就與三皇子交情甚篤嗎?」

    安國公主的眼神開始變得恐懼,道:「你……你……到底在說什麼?」

    李未央的笑容帶著一絲嘲諷,道:「三殿下對你根本就沒有幾分夫妻之情,否則他為何不告訴你沈大夫與他的交情,又為什麼明知道你不能與他同房還在你面前說要納妾,為什麼你瘋狂尋找,沈大夫卻銷聲匿跡了,因為拓跋真在等你死,明白了嗎?」

    「你胡說!你全部都是胡說的!他不會!他不會這樣做,他是真心愛我的!」安國公主滿眼的怨恨,若是可能,她幾乎恨不能將李未央一口咬死。

    李未央卻滿不在意,繼續說道:「在我提醒你之後,沈大夫給你的藥,你便都停了吧。他見沒辦法讓你自動自發地消失,便又想了個法子將你置諸死地。你可知道,為什麼他離開京都卻把你丟下?」

    「他----他是出征。」安國公主硬生生擠出這幾個字,卻發現自己的牙齒在打顫。

    李未央笑了,她的笑容此刻純淨得像是個孩子:「不,他是要篡奪皇位,而且故意把你留在這裡,期待你被所謂的『亂軍』誅殺。我想,這亂軍都是事先安排好的,到時候他會給越西去信,將你的死安在拓跋玉的身上。到時候越西皇室自然會向七皇子和羅國公府算帳----當然裴皇后不是傻子,他想要這樣做,自然會有很多的布置,讓人相信一切的確是拓跋玉所為。哎呀,到時候我想他還要演出一番好戲,讓別人以為他替你多麼的傷感。安國啊安國,你真是可憐,卻又可悲。」

    拓跋真對安國公主沒有絲毫的夫妻之情,他將安國公主丟在京都,一方面是獲得皇帝的信任,另外一方面就是要將她置諸死地。畢竟她是越西的公主,拓跋真若是真的登基,想要捨棄這個皇后,一定要顧忌到越西是否會因此而震怒。

    「李未央,你說什麼我都不會相信的!」安國公主怒睜著雙目,仿佛一匹被激怒的野獸一般,拼命地掙扎著,臉上露出猙獰的笑意,發出森寒的笑聲,令人頭皮發麻,趙月厭惡地看著這個瘋狂的皇室公主,用力鉗制著她,不讓她動彈分毫。「哼,你說這麼多,無非是想要挑撥我們夫妻感情,達到你不可告人的目的!」

    安國公主到如今都還是執迷不悟,李未央輕輕地搖了搖頭,笑盈盈地道:「信也好,不信也好,我不過是好心好意地提醒你,你又何必這麼激動呢?」

    安國公主怒聲道:「李未央,不管拓跋真是不是謀反,我都是越西公主,你能奈我何?!你敢殺我嗎?不,你不敢,若是你殺了我,我母后絕對不會饒恕你的,她會找到你,把你抽筋薄皮、油滾火烹!」

    李未央聞言,突然笑了起來:「安國公主,你是搞錯了吧,怎麼會是我殺你呢?明明是你在混亂之中被亂軍所獲,是不是?」她看向四周,周圍的禁軍全部低下頭去:「是。」

    安國公主的臉上終於出現了驚恐的神情,她原本那樣囂張就是仗著李未央不敢將她如何,可若是李未央執意要為孫沿君復仇呢?她要怎麼辦?「李未央,你不要亂來,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你若是殺了我,我母后總有一天會查到的,她一定會幫我報仇!」看李未央的神情不為所動,她立刻換了語氣,「李未央,我們又不是什麼你死我活的仇恨,你為什麼非要和我過不去呢?放了我吧,我保證既往不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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