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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4 20:30:26 作者: 秦簡
    她微笑道:「七殿下,看來咱們應該回到禮堂去才是。」

    拓跋玉慢慢站起來,道:「是啊,我也很想看看,三哥到底想要幹什麼?」

    禮堂之上,人人都在竊竊私語,不知道拓跋真為什麼會突然出現在這裡,他不是應當正在幽禁之中嗎?然而,所有人中面色最不好看的是皇帝,他幾乎是惱怒到了極點:「朕的聖旨是兒戲嗎?難道隨便什麼人都能從三皇子府裡頭闖出來?」

    一旁追過來的禁軍只能跪地道:「陛下,三殿下以命相逼,奴才等人不敢----」

    李未央走進大堂,不著痕跡地混入女眷之中,正巧聽到了這一句,不由皺起眉頭。的確,一個皇子拿刀架在自己脖子上,逼迫著護衛放行,這種事情旁人覺得掉面子做不出來,可拓跋真卻不會,他是真正的那種心黑手狠臉皮厚的人,根本不會把這等小事放在心裡。可是,什麼事情值得他這樣冒險,甚至不惜被皇帝重責的可能出現在這裡呢?

    卻聽到拓跋真滿面鄭重地道:「父皇,兒臣知道想要入宮見您一面是不可能的,不得已才會出此下策,兒臣知道今日是七弟的大婚之喜,只是國難當頭,百姓正在苦難之中,兒臣實在是沒辦法安心坐下說一句恭喜!」

    這話一出口,李未央的眼神疏忽變得凌厲起來,拓跋真究竟想要幹什麼!

    穿過重重的人群,拓跋真的眼神望見了李未央,重重脂粉之中,她就那樣靜靜站著,眼眸漆黑,深不見底。在那一瞬間,他突然笑了起來,李未央,你永遠不會成為贏家的。隨後,他大聲道:「父皇,兒臣雖然一直被困府中,卻知道西南告急的戰報已經傳到京都,叛亂已達月余,父皇雖然已調兵遣將撲滅叛亂,然而到目前為止,那些叛軍無比兇悍,西南又是瘴氣瀰漫,被派去的三位將領接連陣亡前線,如今這戰事已經瀰漫到了君州,父皇,請您下旨,任命兒臣為統帥,誅殺叛軍首領,解救受到戰火荼毒的百姓於水火!」

    西南叛軍----拓跋真竟然在打這個主意!李未央的眸光慢慢變得冰冷。西南邊境上其實一直都不安穩,那些苗人一直都受到大曆的盤剝,據說此次因為有嚴苛的官員杜敬再一次提高了他們的賦稅,一時之間苗人大規模地反抗,但杜敬生怕事情鬧大了不好收拾,便一邊拼命平息叛亂一邊想方設法瞞著消息。因為西南位置偏遠,又多崇山峻岭,若是地方官員不上摺子,很難得上天聽。

    杜敬原本以為可以很快撲滅這場叛亂,誰知卻有大曆叛軍首領勾結了苗人,叛軍的隊伍不斷壯大,很快到了他沒辦法收拾的地步。杜敬一時恐懼,竟然一夜之間騎著快馬奔逃三百里,到了一個安全的城池後才敢停下,當地的官員聽了他的話,並未提供庇護,而是第一時間扣押了他,並隨即向皇帝上書。皇帝得知這件事情,立刻派人斬了杜敬的頭顱,提去安撫叛軍,並與他們開展談判,意圖平息事態,然而為時已晚,叛軍首領郭成在占據了整個西南邊境之後,開始野心勃勃地妄圖開闢一個自己的國家。

    這樣一來,皇帝無論如何都不能容忍他,便派了一員猛將華城遠赴西南邊境,誰知人才到了西南地界,便因為西南特有的瘴氣而病死了,皇帝不得不另外派了兩名將領,可是結果都是一樣,不是被瘴氣毒死,就是被西南叛軍耍的團團轉。郭成見大曆將領拿他沒有辦法,越發得意,不再只盤踞西南地區,開始不斷派人滋擾大曆的中部城池,無數百姓不得不流離失所,到處逃難,偏偏國庫因為之前的地震而空虛,並沒有足夠的糧餉可以開展大規模的戰爭徹底平息事態,南邊的蔣國公和東邊的羅國公,兩方部隊彼此虎視眈眈,誰都輕易動不得,皇帝最近正為此事焦頭爛額……

    蔣國公只是強弩之末,卻是死而不僵,總會在關鍵時刻出來鬧騰,拓跋真又突然提出這個建議,呵,李未央冷冷地一笑,拓跋真啊拓跋真,你還真是懂得把握最有利的時機……

    ------題外話------

    小秦:這章是鋪墊,大戰在即,大家是希望拓跋真和安國一塊兒死呢,還是分開死呢……嗯,這是個好問題,哈哈哈

    編輯:別廢話,快點解決掉安國!

    小秦:(⊙o⊙)…這是讓渣男渣女生死同穴的意思嗎?看到月票成績,小秦厚顏無恥的說,希望大家繼續不吝惜月票,繼續支持我!哈哈哈!怎麼有一種參加選美的敢腳……

    編輯:滾!

    小秦:你越來越暴力了----

    編輯:我貌美如虎溫柔嚇人,都是你害的!

    ☆、166風聲鶴唳

    皇帝的面色有一瞬間的變化,像是震驚,又像是在意料之中。

    拓跋玉長身玉立,面如寒霜:「三哥,你以為就只有你有這樣的心愿嗎?我早已向父皇陳情,請求領兵出征,可惜父皇堅決不肯,你可知道是為了什麼?地震剛剛過去不久,父皇開了國庫賑災,各地又在動工修復之中,西南禍患固然重要,但如果貿然行動,大興兵戈,只會讓國庫空虛,百姓罹難,若是南疆和漠北趁虛而入,這樣的後果遠比西南的禍患要嚴重得多,三哥,你以為就你一個人憂國憂民嗎?」

    拓跋玉的話立刻贏得眾人的附和。的確,西南叛將畢竟偏安一隅,危害只是西南一方,若是貿然出兵,耗空國庫,被南疆和漠北找到機會,大曆的百姓只會陷落於更糟糕的境況之中。

    拓跋真冷眼看著拓跋玉,道:「那依照七弟的意思,該當如何?」

    拓跋玉一雙黑玉一般的眸子盯著自己的兄弟,冷冷地道:「為今之計,只有從南邊和東邊各調兵十萬,並在一個月內籌措到足夠的軍餉糧餉,再選派合適的將領前去西南。」

    拓跋真突然嗤笑了一聲,道:「這個法子最少需要三個月,等大軍開到西南,那裡早已被兵災禍害成不知是何樣子了!更何況那郭成已經蠢蠢欲動,試圖攻擊中部城鎮,這一切----難道你們就眼睜睜看著嗎?哦,我倒是忘了,七弟剛剛新婚,忙著安撫嬌妻,等著父皇封賞,完全忘記了萬千百姓翹首以盼的痛苦!這豈是一國皇子所為!」

    「你這是什麼意思!三殿下,你實在是欺人太甚,陛下之前焉能如此無禮!」不等拓跋玉再開口,朝陽王一個眼色,早有七皇子派的大臣開口駁斥。

    一石激起千層浪,這句話如一個信號,以吏部尚書為首,近月來被拓跋玉逐漸提拔的一干大臣,便一個接一個地跪在皇帝面前,痛斥拓跋真明明在幽禁之中卻擅闖御前,甚至言行無狀,罪大惡極。

    「不思悔改之餘,御前失態!」「往日裡就勾結朋黨,誘導太子!太子所為無一不和三皇子有關!」「太子失勢,三皇子立刻倒戈,甚至不顧兄弟情義對太子棄之不顧----」「明知道國庫空虛還要貿然出兵,顯然是將萬民置於不顧!」「縱容下屬驕縱無忌,多次與平民發生衝突,禍國殃民----」云云,真真假假一時紛至沓來,在這個瞬間,原本聚攏在拓跋真面前討好的哈巴狗全部變成了正氣凜然痛斥他的衛道士。

    這些人爭先恐後地痛斥拓跋真的不是,目的不過是討好喧囂塵上、聖眷正隆的拓跋玉而已!李未央蹙眉,她的目光落在了不遠處的李蕭然身上,卻見到他輕輕搖了搖頭,顯然也是極不贊同。李未央心頭明白,這些臣子們太過著急了,在皇帝面前表現出這樣的情緒,實在是太不智了!

    朝陽王是最會察覺聖意的人,又一向是真正的老謀深算,此刻看到局面有點過火,皇帝的表情也萬分微妙,便輕聲咳嗽道:「好了,你們也不必如此,三殿下不過是想要為君分憂,雖然法子是激進了點。」這句話說出口,皇帝的表情變得似笑非笑起來。

    李未央在心頭嘆了口氣,拓跋真啊拓跋真,你真是聰明到了極點,選擇這個時間出現在這裡,不只是要見到皇帝,更是要逼得皇帝看清朝中有多少是拓跋玉的人,讓他意識到不妙,讓他知道拓跋玉的野心,也讓他看清楚拓跋真所處的劣勢----他是如此地了解皇帝,了解他的多疑、狡猾,和藏在內心深處的恐懼。

    皇帝要的是平衡,當拓跋玉弱勢的時候,他用心扶持這個兒子,可是當拓跋真處於弱勢,就會讓他忘記對拓跋玉的喜愛----這就是皇帝,聖心始終在搖擺不定,拓跋真被逼到了極點,才能引出皇帝的懷疑!只要一點點懷疑,就能讓拓跋玉原先做的一切都付諸東流!李未央心頭冷笑,拓跋真,你果然好狠毒的心思!原來是在這裡等著呢!

    朝陽王和顏悅色地對拓跋真道:「三皇子,我知道你是一心為國事擔憂,但是你年紀太輕,看不出此事的厲害之處。這一路往西南去,經過三百城池,大大小小數千村鎮,若是貿然出兵,軍餉糧餉不夠,兵士們必定不受控制,所過之處肯定會滋擾地方百姓,地震剛過,陛下花費了多少心思才讓百姓們暫時得到安撫,城鎮也正在建設之中,你想想看,到時候不光是外患,還有內憂啊!」

    李未央眯起眼睛,姜果然是老的辣,朝陽王點到了皇帝的心坎上,他擔心的從來都不是外患,而是內部的動亂。不管是什麼朝代,自動更迭都是很正常的,若是官逼民反,這皇帝就要換個人做了,他怎麼會因為一個地方的動亂就改變原先的主張呢?

    拓跋真的目光慢慢轉到朝陽王的身上,緩緩舒了一口氣,道:「王爺,我並不是信口開河,是真的想為父皇分憂。」

    便立刻有人冷笑一聲,不陰不陽地道:「為君分憂?我看是沽名釣譽吧,說什麼帶軍出征,沒有糧糙如何出兵?簡直是天方夜譚!」

    皇帝緩緩地抬手,制止了蠢蠢欲動的人群,卻不說話,只是淡淡地盯著拓跋真:「你有什麼法子?」

    李未央下意識地看了拓跋真一眼,卻見他衝著自己微微一笑,像是早有腹稿,隨後他大聲道:「兒臣已經說過,請父皇同意我領兵出征,軍餉我自會解決!」

    「領兵出征?」拓跋玉目光利如飛羽,直she而來,「三哥想得太好了,不知道這場仗你要打多久呢?」

    拓跋真不急不緩地道:「只需三個月。」

    拓跋玉微笑:「三個月?只怕今年國庫里所有的銀子都劃撥就位了,哪來的軍費呢?你所謂的自己想辦法,難道不需要通過國庫?」

    所有人都認為拓跋真要難堪,說來說去,就是銀子的問題沒辦法解決,如果拓跋真沒有好辦法解決軍餉問題,他今天的舉動就會變成一場天大的笑話。而現在,所有人都在等待著個笑話,預備看著拓跋真變成笑柄。只有李未央的臉上沒有笑容,顯得異常平靜,在場最明白拓跋真的人就是她。拓跋真不會打沒有把握的仗,他既然敢提出來,就一定有解決的辦法。可是,他能有什麼辦法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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