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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4 20:30:26 作者: 秦簡
一句話,蔣月蘭像被打入了地獄,渾身顫抖著,呼吸一下子急促了起來:「老爺,您懷疑我?!」
李未央眼底含笑,臉上卻浮起難言的一種憐憫:「母親,父親仁慈,不過是不肯說破罷了,依我看,你還是如實交代吧。」
「李未央……你的心腸究竟是什麼,怎的如此狠毒?」蔣月蘭的聲音極其沙啞,每個字都是從齒fèng里逼出去的,此刻,她突然明白李未央剛才仿佛承認失敗的原因,對方根本是故意激怒李蕭然讓他發病,根本是等著這一切的發生,一切都是算計好了的!自以為聰明的自己,落入了對方的陷阱!
「我不過是說一句公道話罷了,既然你說自己懷孕了,那就不得不解釋這個孩子是誰的,不是嗎?」李未央臉上帶著異常冷靜的表情,看起來仿佛有一種極為冰冷的殘酷,緩緩道,「在蔣家的那段時間,你可是有機會接觸到外人的……」
就在這時候,突然聽見外頭喀拉一聲,眾人全都嚇了一跳,不過片刻,外面卻已經是電閃雷鳴,打閃的光照透過窗紙,仿佛蔣月蘭的面孔也在這一瞬間撕裂了一般,窗外的風雨,像沒有明天一般地肆意沖刷著,滂沱大雨落在地上,敲打在每一個人的心頭。
寒夜如此徹骨,屋子裡的所有人,都變得無比的恐懼。唯獨李未央,鎮定的,無情的,高高在上地看著蔣月蘭,如同看著一隻自尋死路的螻蟻,她輕輕走到蔣月蘭的身邊,盈盈而笑:「現在,你可不可以給我們一個合理的解釋?」李未央的聲音非常輕柔,最後一句話,迴響在這個房間裡,叫人覺得心頭一震。
轟隆,又一記霹靂閃過,在這樣的光線之下,蔣月蘭的臉變得無比的驚恐。
王太醫道:「三小姐,世事無絕對,也許----」
李未央淡淡一笑,道:「王太醫是要說,也許藥性沒那麼大嗎?」
王太醫噤若寒蟬,要說李蕭然可能還有生育能力----這實在是很懸,他也不能保證啊,這種場合之下,他說什麼仿佛都是錯的。更何況作為一個男人而言,疑心一旦埋下,就再也難以拔除了,李蕭然是不會相信的。
關鍵的時刻,榮媽媽突然跪倒在地,匍匐在李未央的腳下,哭道:「三小姐,都是奴婢的不是,都是奴婢的不是啊!是奴婢勸說夫人假懷孕來冤枉三小姐的!一切都是奴婢的不是啊!」
假懷孕?李未央冷笑了一聲,如果是真懷孕,在無法推翻王太醫結論的情況下,眾人都會懷疑蔣月蘭的孩子來歷不明,可若是假懷孕,那就是設下陷阱冤枉三小姐,兩權相較取其輕,榮媽媽還真是會選!
「哦,假懷孕嗎?」李未央仿佛自言自語。
「是,是假懷孕!」蔣月蘭剛要說話,卻被榮媽媽一把拉住,「那何大夫是奴婢收買了來做假證的,他還開了藥讓夫人服下,讓她看起來像是真的懷孕一樣,一切都是假的,夫人沒有懷孕,她真的沒有懷孕,老爺要是不信,可以找王太醫驗證的!」
王太醫冷冷地望著榮媽媽,道:「我剛才已經看過了,你家夫人分明就是小產的症狀----絕不會看錯的!」
李蕭然突然站了起來,面色變得鐵青:「王太醫,這件事情我會處理好,不過,請您千萬保守秘密,此事除了屋子裡的這些人,我不希望外面有任何的流言蜚語。」
王太醫凝神片刻,終究明白過來,點了點頭,道:「好,我答應你就是。」說著,他轉頭向李老夫人道:「我該走了。」
老夫人疲憊地向羅媽媽道:「送王太醫出門。」
王太醫走後,屋子裡陷入了一陣詭異的沉默。李未央微笑起來,榮媽媽打的什麼主意,她太清楚了,不過是掐准了李蕭然愛面子,不可能真的找人驗證。若是蔣月蘭僅僅是為了陷害李未央而做出懷孕的樣子,那還不算最糟糕,不過是嫡母迫害了庶出的女兒,但若她是真的懷孕,那就證明蔣月蘭給李蕭然戴了綠帽子。
李蕭然既然相信了王太醫的話,就絕對不會再信任蔣月蘭。他的心底,早已認定蔣月蘭的孩子絕對不是自己的。只不過他不會允許任何人再去檢查,只會承認第一種可能,那就是蔣月蘭在冤枉李未央,這對於一個男人而言,總比被迫承認自己戴了綠帽子要好得多。
可是,李蕭然絕不是一個這麼簡單的人,他很多疑,比誰都要多疑……所以,榮媽媽的行為,無異於飲鴆止渴。當然,這齣戲還得接著演下去,今後要上鍘刀的,可就換成蔣月蘭了。
李未央並不追究,棒打落水狗的事情她一向不是很心急,當下只是淡淡道:「既然榮媽媽都承認是她們設下計策冤枉我了,父親,你要如何處理?」
李蕭然轉頭盯著蔣月蘭,用一種極端冷酷而且惡毒的神情,蔣月蘭一個哆嗦,嚇得渾身都在發抖,她沒辦法解釋了,無論如何,他都不會再相信她了……完了,一切都完了,她的富貴,她的婚姻,她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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編輯:西安好冷啊,我快要感冒了
小秦:我已經感冒了……討厭醫院白牆針頭針筒藥片藥水,>_<,
編輯:醫院裡有帥氣的白大褂哦!
小秦:昨天你也是這樣騙我的!但實際上是----冷麵女護士給我掛了號,黑臉女護士叫我測體溫,漂亮女護士給了我兩針還沒戳進血管去,我好慘啊……
編輯:(⊙o⊙)…苦命的孩紙,你真是時運不濟……
☆、135漠北皇子
湖上戲台前,李未央和孫沿君正在悠閒地聽戲,面前擺放的小茶桌上,滿滿都是果盤,裝著京都最有名的點心鋪產的青梅果脯,玫瑰蘇,芙蓉糕,豆末糖,還有一些新鮮的瓜子、乾果等,都是難得的風味。
孫沿君很愛吃,不由暗暗稱讚,笑道:「未央,你這日子倒是舒坦,外頭鬧得一塌糊塗,你這邊錦衣玉食,小曲美食,便是宮中的金枝玉葉們也沒你這麼自在。」
李未央聽了笑笑,輕輕靠到坐墊上,說:「人麼,累的時候自當累,快活的時候自當快活,何必遵循那麼多框框條條,讓自己不舒服。」其實她倒是不愛聽戲,只覺得那戲文酸的倒牙,可孫沿君卻喜歡,尤其她作為剛剛嫁過來的媳婦,總是被二夫人叫到跟前去立規矩,日子過得苦不堪言,李未央既然約了她來,自然要讓她開心的。
「蔣月蘭還跪在祠堂裡頭,你當真不管?」孫沿君微笑著看了一眼台上的花旦,輕聲問道。
李未央手裡捧著暖爐,微微一笑,道:「這是父親叫她跪著,他不肯原諒她,我又有什麼辦法,只好委屈她繼續跪著了。」
孫沿君搖了搖頭,似嘆息似感慨:「剛剛小產便在冰冷的地板上跪了三天三夜,居然還能活下來,倒真是不容易。」
李未央的笑容看起來十分和煦:「這個麼,父親到底是捨不得她呀。」
孫沿君沒李未央那麼多心眼,不由道:「捨不得?大伯父真是瘋了不成,一個紅杏出牆的女人,只不過明面上保住了名聲而已,誰還不知道底細呢?!」孫沿君雖然不知道具體發生了什麼事情,但她隱隱也聽到一些風聲,並加上繪聲繪色的描述和猜測,於是她勾勒出了另外一個版本,一個李未央一直在誘導大家相信的版本。
李未央聽了這話只是笑道:「自然不是這個意思,你理解的有誤。」李蕭然可不是不想處死蔣月蘭,他不過是不想再死一個老婆了,再加上李常笑等人的婚事馬上就要提上議程,若是這時候蔣月蘭死了,婚事可都要再等三年,三年以後,全都變成了老姑娘,這李家的日子可真是沒法兒過了。這個男人睚眥必較,絕對不會原諒蔣月蘭的「背叛」,所以他表面沒說什麼,卻命令蔣月蘭跪在祠堂裡頭十天十夜,不讓她死,卻也不讓她快活。跪十天,對於一個剛剛小產的女人來說,等於是要了她的半條命。當然,他還命令人輪番在那裡守著,蔣月蘭若是堅持不住了,便用參湯吊著她的性命,反正不能讓她死就是。
在這一點上,李未央很佩服李蕭然,他折磨人的本事比起自己還狠毒三分,更重要的是,殺人不見血,甚至連名聲都不會耽擱。明面上,蔣月蘭是因為設下計策誣陷他人才被懲罰,實際上,他是在變相懲罰她的不忠。
「可是,大伯父會不會後悔?萬一蔣月蘭三言兩語----」
李未央只是微笑了一下,道:「自然不會,我若是男人,妻子給我戴了綠帽子,我是絕對不會再原諒她的。」儘管這綠帽子是李未央強行加上去的,蔣家在鼻煙壺上動了手腳,李未央早已知曉,但她從來樂觀其成,李蕭然不能生育對於李敏之而言,可是大大的好事,再也不會有人威脅她弟弟的地位了。人性都是自私的,她李未央更是只為自己和親人著想,至於李蕭然,他這個父親從來沒有顧及過她,她又何必理他死活。不能生孩子,就意味著他必須好好保護著李敏之,還得拼上一切的力量才行,想想就覺得可笑。
「那----榮媽媽呢?」孫沿君好奇地道,「我聽說,那天大伯父將榮媽媽交給你處置,一路拉出去的時候,她口中叫罵不絕呢!」
「她已經不能說話了。」李未央淡淡笑道。
孫沿君臉上露出吃驚的神情:「死了嗎?」
李未央看了一眼滿臉單純的孫沿君,覺得有必要讓她接受一次殘酷教育,便淡淡道:「趙月,你說吧。」
趙月面無表情地道:「小姐嫌那老女人太吵,直接命人剪了她的舌頭。」
孫沿君心頭一驚,她沒想到,李未央居然這樣厲害。如果換了是她,不過是打幾個板子趕出去便罷了,這一出手就是剪掉舌頭,似乎太殘酷了點,想到這裡,她輕聲道:「她不過是替主子盡忠,嚴格說來,並沒有什麼錯的----」
「是啊,可是向劉媽媽討畫,讓何大夫為七姨娘開藥,甚至於為蔣月蘭布局,什麼都少不了她,我從來沒有說過她錯,不過彼此立場不同罷了,只是她既然是輸家,就要願賭服輸,生死無怨,罵罵咧咧的算是什麼道理?若我換在她的位置上,早一把剪刀抹了脖子,何至於落到敵人手上受盡折磨呢?這一切,都是她咎由自取,與人無尤。」李未央撥了一塊糖,輕輕放進了嘴巴里。
白芷笑道:「二少夫人,小姐這麼做,也是個殺雞儆猴的好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