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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4 20:30:26 作者: 秦簡
    「剛才在大殿上,你有按照我說的做嗎?」這才是李未央最關心的!

    拓跋玉的面色微微一沉:「父皇命蔣國公進京解釋一切。」

    李未央的笑容慢慢落了下來:「你沒有按照我說的去做?!」她給了他這麼多次機會,每一次他都作出讓她失望的決定!看來,她真的不能再對拓跋玉寄予厚望了,這個人,骨子裡就缺乏了那種皇帝需要具備的狠毒,而令人惱怒的是,那狠毒偏偏是拓跋真所具備的!李未央覺得,自己有必要去探訪一下柔妃娘娘了……

    拓跋玉剛想要向她解釋真正的原因,卻突然被人打擾。

    「見過七殿下。」忽然一個太監的尖細聲音打斷了他的沉思,是奴才從宮門口經過向拓跋玉行禮,拓跋玉從沉思中驚醒,點了點頭。

    李未央望了他一眼,再也不多說什麼,行了個禮,轉身走了。

    拓跋玉完全呆住了,一直以來,李未央都是用一種期待和鼓勵的眼神看著他,可剛才,她的眼神,分明是失望和冰寒,像是在看一個沒用的廢物。他讓她失望了嗎?因為他太心軟,放縱了敵人,是不是?!

    拓跋玉的身體,隱隱被一種從未有過的寒冷侵襲。他,要被她徹底捨棄了嗎?!不,這絕對不可以!三皇子府

    寬敞的書房之中,拓跋真的書桌上堆滿了美女圖,拓跋真坐在椅子上,房裡只有一盞燭火嗞嗞燒著,照得他深沉的側臉忽明忽暗。他的目光卻沒有落在那些美人圖上,只是闔著眼睛不知在想什麼。

    探子稟報導:「今日德妃娘娘招安平縣主敘話,在宮門口,縣主遇上了七皇子。」「說的什麼?」拓跋真驀然睜眼。

    那探子冷汗刷的下來了,結結巴巴道:「這……沒有聽清。」

    「哼!沒用的東西!」拓跋真垂下眼帘,冷冷呵斥了一聲。

    探子匍匐在地上,偷眼瞅著情緒陰沉的主子,試探著問道:「要不要奴才想法子去七皇子府探一探。」還有一顆暗樁在那裡。

    「……不必了。」拓跋真疲憊地閉上眼,揮揮手示意他下去。

    探子大氣也不敢喘上一口,趕忙恭敬地退了出去。拓跋真的眉頭皺得更緊,眼睛盯著桌上的美人圖,這些女子都是各大世家的名門千金,謀臣們已經為他做出了甄選,且不論相貌如何,對他都是十分有用的。娶了任何一位,都能讓他的實力大為增強。

    若是往日,他一定會好好挑選一番,從中挑選出最有力的,毫不猶豫娶了----哪怕她是個醜八怪!他只要利用手中的權力登基為帝,一統天下!可是現在,他看著這些陌生的面孔,越看越心煩,忽然間大袖一揮,「刷」的統統掃到地上去了,畫卷亂舞,一下子全都沾了塵土。

    原本在所有畫卷之下,還有一幅他自己所畫的畫像,此刻終於露了出來,他一怔,卻發現自己無意中勾畫的女子,竟然極端酷似安平縣主李未央。他看著畫上巧笑倩兮的美人,不由伸出手,指尖輕輕觸碰著宣紙上淡墨線條,若有所思。

    就在這時候,一個悶雷打斷了他的思緒。馬上就要下雨了,拓跋真走到了窗邊,深沉漆黑的雙眸遙遙望見天邊滾滾烏雲,沉寂冷然宛如一場暴風雨前的寧靜。

    重新回到桌前,他已經下定了決心,將畫卷提起,突然一撕兩半,隨後冷笑了一聲:「李未央,你想要嫁給拓跋玉?沒那麼容易!我得不到的,也絕對不會讓任何人得到!」

    李府,秋風起了,屋子裡顯得有點冷清,李未央甚至能聽見屋外的呼嘯的風聲和雲層之上的雷聲。燭台上的燭火微微搖晃著,將她纖細的影子老長地投到素白的牆壁上,讓人覺得說不出的冰冷。

    李未央放下手裡的書,怔怔的看了一會兒自己的影子,白芷道:「小姐,要休息嗎?」

    李未央搖了搖頭,道:「我還不困。」

    就在這時,李敏德正好從窗子翻進來----這個動作顯然他做的時間很長,爬牆翻窗熟稔無比。李未央眨了眨眼睛,道:「身體剛好就開始鬧騰,若是再病了我可不會管你的!」

    李敏德微微一笑,道:「怎麼會病?我的身體已經完全好了。」

    才怪,每天晚上痛的死去活來早上卻若無其事的人不知道是誰!李未央看了他一眼:「又跑來做什麼?」

    「我去買了茉莉閣的點心,一起吃嘛!」他笑嘻嘻地說道,手裡提著一個食盒,裡頭還熱騰騰的冒著熱氣,顯然是剛買回來的。李未央嘴角牽了一下,卻又板下來:「這麼冷的天還跑出門----」話說了一半,他卻已經若無其事的掀開了盒子,取了一塊點心塞進了她的嘴巴。

    滿口生香,好吧,茉莉閣的大廚的確比她的小廚房做的還要精緻,讓人沒辦法拒絕。隨後,李敏德繞到她身後,若無其事掛上完美的溫柔笑容:「在看什麼書?」

    「與其說是書----」李未央掩住了封皮。

    「是蔣華的著述?」李敏德微微吃驚。李未央笑了笑,道:「知己知彼,百戰百勝,他這個人雖然卑鄙,可是兵書寫得不錯,要不要看?」

    李敏德露出嫌棄的表情,李未央笑道:「不感興趣就算了。」

    李敏德笑了笑道:「看他的兵書,不如去探他的底細。」說著,從袖子裡掏出一份名錄,道,「這是他在軍中十年內所做的每一件事,事無巨細都有記錄,也許比兵書還有用。」

    察其人觀其行,比所謂的著述要有用得多。李未央的眼睛裡微微露出驚喜,接過來道:「你是如何得到的?」

    李敏德嘆了口氣,道:「當然是費了一番功夫,不過,有用就好。」

    李未央看著他,反倒笑了:「賣乖可要不得。」翻了翻手中的冊子,李未央的眼睛裡閃過一絲笑意:「當然,偷偷找人去盯著拓跋玉,更是要不得。」

    她顯然是知道自己派人去盯著七皇子了,在燭光下看,李敏德那雙淡琥珀色瞳仁格外的清澈剔透,他彎起眼眸,笑容明亮和煦:「他空長了一張冷清的臉,卻那麼沒用,你真的不考慮,換個人選?」

    ------題外話------

    我是在存稿箱留言的小秦

    我覺得,拓跋玉兒越來越弱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131登堂入室

    「你以為是去市場挑青菜蘿蔔嗎?由得我說換就換?」李未央斜了他一眼,卻突然皺起眉頭,道:「你傷口裂開了!」

    李敏德低頭一看,自己的一身白衣竟然隱隱滲出血絲,他不在意地道:「沒關係,一會兒我回去換藥。」

    「給我看看!」李未央立刻道,李敏德卻不同於剛才,立刻向後退了兩步,道:「我都說了沒事----」

    「坐下來!給我看看!」李未央覺得不對勁兒。

    李敏德連忙道:「沒事沒事,我都說了,真的沒事!天色太晚了,我得趕緊回去!」

    李未央卻在他站起來之前,將茶盞重重地擱在了桌子上:「給我看看!」

    李敏德一愣,終於乖乖坐下了。李未央回頭道:「白芷,去取藥箱來。」她的屋子裡,備著一些常用的藥丸,大抵是清心丸這些,也有一些外傷的金瘡藥。白芷應了一聲,連忙出去拿了藥箱進來。

    李未央解開李敏德的外衣,她倒是沒有什麼不好意思的,大概他們平常太過親近,現在這種狀態,她早就習以為常:「有血,傷口真的裂開了,等一等,我幫你換藥。」

    她將包裹著的染血繃帶一點點地撕下,儘管已經非常小心,可他的身體還是劇烈的震了一下,便乖順的定住。

    「別動,你看你總是亂跑,所以才會一直很難痊癒。」

    其實李敏德傷口癒合的很快,若是尋常人不在床上躺個半年一載的,絕對沒辦法爬起來,可他不過用了兩個月,傷口便開始結痂了,當然,因為他總是不乖乖聽話,傷口有的時候會裂開一道小的口子,偶爾也會發炎,但隨著天氣越來越涼,他的傷勢也是一天好過一天了。

    李未央看著傷口,繃帶下的部分比她想像中的還要糟糕,何止是裂開,簡直是一團血肉模糊,聯想起剛才這個人還在輕輕鬆鬆的和她說話……實在不能理解……他到底知不知道痛啊!她輕輕上了藥,因為這個動作使得李敏德的臉似乎更白了一些,削薄的唇微微抿起,唇角微翹的看著她。

    被他看得彆扭,李未央壓下了心頭些許說不出口的酸澀,定了定神,乾脆利落的替他處理傷口,等到他重新包紮好了,這才意識到:李敏德已經不是當年的小孩子,光看這毫無贅肉又隱含力量的身軀,便讓她明白兩人之間的差別。內心輕嘆,她還是希望,他和以前一樣,這樣兩人之間就不用避嫌。

    「還疼麼?」

    「不疼……真的不疼。」李敏德只眨眨彎成新月的淡琥珀色眼睛,唇畔含笑,目光灼灼。他說的一本正經又順理成章,看不出一點撒謊騙人的痕跡。

    大概是這皮相委實太過美好,又大概是她太過疲憊,所以有些晃神,李未央一時有點怔愣。

    「小姐,奴婢先把繃帶處理了。」白芷低聲道,輕輕退了出去。

    這話宛如魔咒,李未央神色一凜,卻已經清醒過來,她嘆了口氣道:「長了一張這麼漂亮的臉,難怪蔣月蘭都恨上我了。」

    李敏德卻露出委屈的神情,按住她的手,清澈的雙眸更加灼熱,他用手按住心口,語氣三分溫柔七分繾綣,眉眼溫存:「你是討厭我的臉麼?」

    他的聲音低啞,帶些許受傷。

    李未央一愣,他什麼時候變得這麼脆弱了?動不動在她面前表現出受傷的樣子,分明是吃定她心軟吧。她很少心軟,更加不會對男人心軟,但李敏德,卻又有點不同。好吧,他曾經豁出性命救她,那麼有時候心軟一點,也不算很過分……應該吧。

    李未央這樣想著,殊不知有些人就是喜歡你退一步他進十步的,李敏德自從生病開始,就仿佛摸准了李未央的軟肋在哪裡。眼前的這個少女,你向她生氣向她怒吼向她挑釁都是沒有用的,反倒是軟軟的態度,受傷的態度,耍賴的態度,更容易獲得成功。這算是因病得福吧,李敏德眼眸合攏,濃密的黑睫襯得臉頰越發蒼白,一邊這樣想,一邊將握住她的手放下,星辰般透亮的眼睛直直對上她,認真道:「還是----你是在生我的氣?你放心,我絕對不讓那個老妖婆近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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