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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4 20:30:26 作者: 秦簡
德妃面如寒霜:「殿前失儀,李未央,你太猖狂了,在殿前也敢這樣胡攪蠻纏!」
李未央冰涼的面龐上泛起無限冷意:「回稟陛下太后,臣女怎敢肆意喧譁,只是臣女雖然卑微,卻也是好人家的女兒,絕難容忍別人搜身,與其勞動娘娘,不如自己動手,也省得麻煩!」她自己動手證明清白和別人來搜查,完全是兩回事。
張德妃的面孔青紅jiāo加地難看起來,她沒想到李未央居然敢和自己對著gān,更沒想到什麼東西都沒掉出來,她的一雙美目冷冷望著蘭兒,蘭兒吃了一驚,心中更加惶惑不安,自己明明趁著李未央不注意的功夫將那金簪塞進了她的袖子裡,剛才李未央抖動外袍,為什麼沒有掉出來呢?
太后看到這裡,淡淡道:「安平說得對,既然要搜查,也不能只搜她一個人,在場的其他人也該一一搜查才對。」
太后發了話,立刻便有女官上前,將賢妃和德妃身邊的宮女都叫了出來,排成兩排。太后冷冷道:「若是在你們這些人身上搜到了,一定嚴懲不貸!」
宮女們面面相覷,卻都說不出個不字來。
李未央遠遠瞧著,並不開口。雖然她的庶出身份被人詬病,可是她的身上終究流淌著李家的血,又是皇帝親自冊封的縣主,如果不是皇帝親自問罪,其他人是不可以隨便就搜查她的,所以她才敢於向蘭兒動手。她的身份,說到底和這些奴婢,是大不一樣的!
一個一個搜過去,最終卻是一無所獲。德妃挑起眉頭:「看到了吧,我身邊是不會有手腳不gān淨的人!」
太后皺起眉頭,若是什麼都搜不出來,那麼最後罪名還是落在李未央的身上,她剛才脫了一層外袍也就算了,還真要搜查她的內衫不成?
李未央笑了笑,突然伸手一指:「還有一個人沒有搜過。」
眾人的目光落在蘭兒身上,她瞠目結舌地望著李未央。女官聞言看向太后,太后點了點頭,她便真的走向蘭兒,仔仔細細地搜查起來,不過片刻,就聽見叮噹一聲,一道亮光掉在了地上。
眾人一看,正是皇帝賜給德妃的鳳凰金簪,頓時譁然。
皇帝的眼睛只看著一臉震驚的張德妃:「原是你太糊塗了,身邊竟然養出了這種賊,還冤枉了縣主。你該給她賠不是才對。」
張德妃瞠目結舌,幾乎說不出話來,就連她旁邊的賢妃,眼睛裡都是無比的驚訝。
張德妃猛地看向蘭兒,蘭兒嚇得跪倒在地,瑟瑟發抖,她一直幫著德妃娘娘辦事,從來沒有失過手,這一次以為不過是件小事,誰知竟然會出現這樣的紕漏!
德妃咬牙:「蘭兒跟隨我多年,絕不會做出這種事。」
皇帝的口吻輕柔如四月風:「好了。既人贓並獲,就不要再說了。」
德妃猶自有些不服:「陛下,這……」
皇帝的語氣淡得不著痕跡,口吻卻極溫和:「這件事說白了也是小事。」
德妃不肯死心:「偷竊也算了,但縣主卻在殿前失儀,這可是大罪,皇上就這樣輕易饒過了麼?她這樣莽撞無禮……」
皇帝皺起眉頭,一旁的太后笑道:「你剛才喊打喊殺,實在是把這孩子嚇唬的夠嗆,殿前失儀的事qíng也就不必追究了。依照我看,今日的事,皇帝是要賞罰分明,才能平息這件事。」隨後,她漫不經心道:「帶那宮女下去,亂棍打死。」
蘭兒嚇得一抖,趕緊哭求:「太后娘娘饒命,饒命啊!」
然而掌事太監應了聲:「是。」隨後他一揚臉,幾個小太監會意,立刻拖了蘭兒下去。蘭兒嚇得求饒都不會了,像個破布袋似的被人拖了出去。
眾人只聽得外面連著數十聲慘叫,漸漸微弱了下去,太監進來稟報導:「太后,已經斃命。」
德妃不由自主地背上發冷,李未央的唇畔卻含了一縷極為冷酷的笑容,很快又讓它泯在了唇角。
皇帝看到這裡,很贊同太后的做法,便微微頷首:「砍了手懸在宮門上,讓滿宮裡所有的宮人都看看,偷竊和背主,是什麼下場!」
張德妃陡地一凜,目光撞上皇帝若有所思的眼神,心頭舒然一寒。她心中又驚又怕,渾身止不住地打起冷戰,皇帝淡淡地看了她一眼,道:「身邊的下人做錯了事,你以後要多加管束才是。」
張德妃畢竟不蠢,她很快反應過來,咬了牙笑道:「是。這樣盜竊的奴才是留不得的,皇上不發落,臣妾也要殺了她以儆效尤呢。」
太后的目光一沉,環視眾人,已是不容置疑的口吻,「後宮裡都要謹記教訓,任何一個人在做事之前都要想想,什麼該做,什麼不該做,不要步了那賤婢的後塵!」
所有的宮女們嚇得魂飛天外,立刻跪下道:「是,請太后娘娘息怒。」
李未央也跪下道:「請太后娘娘息怒。」
太后看了周女官一眼,她立刻上去扶起李未央,太后柔和道:「你受委屈了,傳我的旨意,賜安平縣主huáng金百兩,絹布百匹。」
賢妃不由對李未央刮目相看了,她本以為,這丫頭今天死定了,沒想到居然否極泰來,不過,現在最氣憤的人應該是德妃了。
李未央謝了恩,隨後走到中間,彎腰撿起那根鳳凰簪子,仔細端詳了片刻,道:「果真jīng美絕倫。」隨後,她將簪子攥在手心裡,用長長的袖袍掩著,然後一步步走上去,道:「簪子如此美麗,娘娘應當戴上才是。」說著,竟然面帶微笑地將簪子戴在德妃的鬢間。
德妃心中惱怒,恨不得立刻摔了這簪子,然而看到皇帝和太后都望向這邊,只能qiáng行壓住氣,面上帶著笑容道:「安平縣主,今日是我一時糊塗,冤枉你了,希望你不要心存芥蒂。」
李未央笑容無比恭順:「娘娘說的哪裡話,都是那等賤婢無知,未央怎會放在心上。」
她說到賤婢兩個字的時候,目光寒冰一般在德妃的臉上刮過,德妃氣的幾乎渾身發抖,但是卻不能不忍耐下去。
太后點點頭:「好了。今天的事qíng到了這裡,你們都回去吧。」
皇帝先行離開,隨後賢妃攜了德妃的手一同出去,在經過李未央時稍稍駐步,賢妃的目光滑過她的時候不帶任何溫度與qíng感,仿佛只是看著一粒小小的塵芥,根本不值一顧:「縣主真是聰明能gān。」
李未央忙道:「賢妃娘娘過獎……」
賢妃笑而不語,德妃冷冷地望了她一眼,隨後便與賢妃一同離開了。李未央望著德妃髮髻上的那支鳳凰簪子,臉上露出意味不明的微笑。
走出大殿,李未央抬眼望著眼前的碧藍天空,極目遠望,前朝的太庸殿、中和殿、嘉興殿氣勢非凡,金碧輝煌,屋檐上不知哪裡來一隻潔白的鴿子,撲棱著翅膀飛走了。
李未央笑了笑,德妃娘娘,凡事有因必有果,你既然冤枉我,我自然是要回敬你一把!
寧教我負天下人,休教天下人負我!這可是你bī我動手的,不要怪我狠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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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96等同謀逆
剛剛走出御花園,李未央聽到了一陣輕微的腳步聲,不疾不徐,保持著一貫的從容鎮定。
李未央輕輕轉身,看清來人,才笑道:「原來是三殿下。」
拓跋真眯了眯眼眸,看著對面的女子,從一開始的默默無聞,到後來的詭計多端、計謀百出,她用千百種不同的面目出現不停給予他極大的震撼,只可惜,她站在自己的對立面。
他甩了甩袖,眼底,是野láng一樣冷酷的光芒,「縣主早知我會來吧。」
李未央悠然一笑,她沒有立刻回答拓跋真的問題,而是看了看四周。
拓跋真淡然一笑,朗聲道:「不必找了,我既然敢找你,那些閒雜人等自然會料理gān淨。」他的言語間,有幾分yīn沉。
李未央敏銳的覺察出這一點,唇不著痕跡的彎起,卻沒有說話。
宮中雖然人多眼雜,可是憑藉著拓跋真多年的努力,他可以避開別人的監視,爭取到足夠的時間說出一些自己想要說的話,這些都是他能夠辦到的。但,現在和她單獨見面還是要冒風險的,看來他的局勢如今真是不大好,否則,拓跋真怎會在這個時候,冒險在這裡堵住她,本身,就已經是心慌意亂的證明了。
這個男人的心,已經有一絲裂痕。
李未央心中在微笑,然而她的臉上,依舊是悠悠然,仿若不染塵埃的表qíng,好像拓跋真是否出現,她都不會放在心上。
拓跋真瞳孔一縮,他的笑容開始冰冷,眼底的溫和漸漸退去,語氣也森然起來:「我想,縣主還欠我一個解釋。」
李未央笑了笑:「殿下說的是那天花廳發生的事qíng嗎?」
拓跋真微微一愣,他以為李未央還會和他打太極,卻沒想到對方卻沒有繞彎子的意思。除卻難以隱藏的恨意,他發現自己越來越看重和欣賞眼前這個女子,她聰明、銳利、狡猾,而且鋒芒畢露,絲毫也不掩飾自己的才gān。這在一般人看來是絕對不可能的事qíng,要在宮中生存,必須學會掩飾自己,然而李未央卻是這樣的耀眼和奪目,半點都沒有委曲求全的意思。她明白自己該要些什麼,更知道如何去得到,可就是這樣一個聰慧的女子,卻和他擦身而過,若是她留在自己的身邊,他的大業,應該更有助力!
拓跋真壓下心頭的焦躁,凝視著李未央,意味深長的緩緩道:「我要求的,是一個答案,那天的事qíng,是否是你所為。」
李未央毫不在意的輕笑,目光勇敢的和他探究的眼神對上,那樣明亮的眼睛、不遜的神qíng,讓拓跋真心裡,恍然一跳,宛若失魂。
「當然不是。」她毫不愧疚地道。
「敢做不敢當嗎?」拓跋真冷笑一聲,他心中明明是知道答案的,可偏偏他輾轉反側、徹夜難眠,心心念念還是想要向她求一個答案,仿佛----是想要讓自己死心。
李未央笑了笑:「你一心以為那盆海棠花有問題,這不過是疑心生暗鬼罷了。花你是徹底檢查過了的,何曾有什麼問題?你總覺得是我害了你,卻不想想,大姐在裡面扮演了什麼角色?她若不是對你有qíng,如何會跑去那個小花廳,若非是對你有心,何嘗會不顧一切撲過去,依我看,大姐對你一往qíng深,三殿下應當好好珍惜才是,別辜負了美人的一片真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