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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4 20:30:26 作者: 秦簡
    這麼說,李長樂還只能留著了……老夫人只覺得如鯁在喉:「那個小賤人,有膽做出這種傷風敗俗的事qíng,難道我們還得繼續供著她不成?!」

    李蕭然沉默片刻,才慢慢道:「未免節外生枝,還是將她送出去幽禁起來。我們留了她一條命,蔣家問起來,我們也算有了jiāo代,畢竟是她先做出此等膽大妄為的事qíng。」

    大家族,即使私底下有再多的波瀾,當著外人的面,卻是一點痕跡都不能露,此事尤其關乎李家的名聲,絕對不能讓外人知道,老夫人長長地出了一口氣,道:「就這麼辦吧。」

    李蕭然突然道:「原本這件事,我怕告訴您引得生氣,所以就封閉了消息,不知道您是從何處得知?」若是李未央偷偷將事qíng告訴了老夫人,那她的心思就有些惡毒了。

    老夫人冷冷道:「你以為這府里什麼事qíng瞞得住我,不想想前幾日你還對那小賤人和顏悅色,一轉臉就把人關了起來!這不明擺著出事兒了嗎?!糊塗!」

    李蕭然嘆了一口氣,連忙告罪,隨後便吩咐人將李長樂連夜送到了山上的庵裡面。

    這一晚上,李未央倒是難得地睡了一個好覺,第二天起chuáng後,白芷端來東西伺候她洗漱過了,她笑著和丫頭們說了幾句話,便打發她們出去,自己在屋子裡寫字繡花,等到了時辰,這才出去給老夫人請安。

    趙月看在眼裡,急在心裡,在門口攔著李未央,悄聲稟報導:「昨兒個夜裡悄悄把大小姐送出去了。」

    李未央的動作頓了一下,隨後輕輕點頭:「我知道了。」

    進了荷香院時,就看到羅媽媽湊在老夫人耳邊嘀嘀咕咕不知說些什麼,老夫人抬眼看見李未央,便向她招了招手。

    「你父親實在是心軟。」老夫人似乎很有幾分尷尬,說話的語氣怎麼聽怎麼彆扭,「看qíng形,三皇子倒是願意負責,只是要等你母親守喪期滿了,才能將人娶進門,而且也不是正妃,只是個側妃的位置,說出去雖然不光彩,倒也將就了,所以我們便都覺得很為難,這件事,你看著怎麼辦吧?」

    老夫人肯說這樣的話,已經是很看重自己了,若是自己非要挑唆著老夫人要李長樂的xing命,反倒顯得不近人qíng而且很殘忍。李未央當然不會這麼傻,畢竟,武賢妃來的太快,蔣家的威懾力又太qiáng,兩相博弈之下,自然是要留著李長樂的xing命。

    李未央想了想,才道,「這個家裡做主的,說到底還是老夫人與父親,這件事要怎麼辦,還是得看您和父親的意思。」

    她不禁在心底嘆了口氣。太可惜,僅僅晚了一小步。

    像李長樂這樣,母親才死,等不到葬禮結束就和男人有了苟且,換了任何人家的小姐,都是非死不可的,偏偏她命好,有蔣家這把保護傘,犯了什麼錯都可以被寬恕。

    老夫人又何嘗不是這樣想?她不禁嘆了口氣,「我是最討厭這種事qíng的,但凡家風不正的,敗落的都快。原先五皇子看中她,非要娶她做正妃,已經是很勉qiáng了,現在又鬧出這種事qíng,怎麼看都是我們李家的污點,這種人還不能除掉,必須活著,想想都憋氣。若是沒有蔣家,你父親也不會處處掣肘。」

    家中出了一個傷風敗俗的孫女,老夫人的心qíng可想而知,李未央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聽老夫人繼續道:「那小賤人不懂事,凡事就只想著自己,卻不想想咱們家的名聲,現在倒好,她犯了錯,卻要我們給她收拾爛攤子。」

    老夫人難得有這樣qíng緒低落的時候,李未央卻並不把內心的qíng緒表現出來,而是勸說道:「老夫人說的哪裡話,大姐畢竟是李家的人,她犯了錯,於qíng於理我們都不能將她置之不理,哪怕不是為了她,是為了李家,我們也要想方設法平息這件事。五殿下那裡,三皇子肯定會想辦法讓他住口,至於我家,倒也不難辦,落了這個把柄對父親只有好處沒有壞處,於我們,不過是一個喪失德行的小姐,真的傳揚出去,名聲上當然不好聽,倒也沒有實質xing的妨礙,可是對於三皇子,在陛下的面前可就是一個致命的打擊了,一輩子的前途都毀了,所以他比咱們更緊張這個事qíng,父親將來也可靠著這個掣肘他。更何況咱們家裡頭,知道的人很少,縱然知道也不敢往外說的。不過----大姐那邊,恐怕還是要有人照料著,免得再鬧出什麼事qíng來。」

    老夫人一下就沒話說了,李未央已經把整件事qíng說的很清楚,她只能點點頭,對羅媽媽道:「多派些人去看著那丫頭,確保萬事無虞。」

    羅媽媽連忙道:「是。」她不由自主看了一眼李未央,這個三小姐還真是……看著溫柔和順,笑容那麼輕飄飄軟綿綿的,可她若是說起話來,當真是綿里藏針,厲害十分。原本大小姐靠著老爺的那點憐惜就要翻身了,偏偏出了這種事qíng,大小姐再想要挽回老爺的歡心,那是再也不可能了,不要說這個,xing命都堪堪才保下來……

    老夫人想來想去,覺得這件事qíng還是很不妥,只是暫時沒有別的法子,道:「就這麼辦吧。」

    三皇子府書房

    拓跋真的書房單獨占了前院的一整個院子,內間存放各種珍貴典籍和字畫,外間則是起居會客的地方。然而,往日最是清靜的書房門口站了滿院子護衛,正房檐下則是更站著一溜六個身形魁梧的彪形大漢,每個人的手都按在刀柄上,滿臉的肅殺,顯示著他們正在嚴密戒備,不允許任何人靠近。

    「殿下,賢妃娘娘已經派人送去了一枚玉佩,並且許以側妃之位。」

    「閉嘴!」拓跋真怒氣沖沖地砸碎了一個茶杯,來人立刻噤聲。

    來人正是三皇子身邊的第一謀士何靖,但他此刻也不敢面對拓跋真的雷霆之怒。

    當自己被李未央設計陷害,拓跋真只感覺熱氣上涌,只要一閉上眼睛,就仿佛看到李未央眼裡的不屑和挑釁,還有隱隱綽綽的深藏的鄙夷,他簡直恨得要發狂!這個女子,她竟然敢這樣做!

    多年來,拓跋真心中一直藏著深深的怨恨,他恨皇帝,恨他為什麼要那麼寵愛拓跋玉!更恨自己的親生母親,恨她為什麼出身那麼寒微!他更怨的,卻是自己,為什麼十年忍rǔ,還是會因為一時不慎被人算計!還要被李長樂這個女人這般的拖帶侮rǔ。為什麼,李未央會這樣幫助拓跋玉,從不明白他一番逐鹿天下的雄心壯志,不明白他對她的真心!若非拓拔睿的鐵桿支持者田鏡受賄三萬兩huáng金的把柄在他的手中,現在這件醜事已經傳揚到了大曆朝的每一個角落,這會讓他本就動彈不得的處境,更加艱難。為什麼,他拓跋玉得了皇帝歡心還不夠,那樣一個聰明能gān的女子,還是要留在他的身邊,幫著他來算計!心中萬千言語,化作滔天之恨,他的臉,因為過度的怒氣而讓五官猙獰在一起。

    看到從來風度翩翩的三皇子忽然露出這樣的神色,何靖倒吸一口冷氣,不由自主低下了頭。

    盛怒之下,拓跋真猛地掀翻了書桌,掉落了一地的筆墨紙硯。

    看到眼前一片láng藉,拓跋真終於察覺了自己的失態,他轉過身,深吸一口氣,試圖吐出滯悶在心裡的濁息,幾番努力過後,他再轉身,已是面容沉靜如玉,笑容溫和一如往常,讓方才見過他那森然臉孔的何靖,都以為,自己剛才見到的,不過是產生了幻覺,他慢慢道:「我失態了,先生請起來吧。」說著,他甚至親自去扶起了何靖,何靖順勢起來,低聲道:「屬下知道三殿下心中不快,只是目前這局面,是危局也是一個機遇。」

    拓跋真不由蹙眉:「什麼機遇?」

    何靖笑道:「賢妃娘娘可全是為您著想,娶了李長樂,未必沒有好處。」

    拓跋真自然是知道這一點,李長樂還有不少的利用價值,可是他不能忍受自己在這種qíng況下娶了這個女人,這是一種莫大的羞rǔ!更何況----「可是原本田鏡受賄的事qíng,該有更重要的用途!現在為了這麼一件小事,làng費了三年的布署,實在是讓我難以平息怒氣!」

    何靖當然也覺得可惜,只是在這種時候將這種可惜表露出來,不啻於是一種火上澆油的做法,所以他若無其事地勸說道:「要是可以爭取到蔣家的支持,也是否極泰來。」

    蔣家沒有嫡出的女兒,唯一的庶出是嫁給了太子,而且這個庶出在蔣家並不十分得寵。可是蔣家的人卻十分重視李長樂,若是能夠藉此得到他們的支持,當然是意外收穫,可是這步棋,走得太早了,現在娶了李長樂,只會引起皇帝和其他兄弟的忌憚!再加上,拓跋真心頭還有一種說不出的隱秘,若是娶了李長樂,李未央更是不會嫁給他……想到這裡,他不由自主地,握緊了拳頭!

    「什麼否極泰來!只怕是樹大招風!」李未央,你果真好狠!此時此刻,他深吸一口氣,重重一拳擂在圈椅的扶手上!

    何靖看著滿臉戾氣的拓跋真,看著他神經質地咬牙切齒,衣袍下的雙腿還在微微顫動,心裡一面飛速思量著,一面暗自嘆息,這件事qíng,的確於三皇子太不利了!

    「殿下不要著急,我們從長計議就是,定能轉危為安!」

    而另一邊,從荷香院回來的李未央同樣心裡有些微不慡。若是李蕭然去的沒那麼快,李長樂現在就是死屍一具了,斬糙不除根,chūn風chuī又生,給李長樂一點點機會,她都有可能緩過氣來。

    李未央手裡隨意地采了一朵牡丹花把玩,陡然之間眼前閃過一道白光,緊跟著就是一聲炸雷。不單單是她,旁邊的白芷和墨竹全都被唬了一跳,只倏忽間,豆大的雨點就從天空中砸落了下來。

    李未央向窗外看,恰能看見傾盆大雨從天而降,在天地間連成了一道白幕,李未央不自覺地走進了窗戶,望著外頭濺起的一朵朵水花出神。

    「怎麼突然下這樣大的雨!」墨竹嘟囔了一句,忙不迭地去關窗子。

    下一刻又是一聲隆隆炸雷,屋子外面幾個小丫頭嚇得抱成一團,院子裡卻突然出現了一個穿著斗笠的少年,飛快地跑進來了。李未央原本心qíng很不好,現在看到這種場景不禁莞爾一笑,回頭道:「去準備點gān淨的帕子。」

    白芷探頭一看,立刻笑道:「是。」

    李敏德進了屋子,早已成了落湯jī,白芷和墨竹連忙準備gān淨的帕子替他擦gān淨,他頭髮都濕透了,一個勁兒地往下滴水,李未央笑道:「這下大雨呢,你跑到這裡來做什麼?」

    李敏德皺眉,道:「半夜的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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