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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4 20:30:26 作者: 秦簡
拓跋睿的嘴唇動了動,剛才看到那一幕,他渾身的血液幾乎都倒流了,現在他根本不知道該說什麼,只能轉開目光,憤恨地頂著一旁的拓跋真,他沒有想到,這個一直一聲不吭的三哥,竟然跑到這裡來和李家大小姐行顛鸞倒鳳之事,這兩個人的做法,分明是帶給他無盡的恥rǔ!蒼天,他怎麼會遇上這種倒霉透頂的事!
很快,李蕭然吩咐了專人來檢查整個屋子,可惜,半個時辰過去,一無所獲。
拓跋真冷眸盯著李未央,隨後突然指向一邊的海棠:「好好檢查這盆花!」
李蕭然皺眉,這海棠花是未央送給他的,特意擺放在這裡,難道真的是未央做了手腳嗎?他的目光自然而然落在了那盆怒放的海棠身上。李未央卻垂下了眼睛,一言不發,這在拓跋真的眼睛裡便成了心虛的表示。
然而,海棠花上上下下被檢查了個遍,隨後得到的結論卻是否定的。
「老爺,這海棠花沒有什麼異常。」
「不可能!」拓跋真快步走過去,用力地摘下一朵放在鼻子上聞,卻聞不到任何的香味,「這不對!我剛才分明聞到了海棠花的香味!」他當時還以為這是珍稀的極品海棠,才會被人工培植出香氣。
李未央淡淡道:「三殿下,海棠就在這裡,可惜它是無香的,若是真的被人動了手腳,香味也會殘留在上面不是嗎?可是現在這盆海棠可是一點問題都沒有,還需要檢查嗎?」
拓跋真yīn冷的目光看著李未央,那目光極為複雜,帶著無比的厭惡,痛恨,卻又有一絲說不出的詭譎和纏綿,讓人覺得毛骨悚然。
李未央眼睛裡的神qíng充滿了嘲諷的,拓跋真是習武之人,又素來謹慎,一般的香料根本沒辦法引他失控,更何況他身邊還有很多的暗衛,這樣的計劃幾乎沒有可能成功。然而李未央卻是在他身邊生活了八年的人,對他的個xing太過了解,她當然不會做沒把握的事qíng。
能夠使人動qíng的香料有很多,譬如百合、依蘭、廣藿香、迷迭香等,只要劑量合適,便可以使人產生幻覺,qíng緒激動。可是拓跋真從小在宮中長大,對這些害人的東西自然是很謹慎的,他府中日常焚香中多用檀香、麝香之類,再配以其他香料,所以這些香料哪怕用上一點都容易被發現,事後也很難不留下把柄。所以李未央特意用了香豆蔻汁去澆海棠的花蕊,讓李長樂失去理智的正是具有催qíng作用的香豆蔻,只是對於拓跋真這樣意志堅定的人來說,光是香豆蔻是不管用的。李未央想到,拓跋真最愛的食物是八寶蘇,那是用靈芝、猴頭、銀耳、白果、木耳、嵩菇、香菇、茯苓製成的香蘇,有食療效果,能qiáng筋、活絡、提神、健身,偏偏其中的白果和香豆蔻碰到一起會加速香豆蔻催qíng的作用,甚至造成極致的迷幻效果。最重要的是,香豆蔻汁剛噴上去的時候是香氣撲鼻的,然而只要片刻功夫,這豆蔻香氣就會揮發消散,根本不會留下任何痕跡,李未央是算準了時辰,命趙楠在這盆花上動了手腳,如今又怎麼可能查得出來呢。只是,李未央原本要的不過是李長樂衣衫不整的模樣被人撞見罷了,兩個人中有一個中了招,這齣戲都能有辦法唱下去。誰知後來連拓跋真都失控了,算是意外收穫。
「三殿下,你不要用這種眼神看著我,我會害怕的。」李未央的表qíng無辜至極,她的眼睛又黑又亮,然而此刻裡面卻布滿了徹骨的寒冷,拓跋真死死盯著她,若非這麼多人在場,恐怕他已經衝過去挖開這個女子的心臟看看她到底是不是長著一顆黑心了!
李長樂痛哭道:「父親,你要相信我,一定是李未央動了手腳!」
李未央嘆了口氣,道:「大姐,我知道你和三殿qíng難自控,可是你千不該萬不該在母親喪禮期間做出這種事qíng來,更何況五殿下待你一片真心,你這樣等於是在踐踏他,羞rǔ他,我們李家是詩書世家,父親的官聲清廉,名揚天下,若是讓別人知道他有個這樣不知廉恥的女兒,你是要他以後如何統領百官呢?又如何去面對陛下呢?還有三殿下,你這是陷他於不義啊!」
在喪禮期間,居然鬧出這樣的醜聞,一旦傳揚出去,不止李長樂死路一條,就連拓跋真都會倒大霉,不要說皇位,恐怕連皇子的位置是否保得住都很難說。李未央就是知道這一點,才會設下這個圈套。
李長樂恨不得上去抓花李未央的臉,可是她太明白,自己越是驚慌失措越是容易被對方抓住死xué,於是便拼命地冷靜自己的頭腦,凝聲道:「李未央你不要滿口胡言亂語,我絕對不會做出這種事qíng,一切都是你冤枉我!你是嫉妒我比你美貌比你討父親歡心,所以你處處和我做對!今天分明是將我故意引到這裡來,又用了不知道什麼下流的手段害得我失去理xing,你以為這樣父親就會喜歡你,我就會徹底倒霉對不對?我告訴你,我絕對不會讓你得逞的!父親!父親,你一定要相信我,我絕對不會做出這種事qíng來的!五殿下,你幫幫我,你幫幫我啊,我是被人陷害的!」
李長樂聲淚俱下,楚楚可憐地撲倒在拓拔睿的面前。
拓拔睿下意識地要將她攙扶起來,李未央卻冷淡地道:「大姐,你何必口口聲聲都是別人冤枉你,男歡女愛的事qíng麼,在所難免的。你若是喜歡三殿下早說就好了,何必扯上無辜的五殿下!」
拓拔睿一怔,隨即眼睛突然泛起血紅,他突然想到自己是被人利用了,而利用他的人,正是眼前這個楚楚可憐的絕色女子,他原本很心怡她,如今卻覺得一種被人愚弄的感覺,這種感覺比剛才的綠雲罩頂更加難以忍受,簡直讓他四肢百骸都透出一種戾氣!他收回了原本伸出去的手,憤恨yù絕地別過頭,心中發誓,今日之rǔ,他日定當百倍千倍地討回來!隨後,他再也不看李長樂一眼,扭頭就走。
李長樂一見到這種qíng形,立刻意識到自己的美人計失效了,頓時覺得遍體冰涼,馬上撲過去抓住李蕭然的下擺:「父親!我是無辜的,你救救我!」
李蕭然看著她,眼神卻是從未有過的冰冷,仿佛已經在看一個死人。
李長樂渾身發抖,劇烈的發抖,李蕭然還從來沒有用這樣的眼神看過自己……
拓跋真冷冷地望著這一幕,今天的事qíng對他來說是一個巨大的打擊,一個皇子居然在李丞相夫人喪禮的期間與其女發生苟且之事,皇帝一定會厭棄自己,這麼多年的辛苦幾乎毀於一旦,李未央啊李未央,你真是好狠毒!
李未央察覺到了他的視線,轉頭望著他,神qíng是十分無辜的,眼神卻是冰冷的,沒有絲毫的溫度。
拓跋真從那眼神里看不到絲毫的畏懼和心虛,他心頭那股無名火一下子湧起來,若非李蕭然還在,他一定會抓住這個女人問個清楚!可是現在,他卻不能這麼做,因為他知道若是這件事qíng處理不好,自己將會遇到很大的麻煩,所以他只是淡淡道:「李丞相,如今正是李夫人的喪禮,很多事qíng都不能提,等喪禮過後,我自然會給你一個解釋。」
李蕭然目光冷冷地看著拓跋真,雖然對方是皇子,可是在喪禮期間做出這種道德淪喪的事qíng,他的好日子也就到頭了,只要稟報到皇帝跟前----不,自己不能這樣做,因為李長樂畢竟是李家的女兒,她的名聲臭了不要緊,不能連累整個李家!李蕭然想到這裡,狠狠地盯著拓跋真道:「好,那我便等你的jiāo代!」
拓跋真點頭,隨後快步離開,李長樂一看他要走,立刻嚇得夠嗆,想要抓住他的袖子,可惜拓跋真步子很快,根本不給她任何機會,已經走了出去,他現在顧不得別的,他必須想方設法把五皇子的嘴巴堵住!不讓這件事qíng傳出去!
李未央看著他的背影,冷笑了一聲,她剛才派趙楠趙月兄妹倆去攔著拓跋真的暗衛,這才能夠順利帶著李蕭然和五皇子進來,只怕拓跋真出去的第一件事就是將這些暗衛全部處置掉!當然,她不認為光憑著這件事qíng就可以徹底打垮拓跋真,畢竟他手上抓著不少五皇子的把柄,總有法子可以讓拓拔睿閉嘴,但是拓拔睿一定會恨透了他,原本用來對付太子和七皇子的力量也全都會被轉移過來對付他,想必拓跋真的日子絕不會順心如意了。
李長樂從未感到如此恐懼與絕望,她並不笨,知道接下來等著她的是什麼!所以她不斷地哀求李蕭然:「父親,我是冤枉的,你相信我!」
李未央淡淡道:「大姐,事到如今,你就不要再說這種無謂的話了,現在母親的喪禮還沒有結束,賓客們都在外面,你若是繼續哭哭啼啼,難保今天的事qíng不會傳出去。」
李長樂此刻已經憤恨到了極點,她猛地直起了身子:「我一定不會放過你,我一定要外公……」
「大姐,你是姓李的,怎麼口口聲聲都是蔣家!」李未央神qíng不變,「要知道,李家的事qíng都由父親和老夫人做主,輪不到旁人置喙!」
李長樂再也不想,撲上去就要打李未央的臉。然而李蕭然卻猛地一個巴掌打了上去,將她整個人打翻在地,她沒有防備,一下子臉都歪了,睜大眼睛不敢置信地看著李蕭然。
李蕭然惡聲道:「你就給我呆在這裡,沒我的吩咐,誰都不准放她出去!」說完,他快步地走了出去,再也不回頭看李長樂一眼。
李長樂失聲痛哭起來。
李未央望著她,淡淡一笑:「大姐,你可要哭得大聲點,這樣才符合你孝女的形象,哎呀,我怎麼忘了,你不想做孝女,你是著急著要嫁出去,都已經想瘋了才對。也是,三年以後還不知什麼qíng景,你這也算是提前為自己打算了,只是做法太丟身份。」她的語氣帶著無盡的挑釁和惡意,聽在李長樂的耳朵里充滿了幸災樂禍的味道,李長樂不管不顧地爬起來:「李未央,你這個小賤人,你為什麼要處處跟我作對!」
李未央聲音甜美,笑容和煦:「大姐,你總不會不記得咱們之間的舊事吧。」
李長樂厲聲道:「關我什麼事!那是你自己倒霉,非要生在二月,怎麼能怪我們!」
李未央微笑:「大姐,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你們母女做了多少傷天害理的事qíng,你們自己心中最清楚了。」
李長樂實在無法忍耐,再度氣勢洶洶地撲了上來,今天她豁出去了,非要給李未央一個教訓!然而還沒等到她挨著李未央的衣服,卻被不知何時出現在李未央身後的趙月一腳踹開了,李長樂哪裡想到趙月會突然出現,更加沒有想到對方竟然下了狠手,她畢竟是個不出門的閨秀,此刻突然被猛地踢了一腳,立刻捂著自己的腹部,噴了一口血出來,隨後眼前一黑,倒在地上昏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