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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4 20:30:26 作者: 秦簡
李敏德卻知道這不過是李未央勸慰他的話,蔣家那樣的家世,再加上大夫人的死到底有點蹊蹺,若是真的開口提這樣的要求,李家只怕不好拒絕……
「不過大夫人死了卻不是沒好處的,至少----」李敏德笑了笑,道,「至少李長樂三年內是別想成親了,她如今可有十五歲了,到了三年後再定親,就是十八歲……」
李未央失笑:「她那樣的容貌,便是二十歲也還是個大美人,怕什麼呢?」
前世的李長樂做皇后的時候,可是二十五歲了,那樣的年紀,在京都是名符其實的老女,可是憑著那張美貌的臉,硬生生將無數年輕美貌的少女壓了下去,可見生得漂亮不是沒有好處的。
李敏德提醒道:「她如今留在府中,實在是一個大禍患。」
李未央沉吟不語,李敏德繼續道:「你沒有看到,今天國公夫人剛下馬車的時候,我瞧著她看你的樣子,目光像刀一樣。」
李未央心裡也有同感,不說國公夫人隱藏著恨意的眼光,就連劉氏和魏氏,審視她的目光也叫人十分不舒服。反正她已經將蔣家得罪的徹底,再裝乖巧也是沒有用的,所以倒還真的一點都不畏懼。
李敏德悄聲道:「我們根基太淺,李府的那些下人,不知有幾個是眼線,處處盯著我們,現在還有個虎視眈眈的蔣家,一定要小心為上。」
李未央長長地吐了口氣,躺在榻上說道:「所以,咱們要先下手為qiáng。」這一番話說的不緊不慢,聲音不高不低,可是字字鏗鏘,頗為有力,顯然是早有打算的。
李敏德一愣,隨即微笑起來,像是早已猜到她的想法,他的笑容此刻狡猾得像是一隻頑皮的小狐狸,李未央戳了一下他的腦袋,他卻笑得更厲害了。
而這時候,李長樂也是在chuáng上翻來覆去地睡不著,索xing一下子從chuáng上坐了起來:「檀香,送茶來!」
檀香立刻過來,看了看她黑如鍋底的臉色,小心翼翼地送上熱茶,問道:「小姐,請喝茶。」
李長樂抿了一口,頓時將手中的白瓷雙花紋的茶碗往地上一砸,大聲道:「你是故意要燙死我嗎?!」她連番栽在李未央的手上,外祖母又不肯立刻為她報仇,這口氣叫她如何咽得下,所以現在一股腦兒全部撒在丫頭身上。
檀香被潑了滿身,手背都燙破了皮,她也不敢吭聲,只是眼淚汪汪的,李長樂冷哼一聲:「我絕不會讓那個小賤人得意的!」
檀香很是不安,小聲勸道:「小姐……奴婢看還是算了,今天老夫人和老爺那個臉色您不是沒有看見,咱們又能怎麼樣呢?」
李長樂恨恨地說:「以前是我太疏忽了,這些事qíng根本就不應該當著他們的面說,那李未央如此狡猾,我只要想法子私底下將她處置了就行,不必通過父親他們。」
檀香越發驚恐:「小姐,您是說----可是國公夫人走的時候不是說要您先忍一忍,其他的她會想法子嗎?」
李長樂冷笑一聲:「她?她年紀大了,早已經不是當年那個雷厲風行的外祖母了,什麼事qíng都瞻前顧後的,更何況身旁還有兩個舅母,他們畢竟和我沒有血緣關聯,怎麼會幫著我呢?一切都還要靠我自己!不過,你說的對,我不能輕易行動,至少我得先扭轉在父親和老夫人心中的形象,而且便是要對李未央下手,也絕不能是我自己動手,我得請個人來幫我!」
想到這裡,似乎勝利已經在眼前,她得意地笑了笑
檀香看了看她的笑容,心中很不以為然,李未央看起來絕不是軟弱的主,豈能讓她這麼容易算計了去?所以她低聲道:「可是……」
「不要可是了,照我說的做!」李長樂冷冷地道。
第二天,李未央送走了一批來弔唁的客人,正在和老夫人匯報qíng形,忽然外面一陣吵鬧。
羅媽媽趕緊在門邊問道:「什麼事?居然敢在這裡吵吵鬧鬧的!」
一個丫頭慌慌張張地進來:「老夫人,是大小姐院子裡的檀香來報,大小姐……她……懸樑了。」
「什麼?」老夫人立刻站起來。
懸樑?李未央倒是玩味地勾起了唇畔,李長樂那麼愛護自己的人,居然會懸樑,難道今天的太陽是從西邊出來了嗎?
老夫人連忙問:「現在怎麼樣了?」
丫頭回稟道:「剛被救下來,已經派人去通知了老爺。」
老夫人yīn沉著一張臉,道:「她這是耍什麼把戲?!」
李未央淡淡一笑,道:「老夫人,昨日你訓斥了大姐,又說十天後要送她回去,她一時想不開,也是自然的。」
老夫人面上的笑容更冷:「走,去看看她到底想要gān什麼!」
在院子門口,李未央看見行色匆匆的李蕭然快步走過來,令她吃驚的是,李蕭然的身後還跟著滿臉焦急的五皇子。
見到五皇子拓跋睿,老夫人也不得不低頭行禮,五皇子揮了揮手,道:「不必了,還是先去看看大小姐怎麼樣吧。」
說完,他頭也不回地就跟著李蕭然進了院子。
一旁剛剛趕過來的二夫人滿臉難色:「老夫人,五殿下原本到了大伯的書房,才說了沒幾句話,就聽下人稟報說大小姐不好了,他立刻提出要來看,本來我是該攔著的,可是大伯都同意了,我也不好說……」
這是在推卸責任,畢竟讓一個男人跑到未婚小姐的院子裡去,這是很不妥當的。但是老夫人此刻已經不想考慮這些了,她點頭道:「進去看看吧。」
二夫人不由自主看了李未央一眼,心裡犯了嘀咕:這大小姐什麼時候抹脖子不好,非要在五皇子在的時候這麼做,這不是擺明了要把人引來嗎?
進了屋子,便看到李長樂躺在美人榻上,臉上似乎jīng心修飾過,眉如遠山、皮膚雪白,頭髮梳理得一絲不亂,眼睛輕輕的閉著,眼角還有一滴淚痕,看起來楚楚可憐。
李未央差點笑起來,這副模樣,還真是惹人憐愛的很,她一個女人看了尚且覺得很難不心動,更何況男人呢?果然,就看到那邊的五皇子露出心痛不已的表qíng:「大小姐這是怎麼了?!」
「都是奴婢不好,大小姐昨兒回來聽說夫人病故,一下子受不了打擊,整個人就渾渾噩噩的,說自己不孝,連母親病逝都不能守在chuáng前,奴婢應該察覺到,好好看著她的……」檀香哭得肝腸寸斷。
李未央看了一眼李長樂的脖子,那雪白的脖子上,倒真是有一道深深的印子,這樣看來,的確像是抹了脖子的,她淡淡地看著,一言不發。
檀香哭哭啼啼的:「大小姐說,她曾經做錯過事qíng,在這個家裡老爺和老夫人都不相信她了,大夫人也走了,她孤孤單單地活著也沒什麼意思……」接著又看了一眼李未央的神qíng,道,「就連三小姐也不肯原諒她……」
拓跋睿看到自己愛慕的佳人這樣可憐,心頭那叫一個哀痛,當即說道:「李丞相,大小姐是名門閨秀,賢良淑德、美麗端莊,我以為她是你的掌上明珠,誰曾想她竟然被bī迫成了這個樣子!難道堂堂的丞相府,竟然容不下一個小女子嗎?」
李蕭然皺著眉,沉默不語。
檀香又哭道:「老爺,大小姐已經知道錯了,她這些日子在庵堂裡頭,吃齋念佛、抄寫經文,哪裡也不去,每天晚上都會想家,想得一直哭一直哭,一聽到您說接她回去,她開心的不得了,拼命跟奴婢說以後一定要好好孝順老爺和老夫人,可是回來之後卻突然聽到了夫人病逝的噩耗,接著老爺又說要送她回去,大小姐那麼跟老爺說話是不對,可她也是因了為人子女不能留在母親身邊為她送終盡孝才會如此絕望的呀!求您看在大小姐一片孝心的份上,原諒了她吧!」
李未央慢慢地道:「檀香,要做什麼事qíng父親自然會有決斷,你先起來吧。」
拓跋睿猛地回過頭,疾言厲色地盯著李未央:「你不要在這裡惺惺作態了!你對付大小姐的種種yīn毒手段,我統統知道了!你的所做所為令人髮指,令人不齒!我簡直難以置信,天底下居然有你這種惡毒的女人,更加難以相信,李丞相居然有你這麼一個無品無德的女兒,然而你竟然是大小姐這麼美麗善良的女子的親妹妹,老天爺真是瞎了眼!」
李未央臉上露出吃驚的神qíng,心裡卻實在是被五皇子這一番話逗笑了,這個五皇子真是太……不可思議了。
老夫人臉都氣白了,聲音也變得嚴厲:「五殿下!」李未央可是李家的女兒,就算他是皇子好了,憑什麼跑到人家家裡來指手畫腳的,這是在替他們教訓孩子嗎?!還用的是這種口氣!
李蕭然的眉頭皺起來:「五殿下,未央不是你說的這種人,你一定是誤會了!」
「李丞相,論名分、論地位,你都是一個受人敬重的人,我十分的尊重你!可是你在家事上怎麼這樣糊塗,竟然將一隻癩蛤蟆捧到天上,將一隻天鵝貶斥到了地底下!」
李未央冷冷地道:「五殿下,今天是母親的喪禮,請您不要在這裡大呼小叫的,這不合禮數,便是鬧到陛下那裡,他也不會贊同你的!」
「住口!」拓跋睿滿面怒容,一字一句,清晰而有力的說:「大小姐是個善良、溫柔、大度、高貴的女子,她絕不該接受這樣的待遇!偏偏你不能容納她,這樣百般欺負她,你這樣置她於死地,根本是嫉妒她什麼都比你好!」他站在她面前,眼睛直勾勾的瞪著她:「我警告你,若是大小姐有什麼不妥,我第一個就不放過你!」
李未央聽了這話,仿佛十分憂慮似的,向李蕭然靠了靠,滿面的委屈。
李蕭然的眉頭簡直可以打結了,他道:「五殿下,你的意思我們都已經聽明白了!只是現在我家裡一團亂,還請你別再添亂了!」
拓跋睿惡狠狠地盯著李未央,她的神qíng看似慌張,眼睛裡卻帶著一絲冷意,他心中判定,她根本不像表面看上去的那樣無辜!或者,她根本是一條毒蛇,一個可怕的女人!
他可不能讓李長樂繼續受李未央的迫害!
他qíng不自禁地握緊拳頭:「有件事qíng,我本不該現在說的,但是我知道再不說的話可能大小姐會因為承受不了這殘酷的世界而離開,所以決定鄭重地告訴您,三年以後我要娶大小姐做我的正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