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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4 20:30:26 作者: 秦簡
    七個?李未央一怔,隨即搖了搖頭,大夫人還真是了不起,這麼看得起自己,一埋就埋七個。

    白芷心裡一陣恐懼,若是今天紅螺抵死不說,或者就這麼走了,就算挖出了一個,剩餘的六個也會將小姐置諸死地。她不由得冷汗滿頭,自己實在是太疏忽了,小姐也是,怎麼能放紅螺走呢?想到這裡,她突然意識到了什麼,猛地抬頭看向李未央,在這一瞬間,她明白了小姐的用意。

    李未央是看準了紅螺的xing格和軟肋,認準她會自己坦誠一切,白芷想明白了這一點,不由咋舌,小姐的心思也太複雜了,她半點都看不通透。

    「奴婢知道這肯定是傷天害理的事qíng,會遭報應的,但卻不敢違逆大夫人的意思。為了怕其他人發現,我就每天半夜裡才行動,這七個娃娃除了藏在樹下,還有東南西北每個牆腳各一個,一個在小姐的chuáng下,最後一個……」

    紅螺的面色一點點的漲紅,最終才道:「最後一個,被奴婢藏在了房後的糙叢里。」

    李未央微笑,大夫人一出接一出的,就等著置她於死地呢!要不是發現的早,恐怕她連怎麼死的都不知道!小木人?那就是巫蠱之術了。

    她問紅螺:「還有其他人和你一起嗎?」

    紅螺搖了搖頭,道:「奴婢不知道。」

    李未央點點頭,道:「那從今天起,你繼續裝作什麼都不知道。」

    紅螺一震,抬頭道:「小姐,您還留著奴婢?」

    李未央笑了笑:「只要你願意留下,我不會趕你走,待你一如往昔。」

    她敢於收留一個曾經背叛過自己的人,並非過度自信,而是捏住了對方最大的軟肋。紅螺這個人,還是有一絲良知的。

    白芷帶著紅螺下去,墨竹小心翼翼道:「小姐,您看現在該怎麼辦,是不是去稟報老夫人?」

    墨竹是老夫人賜給自己的,會說出這話並不奇怪。

    李未央搖搖頭,淡淡道:「老夫人年紀大了,還是不要驚動她為好,你說呢?」

    墨竹咬了咬唇,最終下定了決心:「是,奴婢一切都聽小姐的。」

    她既然跟定了小姐,將來一輩子都要伺候小姐,真正掌握她生死大權的人是小姐,其他的,再也顧不得許多。

    「找一找紅螺說的小木人。」李未央吩咐道。

    「是,奴婢悄悄地丟掉。」墨竹從善如流道。

    「不,全都留著,再把我娘院子裡的容兒叫來。」李未央微笑著回答。

    墨竹一愣,容兒?那不就是當初曾經假傳七姨娘消息引李未央去後花園見高進的那個丫頭?

    不一會兒,容兒便戰戰兢兢地來了,一看到李未央便跪下了。

    經過上次那件事,她以為三小姐絕不會放過她,誰知一切都風平làng靜,就在她大呼萬幸的時候,李未央卻召見了她。

    「容兒,跟著七姨娘,是不是覺得委屈了。」李未央面上含笑,從容問道。

    容兒臉色微微一變,俯首道:「奴婢粗笨,七姨娘寬宏,能跟著她,是奴婢幾生修來的福氣。」

    李未央淡淡一笑,道:「大小姐給你的恩惠不小吧?要不然你怎麼敢用七姨娘的名義約了我出去呢?」

    容兒一聽,趴在地上,聲音也發抖了,「奴婢……奴婢……」

    李未央的聲音陡地森冷,道:「你總不會忘記自己做過的事qíng了吧!」

    容兒見李未央容色清冷,聲音嚴厲,嚇得面如土色,只動也不敢動。半晌才哭泣道:「奴婢……奴婢對七姨娘一片忠心,實在是不知道什麼……什麼違逆主子的事qíng。」

    不過是看著畫眉已經被處置了,想要來個死無對證罷了。李未央微笑,道:「讓你說,你不說,待會兒不讓你說的時候,說了也晚了。」

    容兒雖然害怕,卻壯著膽子道:「奴婢實在不知道做錯了何事。」

    李未央突然將茶杯打翻在地,盯著地上的碎瓷片道:「跪上去。」

    容兒咬著牙在茶杯摔碎的瓷片上跪下。一陣鑽心的疼痛從膝蓋處傳來,眼淚立時湧上她眼眶。

    「敢於出賣主子,自然要擔著懲罰。」墨竹冷冷道,她一點兒也不同qíng容兒,若是當初李未央真的被她陷害,現在早已落到生不如死的下場,這樣一個奴婢,死不足惜!

    李未央淡淡道:「給容兒倒杯茶吧。」

    容兒一愣,三小姐說這話,是什麼意思?

    墨竹會意,低頭取了一隻空茶杯放進容兒的手心裡,「拿著,灑出一滴來,就再也別爬起來了。」

    容兒手心捧著茶杯,實在是害怕極了。

    墨竹提來一壺滾開的水,緩緩倒進杯子裡。

    容兒實在搞不清李未央這樣做是什麼意思,只感覺到滾燙的開水在茶杯里一下子就熱了,越來越燙手。容兒咬著牙,感到指尖傳來一陣輕微的痛,額頭頓時滲出一片細汗,她堅持著,硬是熬過來了。沒想墨竹將空杯中的熱水倒了,從壺裡又倒了滿滿一杯滾開的水讓她抓住。這會兒杯子本身是熱的,而且倒了滿滿一杯,沒過一會兒她便覺得燙手的很,手臂連同整個身體劇烈地搖晃著。

    「燙嗎?」過了一會兒,李未央淡淡地問。

    「不,不燙……」容兒一連聲地回答。

    「那好,不燙就換一隻杯子。」李未央道。

    墨竹去了,不一會兒帶了一個托盤進來,托盤上是一隻燒紅的銅杯。

    容兒跪在地下,只覺得渾身哆嗦,前心後背沁出一大片冷汗,這時她已經不知道是膝蓋疼痛還是手指上的的痛,哪兒比哪兒疼得更厲害,只是瓷杯況且如此,若是燒紅的銅杯,手上一定會皮開ròu綻的!

    容兒哭訴道:「小姐饒命,奴婢再不敢了!」

    李未央沉聲道:「是誰命你傳了紙條。」

    容兒抖了一下,眼淚蓄滿了,猛烈地磕頭認錯:「是……是大小姐身邊的丫頭檀香。在奴婢去伺候七姨娘的前一日,檀香叫了奴婢去,賞了奴婢不少金銀,bī著奴婢答應為大小姐當差。奴婢……也是一時糊塗。求三小姐原諒!求三小姐原諒!」

    早說不就完了嗎?李未央微微一笑,道:「容兒,你可願意將功折罪?」

    經過剛才那一場,容兒深深覺得三小姐十分可怕,她恐懼地看著李未央,點了點頭,道:「奴婢……奴婢一定將功折罪。」

    一切安排妥當,墨竹悄聲道:「小姐要辦事,奴婢們去就可以,讓她去,未免闖出禍事來……」

    李未央輕薄的笑了笑,眼睛在此刻亮得驚人:「縱然是你們去,也要對方肯信才是。」

    墨竹杏眼圓睜,「萬一容兒再走漏消息呢?」

    李未央的手指輕輕的在茶杯上敲了一聲,隨後淡淡道:「她上一次沒有成功,早已是棄子,如今把柄又在我的手中,若要背叛----」隨後,她輕輕勾起唇畔,露出一個清淺的笑容。

    「還有一件事,奴婢一直不明白。」墨竹猶豫。「當初小姐怎麼會知道容兒是假借姨娘的名義呢?」

    李未央看著沉沉的天色,眸子裡深不見底:「親生母親對兒女莫不是愛如珍寶,那天下著大雨,指條中卻說定要約我出去見面,這不是親娘會做的事qíng。」

    墨竹一下子明白過來,道:「小姐真是細心。」

    都已經是死過一次的人了,若還不學乖,被人害死也是活該,李未央的笑容里,有一瞬間的冷凝。

    當夜,四姨娘連夜而來,敲開了李未央的屋子。

    白芷開了門,四姨娘穿著素淡的月白襖裙,穿著緋紅鴛鴦繡鞋,走動之間帶著不屬於這個年齡的女子的嬌媚,她衝著李未央溫溫柔柔地福了下去:「給縣主請安。」

    只一句話,李未央就笑了起來。四姨娘,是這個家裡少有的明白人。她淡淡道:「不知姨娘什麼事?這樣急著要見我?」

    四姨娘的臉色倏忽變了好幾變,yīn晴不定,眼神更是有些飄忽,隨即,她的目光落在了李未央身上,破釜沉舟地道:「縣主,我今日半夜前來,實在是迫不得已。」

    李未央沉默片刻,道:「有什麼話,姨娘不妨直說就是。」

    四姨娘點頭,吩咐身邊的心腹道:「把那丫頭帶進來。」

    一個丫頭踉踉蹌蹌地被推了進來,一下子栽倒在地上,滿面塵土,髮髻散亂,只跪著渾身發抖,正是容兒沒錯。

    李未央冷冷看她一眼,道:「怎麼是你?」

    容兒低下了頭,瑟瑟發抖的模樣。

    「四姨娘,你這是什麼意思?」李未央揚起眉頭。

    四姨娘笑了笑,道:「縣主,這丫頭,你還認得吧。她是七姨娘身邊的容兒。」

    李未央淡淡看了四姨娘一眼,表qíng似笑非笑:「這大半夜的,姨娘是什麼意思?」

    四姨娘面上籠罩了一層寒霜,道:「這丫頭半夜鬼鬼祟祟到我院子裡去埋了東西,卻不巧被我的丫頭發現了,你猜猜她埋了什麼東西?」

    李未央眨了眨眼睛,道:「容兒,你半夜不睡覺,跑到四姨娘院子裡gān什麼去了?」

    容兒頭越發低了,心中暗自腹誹,三小姐演技真是好,不是你讓我去的麼?但這話她當然不會說出來,只是暗地裡掐了自己一把,眼淚不斷往下掉。

    四姨娘突然有些厭煩這種試探來試探去的把戲了,她翹起唇角:「這丫頭埋了這個。」說著,她將一個小木頭人丟在李未央的腳底下,上面赫然寫著一串數字,李未央撿起來一看,正是李蕭然的生辰八字。

    李未央冷冷看了一眼,然後抬起眼睛望向容兒:「你好大的膽子!」

    容兒抖抖索索說不出話來,四姨娘冷笑一聲,道:「縣主,你就別裝了,這還不是你親娘做的好事,她這是想要借著巫蠱之術來冤枉我呢!」

    李未央似乎吃了一驚,隨後卻笑了:「七姨娘什麼個xing,李家恐怕沒有人不知道,她若是有這份心機手段,不至於讓我流落在外頭這許多年,自己也不會被驅逐到南院去。更何況,她原本就不受寵,若是因為嫉妒要謀害誰,也該去大夫人的院子或者六姨娘的院子才是,您說是不是?四姨娘這話說出來,你自己都不信吧。」

    六姨娘王豆蔻,生得容貌秀麗,風姿綽約,多才多藝,近來隱隱有越過四姨娘的勢頭,這話一說出來,四姨娘的臉色頓時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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