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1頁

2023-09-24 20:26:17 作者: 麋鹿啾啾
    

    太監看著那深深扎進去的簪子,欲哭無淚。可一旁的屍首清楚的提醒著他,忤逆的下場是什麼。

    一咬牙,一狠心,攥住之後,使勁的拔起。隨著一聲悶哼,一柱溫熱的血頓時身寸滿了他的臉。

    血跡滴滴答答的從小太監臉上往下淌,他抖著聲音:「王,該,該怎麼止血?」

    那羅延面色蒼白:「找些白棉布來,再弄些傷藥,一晚上就好。」

    而後,又叮囑:「我不希望第四個人知道。」

    「是,奴才記下了。」

    待小太監再度進來,包紮好了傷口之後。那羅延揮手讓人都下去,陰沉著臉盯著一旁的魏三娘,許久,一言不發。

    屋子裡面還飄著濃濃的酒香,然而細細聞著,卻夾雜著淡淡的血腥。

    方才還是旖旎的場景,陡然變得凝結。

    沉默許久,那羅延才緩緩開口。

    「你實在是該死!」

    魏三娘的臉唰的一下白了。

    然而很快,她便站直了身子,朗朗大方的抬頭,乾脆利落承認:「對,我該死。所以還請王治罪吧!」

    那羅延的拳頭緊緊攥著,咬牙切齒:「魏明玉!你別以為我不敢殺你,就一遍遍的挑戰我的底線!」

    然而,魏三娘則冷漠的抬著下巴:「臣婦只求速死。」

    「你!」

    她這副油鹽不進的樣子,真是讓人快要氣死了。那羅延的臉色發黑,死死的盯著她的臉,聲聲質問:「本王有什麼不好?哪裡比不上李涇之?」

    這句話,他曾經傷心失落,卑微的問過。

    也曾妒火中燒,狂怒的問過。

    如今,則是兩人將要決裂,以身居高位的王來質問自己。

    魏三娘的心,則從一開始的還會彷徨,到現在的堅定不移,毫無波瀾。

    「臣婦十四嫁入李家,夫妻恩愛,情之一字,的確沒有什麼可比性。如若說起來,那大概就是我和王今生註定無緣吧。」她斬釘截鐵的望著他:「此生,我魏明玉,生是李家的人,死是李家的鬼。我被軟禁在宮中,苟延殘喘的活著,已經夠給我男人抹黑了。若是連點清白都難保,不如早早的自我了斷,生的日後到了地下,無言面對李家的列祖列宗。還要連累男人和孩子們被世人笑話!」

    一席話,說的那羅延眼前發黑,腳步不穩,一個踉蹌,差點摔倒。

    「你。」他啞著喉嚨,瞪大了虎目,神色複雜的望著她:「你當真,一點機會都不給我!」

    第331章 利益至上

    魏三娘幾乎是瞬間回答:「還望王不要一錯再錯了。」

    「你!」

    那羅延瞬間站起身,滿目怒火,哪裡還有半分的酒氣?

    他寬厚的肩膀因為氣憤而不住的抖動,碗口大的拳頭緊緊攥著。看得出,是用盡了全身的力氣,才阻止自己,保持了最後的一分清明。

    「好,很好。」

    他的臉迅速的陰沉下來,冷冷的盯著她,吐出一句話:「我倒是要瞧瞧,他若是死了,你還怎麼等?」

    不等魏三娘開口,那羅延緊跟著低語:「若是你真敢跟著自盡,我便將李家的祖墳全部掘地三尺,倘若真有亡靈報應,也都沖我來吧。左右拼了此生,我都不會放手!」

    那聲音陰森冰冷,宛若從地獄裡爬出來一般,凍的人心中不覺發寒。

    那羅延剛走,魏三娘就跟被人抽去渾身力氣似的,癱軟了下來,臥倒在地上。

    她應該忍住的,不應該這樣的。

    可她就是不甘心,這輩子就是這個犟脾氣,吃軟不吃硬。那羅延越是這樣,她就越是脖子發硬,無法低頭。

    然而,到底是胳膊擰不過大腿。誰知道這抗爭,能到那一日呢?

    魏三娘陷入了深深的惆悵之中。

    子夜剛過,一輛馬車由遠而近,穿破黑暗,掛著一身霜色而來。

    守城的士兵揉了揉睡眼朦朧的眼睛,在瞧見了城下的確是有一亮烏黑的馬車時,頓時警醒,大喝一聲:「城下何人?」

    門帘挑開,一隻白皙的素手執著青銅令牌,清脆的聲音劃破夜空。

    「此乃李將軍令牌,爾等還不速速開門?」

    早有聽到動靜的士兵開啟了一個小門,狐疑的上前接了過來,借著月光,在瞧清楚後陡然正色,扭頭對門口大喝:「開門!」

    轟。

    笨重的城門緩緩升起,待融一馬車的高度時,帶著斗笠的馬夫一抖鞭子,馬兒吃痛,飛快的穿越過去。

    入城之後,一路小跑,待到一個安靜的大街,馬夫勒住了韁繩。

    馬車停下後,他回過頭,對裡面的人道:「張姑娘,就送到這裡吧。」

    門帘挑開,露出了二丫那張落落大方的臉。

    正值午夜,四下無人,她索性收起了車簾,一臉恭敬:「也好,殿下直接回營帳,相比將軍也不會發現。」

    他一躍而下,站在路邊,那斗笠下的臉高高抬起,笑容溫和,正是拓跋宏。

    他有些抱歉:「原本是我的私事,卻還要勞煩張小姐,實在過意不去。」

    「殿下客氣了。」二丫從車廂出來,挽起袖口,接過了他手中的韁繩:「將軍原本也讓我多照顧殿下,這裡不比京城,我也是莊戶女,若是有什麼不周到的殿下別惱就好。」

    話雖如此,可臉上的疏離卻說明了,她是果真沒在意拓跋宏心中如何想的。
關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