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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4 20:26:17 作者: 麋鹿啾啾
    

    「你們四個,先出去玩吧。」魏三娘抓住李小妹:「你嫂子這還不定什麼時候呢,今夜能生出來都算快的。你們該吃飯吃飯,都在這兒晃的我頭疼。」

    「娘,您就讓我在這兒待著吧。」李小妹哀求:「我盼安安盼了好久了,好不容易要出來了,我得第一個抱她。」

    「安安?」魏三娘聽的稀里糊塗,卻見小女兒點頭:「對啊,安安是我和二丫給小侄女取的名字,寓意這輩子都平平安安的。」

    「這名字不錯。」魏三娘不禁也豎起大拇指。

    在這個動盪不安的年代,還有什麼比平安這樣的祝福更讓人高興呢。

    兩人聊著聊著,忽然聽到旁邊傳來一聲響亮的嬰兒啼哭,緊跟著,便是婢女笑著跑來道喜:「恭喜夫人,二少奶奶生了,是位小姐。」

    咣當。

    李二郎起身太快,不慎踢翻了凳子,自己被絆的一個踉蹌。嚇的婢女伸手要去扶,卻被他甩開,忙不迭的往產房跑。

    李小妹跟著去攆,卻被魏三娘拽住。

    她不解的扭過頭,正對上自己娘那雙一臉欣慰的神色:「咱們別去打擾,先讓你二哥和二嫂說會兒話吧。」

    卻說李二郎大步沖了進去,一進屋,便聞到了淡淡的血腥味。

    婢女們端著銅盆魚貫而出,穩婆笑著過來說吉祥話,他摸了摸胸口,費了半天勁兒才摸出來紅封。

    「姑爺來了。」

    李二郎嗯了一聲,兩隻眼睛則直勾勾的盯著躺在床上的張氏和她懷中的孩子。

    張氏的面色蒼白,整個人跟從水裡撈上來一樣,頭髮濕漉漉的。而身側的襁褓里,那小小的嬰孩兒緊緊閉著眼睛,皮膚紅紅的,小嘴巴一嘬一嘬的,可愛極了。

    「安安。」

    他的聲音在哽咽,伸出一隻手指,輕輕的放在了她的臉邊。那柔軟從指間直達心間。

    「安安。」

    眼淚順著臉頰流了下來,大顆大顆的砸在了襁褓上,氤氳了牡丹花開。

    「安安。」

    一聲又一聲,叫著他這輩子最珍愛的寶貝,仿佛就這麼叫著她的名字,便能讓她記住自己。

    屋子的人早就都識趣的退了出去,只留下一家三口,溫馨而靜逸。

    張氏抬手,輕輕的替他拭去淚水,虛弱一笑:「安安這個名字,是你為閨女取的嗎?」

    李二郎這才發現自己已經淚流滿面,連忙用衣袖胡亂一擦:「是小妹和二丫取的,說希望咱閨女這輩子都平平安安,你喜歡嗎?」

    「安安,安安。」

    在口中仔細咀嚼,她莞爾一笑:「真是個好名字。」

    李二郎這才發現張氏身體的異樣,緊緊的抓住她停留在自己臉上的手,頗為動容:「你辛苦了。」

    「大丫,這輩子,我一定會對你和安安好的。你放心,我一定努力,讓你和安安過上好日子,讓你們為我而驕傲!」

    說來也怪,方才那樣的痛,她都沒有留下一滴淚。卻在李二郎說完這句話之後,淚如雨下。

    淚眼朦朧中,她鄭重的點了點頭。

    安安出生這一年,正是年初一的未時。

    婢女早早的便去主屋對剩餘三個男眷報平安了,那邊三人都是激動不已,到了晚上,一沒留神,又讓李涇之喝多了。

    等魏三娘洗完澡出來瞧見床榻上坐著的男人時,差點沒罵街。

    氣鼓鼓的叫來外面的婢女:「他怎麼來了?我不是說不許他進門嗎?」

    婢女被嚇得瑟瑟發抖,都快要哭了:「夫人,將軍要來,我們,我們不敢阻攔啊。」

    也是,她真氣糊塗了,這整個宅院都是李涇之的,他要去哪兒,誰敢管啊。

    可是――

    一想起昨晚的荒唐,她真是掐死他的心都有。可府裡屋子雖多,兒女和親家都在,若是瞧見這一幕,光是解釋就夠頭疼的。

    魏三娘很的牙痒痒,只有拽了繡凳坐下來,反正是篤定主意,離這個醉鬼越遠越好。

    「明玉。」

    床上的醉鬼緩緩開口了。

    「我今兒心裡真高興啊。」

    聲音里除了歡喜的愉悅,還有一絲淡淡的悵然。」沒想到,我這輩子,竟然也會有今天。兒孫滿堂,承歡膝下,這都是過去我做夢都不敢想的。」

    第201章 心慈手軟

    魏三娘這才發現,他只是自顧自的說話,而自己的回答則可有可無,索性閉上嘴巴,靜靜聽他傾訴。

    「初到北狄的時候,真是不習慣啊。一年四季,總是離不開漫天遍地的黃沙。有時候累了,就會忍不住的想,大郎可入學了?二郎是不是還愛哭,三郎該是會說話了吧。

    「我還記得你嫁過來的那天,媒人說是個怯生生溫溫柔柔的小姑娘,可我掀開蓋頭,看到的卻是一雙靈動的雙眼。」

    「知道我為何要為你取名叫明玉嗎?」

    他話鋒陡然一轉,引得魏三娘一愣,含含糊糊道:「大概這兩個字好寫吧。」

    她可忘不了,新婚第二日,李涇之在知道自己不會認字的時候,眉頭緊蹙的樣子。後來大筆一揮,寫下了明玉兩個字,說從此這便是她的名字。

    不認字的人多了,至於這麼嫌棄麼。

    真是提上褲子就不認帳。

    床榻邊的男人忽然抬起臉,目如點漆,深深的鐫著她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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