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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4 20:26:17 作者: 麋鹿啾啾
      魏三娘在旁邊看著,很是滿意。

    這個兒媳婦,心眼實誠,也勤快,就是人太笨,要是能聰明點就好了。

    不過笨也有笨的好,像那由氏,賊心眼都用到對付自己家人身上了,想起來就叫人生氣。

    魏三娘決定,今晚這事,一定要狠狠的教訓她一頓。好叫她知道,這個家裡的人都不是傻子哩。

    日落西山,霞光隱隱。

    魏三娘正在廚房指揮著張氏呢,突然聽到籬笆門響動,緊跟著,就是李二郎那鬼哭狼嚎的聲音。

    「娘,你快來看看啊,你兒子今兒差點就沒命了啊。」

    張氏一聽,頓時緊張,差點切到自己手指頭。

    「好好做你的飯,我出去看看。」魏三娘瞪了她一眼:「你男人是個啥樣你不知道?螞蟻咬他一口都能被他說成跟斷了一條腿一樣,你也厲害點,好生的管管他。」

    可見張氏唯唯諾諾的樣兒,她也知道這話是白說了。

    出去一看,李二郎兩手空空,靠著籬笆,反而是筆挺站在一旁的大郎,手裡拎著鋤頭和木犁,正在清理上面的土呢。

    看到這一幕,魏三娘就沒好氣:「有勁兒嚷嚷就證明還不夠累,大郎,明兒下地叫他多干點,叫咱家的牛歇歇。」

    「啥,明兒還要下地?」李二郎瞬間站起來,眼睛瞪的溜圓,緊跟著哀嚎:「我滴親娘哎,您是不是不想看到我了,這,這不是存心要往死了折騰我嘛。」

    「要是下兩次地你就被折騰死了,這樣的窩囊廢,活著也是浪費糧食。」

    魏三娘看了眼旁邊的大郎,發現他衣裳下擺不知道什麼時候掛了個洞,嘴巴張了張,到底沒說話。只丟下一句:「你倆都去好好洗洗,飯一會兒就得。」

    扭身進了廚房,見張氏也不幹活了,眼巴巴的望著自己。

    「沒啥事,就是懶病犯了。」

    一聽這個,張氏頓時鬆了口氣,趕緊開始忙活。

    鍋里的湯已經煮的發白,香味都出來了,張氏將剝好的蒜搗成蒜泥,又把剛摘下來的小嫩蔥洗乾淨,跟芫荽一起切的細細的,只等著盛上來就灑上去。

    廚房燭光微暗,鍋里小火咕嘟著,滿屋瀰漫著食物的香氣,讓人覺得幸福滿滿。

    張氏偷偷抬眼,瞧著身側的婆母。

    第9章 驚艷四方

    寡婦門前是非多,特別還是年輕漂亮的寡婦,所以沒嫁過來之前,她就聽說過自己的婆母。

    人生的漂亮,還有錢,誰若是能嫁到她家來,那真是享福了。張氏從來不敢想,這個餡餅能咣當一聲的砸到自己頭上。

    媒人去的時候就把二郎的情況說了,身子骨是弱了些,不過也不影響到健康。魏三娘就是想給兒子找個大點,身子健碩的媳婦,好叫孫子能高大些,所以才在十里八鄉,看中了身材高大的張氏。

    許是這香氣太迷人,氤氳的霧氣將魏三娘的側臉襯托的格外柔和,張氏心中一動,脫口而出:「娘,二郎身子不好,您就別逼他下地了。趕明兒起,我每天早點起來,做得了飯跟大哥一起下地。」

    魏三娘猛地扭過頭,手裡的木鏟敲的梆梆作響。

    「就顯你能耐是不?他是你男人,不是你兒子,你這么小雞崽子一樣護著,趕明兒他廢了,吃苦受罪的還是你!真要是閒的手癢,明兒把灶台好好給我清洗一遍!」

    隨著這聲怒吼,什麼氤氳啊,什麼慈睦啊,都像浮雲,煙消雲散了。

    張氏跟個受驚的小雞子一樣,連聲答應下來,同時連忙彎腰,瞧瞧灶台是不是真的太髒了。

    木鏟再次響起:

    「盛飯!」

    兩個男人來到堂屋,只聞見一股肉香濃郁撲鼻,一看桌子上,海碗裡盛著湯湯水水,上面堆著白白的蒜泥,碧綠的蔥花和芫荽,李大郎面前那一碗還澆了紅紅的辣油,令人食慾大增。

    李二郎性子跳脫,直接坐下來拿起筷子,驚喜萬分:「娘,這是個啥吃食啊,咋從前沒從未吃過呢。」

    「大郎也坐下吃吧,今晚你媳婦回娘家了,要吃完飯才回來呢。」

    一家子都坐下之後,魏三娘望著李二郎:「還得是你媳婦心靈手巧,忙活了一下午就為了你們弟兄倆一口吃的。二郎啊,你往後若是再美良心,娘都要生你的氣了。」

    李二郎捧著碗喝了一口,那胡辣的感覺有些沖,但的確美味。

    忙了一下午,吃上這麼一碗湯餅,叫人覺得好似也沒那麼乏了。

    「這是內臟?」

    張氏緊張的很,放下筷子,小聲道:「大哥,是,是下水。」

    見她這樣,他還發現這個弟妹的膽子真的是很小,不禁緩和臉色,安慰:「你做的很好,我只是驚訝,居然吃不出來一點腥臭氣。」

    鄉下人是過慣了苦日子的,輕易不捨得糟踐東西。若非那下水實在是又髒又臭,還有一股子腥臊氣,誰也不捨得白瞎了這東西直接丟掉。卻沒想到經過張氏的巧手變化,能做出這麼美味的食物。

    李二郎的心裡對她高看了一眼,斜著眼:「還行,不像我想的那麼蠢。」

    魏三娘真想拍死這個陰陽怪氣的東西。

    張氏卻激動的眼睛裡閃著淚花。

    成親數月,李二郎就沒正眼瞧過她,成天冷嘲熱諷,晚上在炕上都叫她蜷縮著睡炕頭,不許碰到自己。沒成想今兒得了一句稱讚,心裡跟吃了蜜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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