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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4 20:10:46 作者: 黑糖茉莉奶茶
溫赴嗯了一聲:「好棋。」
溫月明倒是不心軟,當機立斷吃了他好幾顆黑子。
父女兩人一時只是無言下棋。
「我沒有惡意。」戰局最後靠近尾聲聲,溫月明冷不丁開口。
她抬眸,眼眶泛紅,帶著女郎特有的堅韌倔強。
「我到現在都不覺得我做錯了,那個人明明也做錯事情,我唯一錯的就是惑他打開藏書閣的禁書,那是男院的禁書,若是他清楚的知道界限,自然不會被我騙。」
溫月明喉骨微動,在溫赴溫和的注視中,繼續說道:「我,我,我只是是沒有想到這個結局會這麼嚴重,但若是真的算起來,我只是在反擊而已。」
「我不明白,我保護哥哥,保護自己有錯嗎,爹,爹爹為何這麼罵我。」
溫赴對子女格外嚴苛,卻從未對她發過這麼大的火,就像是她做了一個十惡不赦的事情,就連娘出面都沒能平息爹的怒火。
自小連戒尺都沒挨過的溫月明,自然受不了這個委屈,這才憤而離家出走。
自此,那件事情成了父女兩最大的隔閡,即便當年溫赴匆匆召溫月明回長安,兩人對八年前的最後一場大鬧都選擇避而不談。
溫赴嘆氣:「當年是我衝動了,我只是怕你……」
那雙眼尾蔓延著歲月贈送的禮物,一旦全心全意凝視著溫月明時,眼波微動,平添幾分溫柔。
他終究是沒有繼續說下去,只是笑著搖了搖頭,可這一下,溫月明卻又音隱約看懂他當年的掙扎心情。
——誤入歧途。
——他已經有一個前車之鑑的朋友,自然格外不安驚恐。
「那你說要怎麼辦?談一個條件,爹看看能不能滿足你。」
溫月明抿唇,避開他的視線:「我有什麼要求,我現在挺好的。」
「那你今日為何來?」溫赴反問道,「難道不是因為陸停,宮內發生了什麼,讓你忍著不對我開口,卻又忍不住來試探我。」
溫月明捏著棋子的手差點摔落在棋盤上,狼狽說道:「沒有的事,就是聽說紫宸殿子時,起了亂子,有些擔心而已。」
溫赴只是笑看著她,目光洞悉一切。
溫月明被他看得頭皮發麻,只好耍賴地把白棋往棋盤上一丟,亂了局勢,隨口抱怨道:「沒有的事情,爹爹煩人,我要回宮了。」
「嗯,去吧。」溫赴耐心的修復著棋盤,見人走到門口又停了下來,站在那邊扭扭捏捏地不開口,頭也不抬地趕人,「有話快說。」
「我,爹當年為何不救盛夫人。」溫月明捏著手指,硬著頭皮,小聲開口。
溫赴二十歲大魁天下,一朝聞名天下知,自此天下不識溫郎,尤其是當年的主考官應常勢一句——『溫下賢士三千,唯溫郎含雪遺金,皎皎可期』,讓他的仕途自此一路平坦。
「當然是因為害怕。」許道行怒斥道,「他這等野心勃勃,要做天下第一權臣的傢伙怎麼會捨棄前程去做這些事情。」
陸停擰眉,低聲說道:「不可能,盛家不過是一個替死鬼,這事溫赴一定看得出來,他就算救了盛家母女,反而是兩全其美的辦法。」
「可這會讓陛下在用他時,永遠隔著一根刺。」許道行冷冷說道,「他能坐上鳳台第一人的位置,想來當年那個見死不救也幫了大忙。」
陸停沉默。
「只是不知道當時盛忘手中有沒有留下其他證據。」許道行驀地想起太子殿下正在和人女兒不清不楚中,不由冷硬地轉移話題。
「他也算聰明人,到後面也該明白是被人騙了,我不信他沒有留下證據。」
「不過他出生卑賤,父母早晚亡,最好的朋友溫赴當時也見死不救,加上他性格頗為狂傲,一直沒有什麼真正的朋友,若是真的有證據,會留給誰呢。」
許道行眉心緊皺,不解說道。
「盛夫人有什麼密友嗎?」陸停蹙眉,又問道。
「都說盛夫人出身鄉野,卻貌若天仙,惹出不少事情,又因為盛忘的性格,在長安城中也並未有太多朋友。」大概是談及女子外貌,許道行只是一筆帶過,不再多言。
「你家有什麼盛家送的東西嗎?」陸停扭頭去問邵行。
邵行搖頭:「為了避嫌,我們兩家並不走動。」
「不對,若是說和盛家有關,倒有一樣,只是說起來也不算盛家送的。」邵行有些尷尬,繼續說道,「我娘手中有一副盛夫人送的畫,上面有盛夫人的題詞。」
陸停抬眸看他。
「我爹因為意外提早入了長安。」邵行含含糊糊地說著,「當時盛夫人是作為長官大娘子的身份抽空來我家道賀的,雖然只坐了一會兒,但因為她一來,我爹的尷尬處境這才稍微緩解片刻。」
「我娘刺繡功夫好,盛夫人又長得極為好看,我娘事後就給她繡了一幅畫像圖作為謝禮。」
邵行有些不好意思:「我娘當時不懂長安城的規矩,後來才知道不妥當,隨知盛夫人脾氣極好,不僅回了一幅畫,甚至還親自題了詞,娘心中格外高興,還特意裝裱掛起來,只是很快盛家就出事了,這幅畫就被收起來了。」
「什麼畫?」陸停敏銳問道。
「就一副上香的圖。」邵行迷茫說道,「有人在夜色中的道觀里上香的一幅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