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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4 20:10:46 作者: 黑糖茉莉奶茶
    兩個丫鬟面露不解之色。

    「說說你那個同鄉給你帶了什麼消息來。」容雲也不過是有感而發,很快便轉移話題。

    「昨日紫宸殿在子時時分,衛大將軍親自帶著一個黑袍人入內殿,直到現在都還未出來。」碧煙輕聲說道。

    容雲頓時一個激靈。

    「什麼?」

    內宮竟然一點風聲也沒有,事出反常,一定是出大事了。

    她眼皮子一跳,半晌沒有回神。

    「不如娘娘借著商量此事,強行闖宮,倒是也好有藉口。」碧煙沒有察覺她的失神,繼續說道。

    這個藉口極好,可容雲猶豫了。

    她一出生就被人當成容器養起來,一起長大的二十個姑娘只有她活到了最後,然後成功地被人送進宮內。

    她從最卑微的美人一步步走到這個月貴妃這個位置,哪怕如今降為德妃,她依舊能清晰地知道,自己並不會被人放棄。

    可這一瞬間,她卻有些猶豫了。

    最近朝野內廷的風她是越來越看不清了。

    「娘娘。」碧煙膝行幾步,一臉悲憤,「只要絆倒月貴妃,內廷就會重新回到娘娘手中,如今娘娘被困在折腰殿事事不如意,可安王已經長大,娘娘也該為他爭一爭了。」

    容雲心中一動。

    天下皆知雲貴妃最喜歡金玉,陛下便讓整個折腰殿鑲金嵌玉,金碧輝煌,好似前朝書中的金屋一般。

    此刻,這座富麗堂皇的宮殿在昏暗的晨光中沉默,等著主人的最後一個決定。

    —— ——

    「你怎麼還不走。」溫月明趴在坐床上,閉著眼,隨口又問了一遍。

    陸停正規規矩矩坐在一側,給人揉著腰。

    「等會再走,演戲總要演全套才行。」

    溫月明一個激靈立刻睜開眼,半個身子轉了過來,警惕說道:「你要做什麼?」

    陸停手掌極大,輕輕一握就能掐著她的腰,見她這麼大的翻身動作,眼疾手快把人按了下去:「彆扭到了。」

    溫月明疼得齜了齜牙,反手把他的手拍開。

    「容雲不會是你招來的把?」溫月明敏銳地反問道。

    陸停笑,伸手把人撈起來,忍不住又是親了親:「真聰明。」

    溫月明在他的小動作中紋絲不動,甚至眉間微蹙不解反問道:「你把她叫來做什麼?」

    「昨日陸佩發現了我們的關係,容雲一定會耐不住想來一探究竟,可她也不蠢,也該明白我的脾氣。」

    內宮無人不知,貴妃娘娘的脾氣,能踏進廣寒宮內宮的人還未出現。

    「她敢來一定是找好了藉口。」溫月明不耐煩地避開脖頸處毛茸茸的腦袋,繼續自己分析著,「所以一定是我也拒絕不來的藉口。」

    她細眉一跳,捏著陸停的脖頸處,陰惻惻問道:「說起來,你昨日為何晚來?」

    陸停不說話,只是有一下沒一下親著她鎖骨,在本就斑駁的紅痕中堅持不懈繼續留下印子。

    「我之前問你,你還故意打斷我。」溫月明越想越不對勁,捏著他脖頸處的軟肉,咬牙說道,「我是不是跟你說過,我最討厭我每次問你事情,你故意用那些事情打斷我,騙我的。」

    陸停動作一頓,委屈去親她的嘴:「我只承認是我自制力差,不承認我騙你的事情。」

    溫月明冷酷地把他的腦袋推開:「少給我來這招,你是不是用陸途把人騙過來,用什麼藉口,準備做什麼,快給我老實交代。」

    陸停哼哼唧唧幾聲,只是捏著她的手指,來回扭麻花,拒不配合。

    「你不說,我等會怎麼給你糊弄人,陸途的事情我也知道一二,到時候也好給你助力不是。」溫月明懷柔說道,「這不是為你考慮嗎?」

    陸停立馬湊上去,堵住她的嘴。

    「疼。」溫月明側首,長睫撲閃著,不解問道「你怎麼又不高興了。」

    陸停盯著她無辜的神色,陰陽怪氣說道:「你這麼會糊弄人還要和我串什麼口供,之前糊弄我不是也很厲害嗎?」

    男人翻舊帳也真是頭疼。

    溫月明立馬裝傻,並且倒打一耙:「什麼糊弄人,你之前對我也很兇的,大黑熊在我後面,你還嚇唬我,回宮的路上還給我擺臉色。」

    陸停突然問道:「我送你的那盆花白梔子花你放哪了,怎麼不見你拿出來曬曬太陽。」

    溫月明原本的氣勢洶洶,頓時如決堤的岸口一瀉千里。

    「哦,前兩天生病了,放花房裡了。」她含含糊糊,格外心虛地說著,腦子裡已經在想長安那家花行比較有名。

    「原來如此。」陸停湊了過去,和顏悅色地說道,「那品種的花開起來極大,可以簪花,在西北的時候你就很喜歡帶。」

    溫月明呵呵笑了幾聲:「下次下次。」

    陸停卷著她的頭髮,盯著她明亮漆黑的瞳仁,忍不住又在微亮的日光中湊了過去。

    ——明知道她在胡說八道,可還是控制不住地想要聽她說話。

    溫月明靠在大枕上,溫順地閉上眼。

    內殿安靜,不見人音,可風中開始隱隱傳來喧鬧聲。

    裡面有陸途的人,折腰殿的人,廣寒宮的人,是大周內廷最尊貴,卻也最各懷鬼胎的三人。

    殿外是無限膨脹的欲.望,不斷滋生的權力,蟄伏多年的棋子,終於在這個天色還未亮,十二月二十五的辰時三刻的清晨,徹底自迷霧中掙扎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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