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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4 20:10:46 作者: 黑糖茉莉奶茶
    「不過廣寒宮這幾日一直閉殿,花色對外要求所有宮娥黃門除上值外不能隨意外出,連內殿也無人走動,我們的人更是被看得死死的。」烏藹不得不硬著頭皮解釋道。

    容雲神色不定:「真的病了?」

    廣寒宮常年掛病閉殿, 在內宮也算人盡皆知的事情,聽說溫月明入宮前就因為體弱, 一直在建德老家修養,直到紫薇道人治好陛下的怪病, 陛下突然把人高調接進宮中,這人才在長安高門上掛上臉。

    女人的直覺最是敏銳, 容雲覺得溫月明未必次次都是真病了,她甚至覺得溫月明的身體應該還不錯。

    嘴巴可以騙人, 身體確實騙不了人。

    容雲出身卑賤, 一有記憶來來, 就是在一群刀口上舔血,折磨調.教人手段能讓人生不如死的畜生中平安長大,自然一點眼力見。

    她見識過真正體弱的人長什麼樣子的,當真是走兩步就喘,臉頰蒼白,眼神憔悴,可看溫月明一上馬拉滿弓的架勢,怎麼也跟體弱搭不上邊。

    這一點她相信一定很多人都能看出來,尤其是陛下,為何一直閉口不談此事?

    溫月明託病避開內宮是非,陛下聽之任之,這場心照不宣的謊言到底是為什麼。

    她在這一刻,猛地覺得自己好似被人蒙上眼,堵住耳,在這個幽深內廷中看不清方向。

    「說起來,娘娘還記得東宮養了一隻貓嗎?」 一側的碧煙冷不丁開口說道。

    容雲回神,厭惡地合上眼,不悅質問道:「提這小畜生做什麼。」

    「有人看到過很早以前,貴妃娘娘抱著貓在花園裡溜達,還有這幾日,這隻貓一直在廣寒宮邊上溜達,也沒人趕過它。」

    容雲眼睛倏地一亮。

    「你是覺得……」

    碧煙謹慎說道:「只是覺得有些奇怪罷了,按理,廣寒宮和東宮沒有任何交集才是,中間也隔了一個花園,怎麼這貓別的不去,偏偏整日往廣寒宮跑。」

    容雲喃喃自語:「是了,貓那種畜生可不是愛隨意溜達的性子,要不就是對這地方格外熟悉,要不就是被人帶過去的。」

    她摸著微微彎曲的指骨,嫵媚多姿的面容在不甚亮堂的日光籠罩下,顯出幾絲陰鬱。

    德妃早已不再年輕,可天生麗質,歲月並未在她身上留下片刻痕跡,反而讓她如成熟的桃子,豐腴飽滿的肌膚帶著成熟的韻味。

    「娘娘昨日一夜未睡,可是要休息一下。」烏藹見她闔眼沉思的模樣,低聲問道。

    德妃昨夜子時剛過,突然起身,莫名其妙坐在殿內枯坐,驚得整個折腰殿都瞬間熱鬧起來。

    「走,去廣寒宮。」容雲丹寇一點桌面,突然起身,眼波微動,「不管有沒有,試一下就知道了。」

    「現在去?」烏藹一驚,看了眼天色。

    現在辰時剛到。

    這幾天又要下雪了,天色還黑沉沉的,按照廣寒宮暗線帶來的消息,若是無事,貴妃娘娘一向是快到巳時才起來的。

    「現在去?要是真的能抓到什麼?這個時辰打的人措手不及,剛剛好。」容雲冷笑,「難道還要等她收拾乾淨嗎?」

    「這,無緣無故去廣寒宮。」碧煙猶豫說道,「貴妃娘娘的脾氣……」

    容雲聞言也跟著蹙眉。

    這位貴妃娘娘大概真的是仗著家世,或者當真是沒腦子,脾氣不好,連陛下都敢甩臉色,偏偏陛下甘之如飴,從不發火。

    「是了,得得找個藉口。」她冷靜下來,低聲說道。

    「貴妃娘娘的寢殿可不能隨便進出。」烏藹也跟著皺眉,「尋常嬪妃跪拜,也從未去過內殿,只在外殿聊幾句。」

    碧煙呀了一聲,突然跪了下來,猶豫說道。

    「這些日子,陛下一直閉門不出,專心修煉,後來只見了貴妃娘娘一面,奴婢見娘娘一直茶飯不思,便上了心。」她聲音怯弱地說著,「說起來也是巧,奴婢有一個同鄉,正是在紫宸殿外殿掃地粗使,除了年節說說話平日裡也從不來玩。」

    容雲蹙眉,心中不悅。

    「娘娘恕罪,奴婢實在是沒有辦法,紫宸殿一向被衛大將軍看得密不透風,陛下之前對娘娘千依百順,那迎仙台之事都為娘娘遮掩過去,可自從那溫月明入宮,娘娘門前都冷淡了許多。」

    碧煙語帶哭意,淒悽慘慘說道:「溫月明仗著家世在宮內處處不給娘娘臉色,如今陛下修道後,連著娘娘不願意見,可偏偏好端端見了貴妃,奴婢是生怕又出事,想著就算不知道陛下怎麼想的,但打聽一下陛下的動靜,陛下門口來了那些人也是極好,這才偷去和小柱子打了個招呼。」

    她說的真情實感,含悲帶泣,連著烏藹也忍不住嘆了一口氣,容雲臉色這才微微好轉。

    「那又如何?」她淡淡問道,「只打聽這些又有什麼用,像我這樣的人,並無傲人家世,也無驚人才學,這些年立足內廷靠得是一張臉,還有陛下如雲似煙的寵愛。」

    容雲垂眸注視著面前的貼身宮娥,帶著淡淡的譏諷,還有一絲事已至此的平靜。

    「這些年來,陛下要我做什麼,我就得做什麼。」

    她輕輕一笑,頓時如盛開的牡丹,耀眼奪目,殊色無雙。

    「我本該一直如此的。」她捋了捋鬢間的碎發,淡淡一笑,「可誰叫我現在不是一個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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