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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4 20:10:46 作者: 黑糖茉莉奶茶
「娘娘回來了。」翠堇快速迎了上去,卻被娘娘匆匆而過的腳步略了過去。
「你去燒點水來, 娘娘要沐浴。」花色低聲說道。
翠堇哎了一聲,收回視線去辦事。
屋內, 溫月明脫下大氅露出裡面的衣物,雖簡單整理過, 但依舊掩蓋不住的皺巴巴,亂糟糟, 髮髻簡單梳理過,所有髮簪都被拔了下來。
花色一抬眸就看到娘娘紅腫的唇和下巴上的紅痕,連忙垂眸上前:「已經讓翠堇去燒水了,奴婢給娘娘先梳發。」
她把懷中的髮簪小心放在梳妝檯上,神色淡定。
溫月明透過銅鏡看向身後的人, 啞聲問道:「你什麼時候知道的。」
花色是溫家家生子,但並非與她一起長大, 她八年前負氣離家出走,溫赴未免生出禍端, 對外說她病了去建德老家修養,原先照顧她的丫鬟也都悉數打發走了。
一年前, 她自甘州回來,花色和翠堇就是這樣來到她身邊的, 後又隨她入宮。
翠堇性格大大咧咧, 仗義好言, 因父親去世後,隨母入了溫府做女醫,後因為入宮需要,翠堇自告奮勇來的。
而花色性格嚴謹認真,一眼就能瞧出是溫赴親自教出來的人。
「剛剛。」花色為她散了頭髮,低聲說道。
「那你為何打發翠堇走,還讓人拿了大氅過來。」溫月明看著鏡中的人,反問道。
花色梳頭的手一頓,好一會兒又繼續說道:「奴婢看到遠興了。」
「你不與我說實話,是擔心我會殺了你嗎?」溫月明原本平和的眉目瞬間咄咄逼人起來。
花色慌忙跪在地上,叩首請罪:「奴婢不敢。」
「那你便與我說實話。」溫月明蹙眉說道,「你是我爹的人,怎麼還擔心我害你不成。」
花色抿唇,低聲說道:「奴婢是娘娘的人。」
溫月明不可置否。
花色理了理混亂的思緒,繼續開口說道:「殿下待娘娘格外不同,我雖不識殿下,但奴婢知道娘娘,娘娘這一年來並不開心。」
溫月明眼波微動。
「可娘娘見了殿下很開心。」她的聲音就像是含在嘴裡,唯恐高聲一句就被人聽去。
「所以你便上了心。」溫月明問。
花色點頭:「是,自那日圍場狩獵起,殿下的那匹馬一看便是名駒,娘娘的胭脂也是好馬,越好的馬越有脾氣,胭脂除了娘娘都不許他人觸碰,那殿下的馬卻格外粘娘娘,奴婢便,有些驚訝。」
溫月明一怔,沒想到這麼早就露出了馬腳。
「起來吧。」溫月明說道,把梳子遞了過去,「還有嗎?」
「還有許多。」花色起身,結果梳子,聲音艱澀,看著銅鏡中那雙漆黑的雙眸,脫去繁瑣的衣物,能清晰看到脖子下的斑駁痕跡。
她不是翠堇,自然很清楚知道這是什麼。
「是爹讓你看著我的嗎?」溫月明直視花色的瞳仁,不閃不躲,看不出多餘的心思。
花色搖頭:「奴婢並未把此事告訴相爺。」
溫月明驚訝地看著她。
花色避開視線,小聲說道:「娘娘和相爺關係好不容易好轉一些,奴婢怕這些沒有依據的事情傷了兩位主子的情分。」
「那你現在會告訴他嘛?」
出人意料的是,花色還是搖了搖頭。
「現在,奴婢更怕娘娘於相爺因為殿下發生矛盾。」她思慮萬分後,皺眉開口,「相爺是娘娘在宮中的依靠,若是娘娘以後當真出宮,那更是娘娘的家人。」
「可太子不是。」
溫月明垂眸,看著桌子上散了一地的髮簪,有些甚至還壞了幾根。
石壁堅硬,這些髮簪都是金貴脆弱的物件。
花色抬眸,直視著溫月明,目光中帶著固執和認真。
「相爺性格雖嚴苛,卻並非世下虛偽長輩,國子司業的吳家自詡書香門第,可還是甘願讓女兒做妾,去攀安王的高枝,可相爺若非當真是國事壓身,身不由己,是斷然不會讓娘娘進宮的。」
溫月明闔眼,沉默不語。
「奴婢自然想要娘娘也能尋得良人,佳偶天成,可……」
「殿下,並非良人。」
花色心一橫,再一次跪在地上,叩首,啞聲說道:「娘娘若是執意於殿下在一起,世人總歸苛責得是女子,殿下年少,不知深淺,今日還是海誓山盟,若是明日負心薄倖,受傷的只有娘娘。」
「太子會走到屬於他的位置,可娘娘不該成為他的踏腳石,更不該成為他生命中的過客。」
自來帝王有幾個長情的,帝後更是如此,反目成仇更是比比皆是。
溫家一旦成為外戚,能有幾個帝王不會心生畏懼,倒是娘娘又該如何自處。
從情意綿綿到相見生厭才是最絕望的。
溫月明起身,把人扶了起來,看著她發紅的眼眶,想笑卻又覺得有些感動。
爹給她找的丫鬟自然是最好的,忠心且善良。
「我與陸停早就相識,想來我八年前去了哪裡,爹也與你交代過一二,但這事比你想得要複雜。」她話鋒一轉,帶著一絲無奈,「我自有分寸,你不必擔心。」
花色抬眸看她。
「這事我也理不清頭緒,只能走一步算一步。」溫月明低聲說道,「可我終究還是不想被困在這裡,更不想和其他女子一起去爭一絲帝王寵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