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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4 20:10:46 作者: 黑糖茉莉奶茶
「剛出門的時候不小心被世子的僕人撞了一下,濕了,放在包裹里了。」陸停自己先解釋道,淡定自若。
溫月明一聽便知是被針對了,頓時生出一絲對謝苕的不悅。
「你們打濕了你的大氅,你不會讓他們給你重新備一份嗎,你以前……」
——你以前可不是捏扁搓圓的性子。
陸停的眸子是深褐色的,這般靜靜看人時,總好似含著光。
「花色,去拿件披風給殿下。」溫月明放下帘子,隔斷陸停的視線。
陸停站在馬車前,北風橫穿而過,卻只掀起車簾一角,帶著寒氣的風颳在臉上生疼,本就少了血色的臉越發發白。
「孤送的花,娘娘喜歡嗎?」他長身玉立,目光落在那層藍色棉布上,輕聲問道。
馬車內的溫月明瞬間沉默。
「孤想著當日得娘娘出手,那馬車上繡著的就是白梔子花,大概是喜歡。」
他並未等溫月明的回答,只是自顧自地說著,聲音在風中微微顫動,可聲調卻又格外平靜。
「我之前在西北的軍營里也有一株白梔子花,長得很好,程先生與我說是這是天生天養的。」
溫月明坐在帘子後面眉眼低垂,心中鬆了一口氣,原先那點驚疑的焦躁也逐漸散去。
原來是這樣,才送她花。
她輕輕吐出一口氣,暗想自己平白多疑。
程求知不會在這些事情騙人,想來今日也是瞎貓碰上死耗子,給她撞上了。
她漫天海地的亂想著,目光隨意自一點點被捲起的門帘下看到一塊精緻的玉佩,頓時凝住了目光。
一塊雕著白梔子花的和田玉玉佩。
一塊她為了避開紛爭,隨手送給他的玉佩。
他竟然一直帶著。
「我也不知道為何,那年大病之後看了第一眼就覺得……」
馬車外的陸停並未察覺出車內之人的心緒,聲音一頓,再開口時,聲音便帶著笑意。
「很是喜歡。」
漫天歡喜順著風擠了進來,溫月明心神恍惚,不知覺地捏著虎口位置的軟肉,呼吸緩緩加重。
「大概是工匠們隨手畫的吧。」她在兩人沉默間,輕輕吐出一口氣,輕聲說道,「巧合而已。」
北風號怒而過,群馬嘶啞聲起,人群聲不斷,唯有這一處在此刻寂靜無聲。
「娘娘嫌棄是嗎。」陸停臉上露出失望之色,微微嘆氣,連著咳嗽幾聲,連著聲音都沙啞了。
這一聲,連著溫月明都莫名有了負罪感。
「是我考慮不周,給娘娘添麻煩了,這花頗為難的,乃是野生的新品種,娘娘若是不善照顧,不如先還給孤。」
自己心中珍視之物,是他人的棄之如敝的,想來是個人都會難受。
溫月明原本理直氣壯的心在此刻動搖起來。
——好像確實對陸停太過苛刻了點。
——雖然之前陰陽怪氣,但畢竟病了。
——畢竟還小,又初來乍到。
——我一個大人還和小孩計較不成。
溫月明眉心聳動,咳嗽一聲:「自然不是,剛才我看它焉噠噠的,沒澆水,花色去看看澆水澆好了沒。」
她掀開帘子,對著花色打了個眼色。
陸停抬首看她,一雙眼含著光,笑時微微眯起:「原來娘娘喜歡。」
溫月明打了個哈哈,縮回腦袋:「瞧著還不錯,殿下有心了。」
啟程的號角已經吹響,謝苕也騎馬朝著他們走來,兩人不得不各自閉嘴,不再說話。
陸停慢悠悠地回了自己的馬車。
「披風不是殿下自己脫下來嗎?」馬車內,遠興捧著新披風,怪不好意思的,「這披風好像是娘娘的新披風。」
陸停臉上早已沒有脆弱可憐的表情,沉默地坐在正中。
他原本對這披風並不敢興趣,聽了這話才轉移了注意力。
「翠堇姐姐好像拿錯了,奴婢看剛才花色姐姐和她說了什麼,兩個人亂了一會兒,然後花色姐姐就叫翠堇姐姐去後面的箱籠里取披風,自己回驛站了,但翠堇姐姐走錯地方,所以才拿錯了。」
遠興鋪開披風,看著上面精緻的花紋:「殿下可比娘娘高好多,穿不下這個。」
「要不奴婢去和翠堇姐姐說。」遠興自言自語著,手中開始疊起披風。
還未說話,就見一隻手把披風接了過去。
「不必。」
陸停垂眸看著手中的白色大氅,手指摩挲著其中的一個花紋:「她們發現了,自然會問我們要。」
遠興哦一聲,也不說話,開始把包裹里打開,在其中一個包裹中把裡面的白梔子花放到一處安置好,有掏出煮茶的工具,動手準備燒水。
「那個謝家隨從撞了殿下都不道歉,奴婢看宋大哥打了一塊冰到他腳下,他摔得頭破血流,剛才奴婢看到他一瘸一拐走,還被管事的人罵了,看著也好可憐。」遠興碎碎念著,「算了,不可憐他了,他是壞人。」
陸停神色隱晦,格外冷漠。
隊伍終於緩緩動了起來,花色趕在最後一刻,上了馬車,一向平穩不動的人此刻一臉急色。
「花不見了!」
她唯恐被人聽見,半掩著唇,小聲說道。
作者有話說:
你猜,那花在哪裡!2333
第二十二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