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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4 20:09:47 作者: 左耳聽禪
站在他對面的金五慌了神,剛想解釋幾句,秦管家卻抓住了他的胳膊,哽咽道:「老爺夫人恨小姐至此,她哪敢回去礙了他們的眼,這才含淚搬到了茗芳苑。」
「縱然如今看在楚將軍的面子上,他們願意讓她回去了,可她也不敢回啊!」
「不然如你所說,他們如今年歲都不小了,若真氣出個好歹,那可怎麼辦?啊?」
金五方才說出去的話被他反過來噎住了自己,一時不知如何接話。
秦管家拍了拍他的手,又安撫道:「不過你放心,大小姐人雖不在蘇家,卻一直沒忘了盡孝。」
他說著伸手接過嚴灝遞來的帳本。
「這是先夫人留給大小姐的鋪子,這些年小姐一直都在打理著。她怕直接給老爺夫人送銀子他們不肯收,所以每個月都是從這些鋪子裡分出些進項記在蘇家鋪子的帳目上,以此送到蘇家。至今七年,從未斷過。」
「你若不信,可以看看。」
那帳本厚厚一摞,金五哪裡看的懂,也不敢看。
涉及到府中帳目,不是他這種人能隨便看的。
秦管家似乎料到如此,把帳簿放到他手上,道:「你看不懂也沒關係,拿回去給老爺夫人看看,他們定然是懂的。」
「這些帳簿我這還有很多,每一本都讓人謄抄過三份,他們若是用得著,我讓人把其它的也都送一份過去。」
說完才拍了拍他的肩:「辛苦你啦。」
之後便由嚴灝扶著,又佝僂著脊背回到了茗芳苑。
直到院門關上,金五還有些沒回過神。
他今日本是來這哭鬧小姐不孝,逼她回府的。
結果鬧到最後,不僅證明了大小姐一直在盡孝,還翻出了蘇家這些年一直剋扣大小姐分例的事。
人群議論紛紛,有人對著他指指點點,不知在說些什麼。
他腦子裡一片混亂,但也知道不宜再待在這裡,趕忙抱著帳本匆匆跑開了。
茗芳苑內,方才還顫顫巍巍的秦管家挺直了脊背,腰也不彎了腿也不抖了,走在最前面吩咐嚴灝:「帳本即刻給蘇家送去,這才顯得咱們有誠意。記得,一定送到蘇老爺手上。」
嚴灝應諾,當即便去讓人整理帳本,裝箱給蘇家送了過去。
…………………………
蘇宅,魏氏看著帳冊氣的手抖。
「什麼叫拿她鋪子裡的進項給了蘇家?這些鋪子本來就是蘇家的,一直都是我在打理!她什麼時候打理過?」
曹媽媽也跟著翻看了一些,道:「夫人,這……這幾間鋪子都是秦氏的嫁妝。」
秦氏當初嫁來蘇家時帶了許多嫁妝,比整個蘇家的家底還要豐厚。
打從她和蘇常安成親,蘇家就一直靠她的嫁妝和秦家的供養度日,很多鋪子和田產其實早就不分是不是嫁妝了。
直到秦氏病故,魏氏嫁入府中,未免紛爭才又漸漸劃分清楚。
蘇錦瑤那時就想將母親的嫁妝接手過來,但蘇常安以她年幼為由,只將其中的一部分交給了她,其餘大部分都是交由魏氏打理。
後來蘇錦瑤搬去歸元山,蘇府庶務就全都落到了魏氏手中,由她一手把持。
魏氏親自打理了七年的鋪子,如今卻成了蘇錦瑤打理的,還用這些鋪子的進項「孝敬」了她?
「那我這些年究竟是在做什麼?是他們秦家的幫工嗎?」
曹媽媽也沒想到會變成這樣,但她覺得這些可以先放一放,眼下最要緊的是怎麼跟老爺交代。
夫人背著老爺讓人去茗芳苑前哭鬧,若是真把大小姐請回來了還好說,如今人沒請回來,還把事情鬧得一發不可收拾,老爺知道了還不定要發多大的火。
她正想勸勸魏氏,就聽外面的下人通稟,說是老爺來了。
曹媽媽心裡暗道不好,下一刻就見蘇常安拿著幾本帳冊風風火火地走了進來,啪的一聲把帳本直接扔在了魏氏臉上,質問道:「這是怎麼回事?」
魏氏平日雖時常扯著脖子跟他吵架,但那是知道他性子軟,脾氣好,再怎麼動怒也只是吵幾句就完了。
可今日她確實闖了大禍,把蘇常安惹急了,一時也不敢像往常那般梗著脖子還嘴,只嘟囔道:「我哪知道是怎麼回事?這些鋪子明明一直是我在打理,轉眼便成了你那好女兒打理的,還說一直在拿這些鋪子孝順咱們。」
「她去歸元山七年,何時……」
「我問你為什麼要把婉嫣的嫁妝挪到蘇家的鋪子裡來!」
蘇常安怒吼,脖頸青筋似乎要跳出來,五官因為憤怒而顯得猙獰。
魏氏嚇得一哆嗦:「那……那都是咱們蘇家的鋪子,挪一些過來又怎麼了?」
啪!
蘇常安一耳光甩在了她臉上。
「侵吞亡妻嫁妝,這樣的名聲傳出去,你讓我還有什麼臉面見人!」
那些嫁妝每年的進項都不少,從秦氏在世時就被用來供養蘇家一家人的吃喝,到現在這麼多年也沒變過。
誰也未曾細算哪些是嫁妝的進項,哪些是蘇家自己的。
魏氏若只管好好打理,任由她隨便吃喝拿用都沒什麼,蘇常安並不在意。
但她直接把秦氏嫁妝的進項從帳本上劃到了蘇家頭上,這就是實實在在的侵吞之舉,落在紙面上的證據。傳出去旁人不會覺得這是魏氏做的,只會覺得是他做的!是他在亡妻死後苛待其女,還侵吞了她的嫁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