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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4 20:09:47 作者: 左耳聽禪
饑荒年代時常發生易子而食之事,可見若是餓得狠了,是會把人逼瘋的。
楚毅如今雖已是大楚重臣,但當初確實只是個家奴而已。
蘇家若是覺得蘇錦瑤此舉敗壞了蘇家聲譽,那狠下心來將她沉塘,或是毒殺了,然後找個由頭說是急病暴斃,外面想來也只是傳一陣風言風語,沒人會深究。
可他們卻選了這種既折磨人又耗費時間的法子。
楚毅胸口起伏,眼中因急怒而湧上血絲。
他咬牙切齒,聲音幾乎是從唇縫裡擠出來的:「因為他們不敢。」
魏氏昨日說大小姐當初是因為水土不服而病倒的,這純粹就是糊弄他的謊話。
但有一句她沒說錯。
大小姐不僅是蘇家的大小姐,也是秦老夫人的外孫女。
蘇家能有今日,秦家是出了大力的。蘇錦瑤的生母秦氏是秦老夫人最疼愛的小女兒,秦老夫人因此連帶著對蘇錦瑤也很喜歡,尤其是秦氏過世之後。
白髮人送黑髮人,秦老夫人將對女兒的思念都寄托在了這個外孫女身上,每年都要讓人把她接去宜州住一段時間,噓寒問暖,好一陣才依依不捨地送回來。
蘇錦瑤就算是犯了天大的錯,蘇常安也絕不敢招呼都不打一聲就將她沉塘,更別說是毒殺了。
只要秦老夫人一日還在,他就不敢不聲不響地要了蘇錦瑤的命。
蘇錦瑤若是死的莫名其妙,讓秦老夫人查出丁點人為的痕跡,以她那護短的性子,蘇家上下都別想好過。
所以他們不敢直接動手,便趁著大小姐生病的時候苛待她,不給她看診,剋扣她的吃喝,想一日一日地拖著她,拖到她自己病死,餓死。
等她死了,就說她是因為生病而吃不進東西,誰又能說什麼能?
楚毅簡直不敢想,那段日子的蘇錦瑤是怎麼熬過來的。
若不是秦老夫人來得及時,她此時是不是已經死了,化作了黃土堆里的一具白骨?
太醫見他雙目赤紅,安撫地拍了拍他的肩。
「都已經是過去的事了,你不要太過動怒,氣壞了身子。那蘇老爺說起來也不過在吏部任著一個可有可無的閒職,陛下也是因你看重蘇大小姐,這才沒有動他的位置。你若想為蘇大小姐報仇,那還不是一句話的事?」
楚毅的臉色卻並未因此而好轉,克制著怒意問太醫:「那小姐這病能根治嗎?」
太醫看著脈案咂摸了兩聲:「這個我不好說,畢竟我沒有親自見到病患,而且你帶來的這些脈案已是數年前的了,這些年蘇大小姐是如何將養的,養到了什麼地步,我都不知道。」
他是宮中太醫,除了楚煊和京城個別勛貴世家外,已經很少能有人請的動他親自出診了。
但看在楚毅的面子上,他還是道:「我近幾日要在宮中輪值,初八才休沐,你若不著急,等休沐那日我隨你去歸元山上,給這位蘇大小姐看看。」
誰知楚毅卻搖了搖頭:「不必了,大小姐不會讓你看診的。」
太醫挑眉:「為何?」
「……因為你是我帶去的人。」
他了解蘇錦瑤,知道她最不喜歡平白無故承別人的情。
她現在擺明了想跟他撇清關係,又怎麼會接受他帶去的人給她請脈看診?
太醫皺眉:「這蘇大小姐還真是……與眾不同。」
他是實在不知說什麼好,才斟酌著措辭說了這麼一句。
楚毅卻把這當做真心褒獎,十分認真地點頭。
「大小姐本就是這世間獨一無二的,誰也比不過她。」
太醫:「……」
第9章 羞辱 我只缺一個洗腳婢
楚毅大概了解了蘇錦瑤當年的病情,但有關心疾的事還是知之甚少。
他抽空又去了歸元山,想看看蘇錦瑤近日身體如何,舊疾有沒有復發。
蘇錦瑤在房中聽說他來了,秀眉緊蹙:「他怎麼這麼閒?」
秋蘭背著蘇錦瑤將她當年的脈案偷偷給了楚毅,這會有些心虛,也不敢幫他說話,只問:「那大小姐見不見?奴婢去給楚將軍回話。」
蘇錦瑤不耐地放下手裡的書:「回了話又有什麼用?他哪次肯走了?」
每次都是不拖到最後不肯離開,哪怕她不見他,他也要在山上耗著。今天去新種下的枇杷林看看,明天去道觀前院轉轉,連阿黃都對他熟悉了,見著他非但不叫,還對他搖尾巴。
蘇錦瑤心煩得很,道:「讓他進來吧,我跟他說清楚。」
其實她這兩個月早已經說得很清楚了,但楚毅就是不肯放手,隔三差五就來。
不知道的還以為大楚上下一個女人都沒有,這才讓他對七年前的舊人念念不忘。
秋蘭應諾,去外面叫了楚毅,說是大小姐請他進去,有話要跟他說。
楚毅不用想也知道蘇錦瑤要說些什麼,無非是跟以前一樣,勸他離開,讓他回京不要再來。
他知道蘇錦瑤的性子,越是反駁她越會不高興,所以每次都只是默默聽著,不吭聲,下次繼續來就是了。
果然,一進門,蘇錦瑤就道:「將軍想必已經知道我要說什麼了。」
楚毅低著頭,跟以往一樣不出聲。
蘇錦瑤道:「我不知將軍為何如此固執,非要重續一段已經斷了七年的前緣。但有件事還望將軍知曉,我根本就沒有想過要成親,我這輩子……就沒打算要嫁人。你與其在我這裡浪費時間,不如趁早另覓良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