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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4 20:09:47 作者: 左耳聽禪
    他本意是想提醒楚毅認清自己的身份,楚毅卻低頭看了看身上的衣裳,半晌沒說話,也不知在想什麼。

    楚煊見他不語,問:「你那位蘇大小姐真就這麼好嗎?」

    楚毅立刻點頭:「小姐是全天下最好的女子。」

    楚煊失笑:「我倒是越發好奇了,到底是個什麼樣的女子,才能讓你這般死心塌地。」

    問歸問,他也不會因為好奇就把蘇錦瑤從歸元山上召下來。若真這麼做了,那到時候京城的流言蜚語怕是就不止圍著楚毅打轉了。

    他沒有因為這些摺子真的懲處楚毅,教訓了幾句就讓他走了。

    一旁的內侍將桌上的摺子給他整理好,問道:「陛下,這些摺子還是收著?」

    這兩個月因為蘇錦瑤的事彈劾楚毅的確實不少,但楚煊都沒批覆,而是留中不發。

    這次也是一樣,他點點頭道:「收著吧先。」

    內侍應諾,見楚毅臉色不錯,笑著湊趣:「楚將軍獨身多年,如今總算尋著意中人了。陛下嘴上雖然說著生氣,但心裡也為他高興呢。」

    楚煊輕笑一聲,若有所思:「是,也不是。」

    內侍聽出他還有別的話,沒有插嘴,就聽楚煊繼續道:「阿毅跟了我多年,我自認非常了解他,卻又總覺得還有些摸不透,因為他以前看上去……似乎沒有什麼喜歡的東西。」

    權勢地位也好,金銀珠寶也好,楚毅都想要,但都談不上喜歡,只是要而已。

    楚煊能非常清楚的區分出這中間的不同,因為楚毅即便得到了權勢,得到了錢財,也從未怎麼用過。不像別人那般一朝得勢便拉幫結派,得到了錢財便奢靡享樂。

    他需要這些東西就僅僅只是需要而已,並不貪戀,更不把這些作為自己的倚仗。

    一個人在這世上無所喜也無所依,便無所憂也無所懼,這樣的人……多少還是有些可怕的。

    但現在他知道了,他不是沒有喜歡的東西,只是他喜歡的……是一個人,一個他從前到現在都求而不得的人。

    楚煊當然感到高興,一方面是楚毅年紀也不小了,能找個心上人把終身大事定下來,他這個做兄長的確實為他高興。一方面是由此去想以前,他過往的很多行徑都有了解釋,楚煊心裡也就鬆了口氣。

    他起初還以為楚毅對蘇錦瑤不過是有著幾分舊情而已,現在知道了,他是真的一顆心都撲在了那女子身上。

    他傾慕她,用情至深,無論旁人怎麼看,但對楚煊而言,這的確是件好事。

    …………………………

    楚毅從宮裡出來,沒有按原定的計劃直接出城,奔向歸元山,而是先去了趟蘇家。

    蘇家人沒想到他忽然到訪,忙不迭地將人迎了進去,讓人去通知家主蘇常安。

    楚毅卻並未往裡面深走,進門後四下看了看,找了個跟自己身材相仿的,對那人道:「把衣裳脫了。」

    那人一怔,不明就裡:「將軍,您……您這是……」

    楚毅沒什麼耐心,皺眉催促:「快點。」

    那人看看跟在楚毅身旁的管家,管家也不知道楚毅要做什麼,但不管做什麼,他們現在只能應著了,便對那人使了個眼色,無聲道:「脫!」

    那人無法,只得硬著頭皮把衣裳脫了下來。

    外袍脫掉後正準備去脫裡衣,站在跟前的人卻已經轉身走了,一同帶走的還有那件從他身上脫下來的,蘇家下人的衣裳。

    第6章 舊疾  當年他走後到底發生了什麼

    秋蘭遠遠地看見一個蘇家下人上山,還以為是蘇常安或魏氏不死心,又派了人來。

    她拿了棍子準備直接將人打走,等那人走近才發現竟是楚毅。

    她看著他那身蘇家下人的衣裳,不解道:「楚將軍?你……你怎麼穿成這樣?」

    楚毅扥了扥衣服,沒回她,只問:「大小姐呢?」

    秋蘭回身指了指院子:「在裡面。」

    楚毅如以往那般,去跟蘇錦瑤打招呼,往裡走時臉上不禁漫上笑意。

    他這兩個月時常上山,蘇錦瑤總是趕他走,讓他不要來,說自己不會嫁給他。

    他不走,說願意留在他身邊繼續做個家奴,但她也不允,根本不讓他伺候。

    楚毅一直不太明白為什麼,怎麼七年過去,她就既不喜歡他,也不願讓他伺候了呢?

    今日在宮中與楚煊交談一番,被楚煊無意的一句話點醒,覺得自己終於明白了。

    他為了證明自己如今能配得上大小姐了,來見她之前總是刻意打扮一番,穿得整整齊齊,錦衣玉帶衣冠楚楚。

    這樣子哪裡像個家奴?只怕在小姐眼裡還當他那番表態只是在惺惺作態。

    不然為何嘴上說著繼續做她的家奴,身上卻穿著綾羅綢緞錦衣華服?

    楚毅自認明白了問題的關鍵,就又換回了下人的衣服,還特地去蘇家找了一身和以前一樣的,這樣他在小姐面前,就依然是從前的阿吉了。

    楚毅將衣擺上蹭到的塵土撣去,仔細看了看身上沒有其它什麼髒污,這才正了正衣襟,抬腳走進了屋裡。

    蘇錦瑤正在房中下棋,棋盤對面空無一人,她執黑白兩子,自己與自己對弈。

    楚毅近來總是上山,她對他的腳步聲已經熟悉了,無須抬頭就知道是他。

    本打算跟以前一樣不理,眼角餘光卻無意看到一件熟悉的袍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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