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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4 19:55:28 作者: 謝書枍
    林愉困極,不耐煩的摟住他,「好看的。」

    他是頂好看的,林愉一說他就笑了。

    那樣的場景近在眼前,今夜書房卻出奇的安靜,再沒人過來扯他睡覺,用溫水給他淨面。

    傅承昀恍恍惚惚,就和遊魂一樣漫無目的的走到正房,他覺得自己病的有些重,不然怎麼隨時都要疼的不能呼吸。

    他按著林愉的步驟去洗漱淨面,完了又覺得不對。

    「怎麼不香呢?」他聞了聞手。

    林愉給他洗總是香香的,那個時候他總拒絕,義正言辭道:「本相一個男人,熏的香不啦嘰的,成何體統。」

    「那除了我也沒人聞你,我夜裡就喜歡這個味道,有助於睡眠。」林愉夜裡總是不怕他,使些小性子小聲嘀咕,他也願意將就。

    那些都是久遠的記憶,現在想起來發現那樣清晰。傅承昀想著,嘴角慢慢漾開笑意,最後還是又用香皂洗了一遍,這才滿意。

    頭疼是昨夜風吹的,頭昏腦重,他終於躺下了,床上也空蕩蕩冷冰冰的,他又睡不著。

    傅承昀伸手觸碰著身側,眼睛望著頭頂的一片漆黑,不知怎的眼眶有些濕潤,在家的感覺甚至沒有昨夜守在牆頭的心安。

    原來有她和沒她差別這麼大。

    傅承昀躺不下去了,他坐起來,下地找了林愉沒有帶走的衣裳,一件一件鋪在床上,然後躺上去,就和躺在林愉懷裡一樣。

    他趴著,手裡用力抓著她的氣息,夜深人靜的時候終於說出了那句一直沒有勇氣說的話。

    「林愉,想你了。」

    他想她,哪怕今早見過一樣想的發瘋,她信里都沒有他。

    外頭冬月的風一個勁的刮著,越來越大,和沒娶林愉的許多個夜晚一樣,傅承昀又陷入了夢魘。

    堂堂傅相,蜷縮在牆角,多少衣裳沒有安撫他的躁動,夢裡是大片大片的鮮血和無數噁心窺探的目光。他站在茫茫雪海,這次唯獨看見離他而去的林愉…

    這次依舊是往前奔馳的馬車,他坐在車裡,林愉在後頭追,風吹的帘布莎莎作響,林愉就像曾經跌倒在地。

    夢裡的傅承昀靜靜看著她,聲音好比冬月白霜,「林愉,起來。」

    林愉起來了,她遠遠的站著不動,和不斷遠走的他說:「我不追了,你走吧!」

    他瞪著她,天生不會說軟話,「你走不走。」

    「不走。」

    「你走不走——」

    林愉轉身,那張和離書從她的手上甩下來,遠遠的竟甩在他的臉上,「我不走。」

    她真的不走了,他反而紅了眼,有什麼話就堵在喉嚨口,但夢裡的人怎麼也說不出口。

    傅承昀一個勁的用力,手裡抓著什麼,克制著聲音朝她喊:「林愉,你不要我了…那還有誰要我。」

    傅承昀已經許久沒有做夢了,確切說是每次夢到一半總有人抱著他,那雙帶著溫度的手劃破黑暗,把他拽出來。

    有時候他甚至感覺到有人跪在他身側,明明困的不行卻堅持安撫他,她抱他在腿上,不厭其煩的哄他,「沒事的,過去了,我在不怕。」

    那個時候他就會脆弱的伸手,雙手環住她,「別走。」

    「林愉,別走——」

    傅承昀如往日一般伸手,這次…他撲空了,人也醒了一瞬,他往身側一看,空蕩蕩的,林愉不在了。

    傅承昀愣了一瞬,翻了個身竟直挺挺的倒下去。

    真真假假,虛虛實實,一場夢用盡了所有的力氣。

    …

    這一夜北院請了大夫。

    飛白站在床頭,忍痛往傅承昀的嘴裡灌一口藥,聽他依舊不停叫著「林愉、林愉…」

    邊叫手裡抓著的是林愉已經汗濕的衣裳,他病倒了。

    枳夏在第二天下午就去了崔閒山莊,帶來的東西齊全但數量不多,林愉看了也在意料之中。

    她知道傅承昀不會輕易接受兩人和離,做好了被他長期打擾的打算,誰知道她等了兩天傅承昀沒有等來,卻等來了魏瑾瑜。

    那天難得天晴,魏瑾瑜穿著尋常衣裳,裝作討水喝的路人進了崔閒山莊,最後毫無意外被他順到了林愉面前。

    彼時林愉穿著紅襖裙,追著咕咕滿院子踩雪玩,莊子裡也沒人管她。

    魏瑾瑜沒有打擾,他就站在樹下,笑容滿面的看著陽光下奔跑的林愉,不知不覺站了大半晌,最後被林愉看見。

    「寧王殿下,怎麼得空來了?」

    不過幾日不見,林愉已經脫離了那日雨中的憔悴,她整個人好像活過來一樣,紅衣墨發少有的艷麗。

    但魏瑾瑜不喜歡紅色。

    他看了半晌,壓下心中異樣,笑道:「路過,就來看看。」

    林愉卻是不信的,路過這樣的藉口傅承昀那廝也用過,但她總不能把人趕出去。

    「林姑娘不賞杯茶喝喝?」魏瑾瑜主動走過來,在林愉先前擺好的坐席上撩袍坐下,他自己開始煮茶。

    林愉低著頭默了片刻,還是把咕咕放了,走進去坐在他對面。

    就在兩人相對而坐的時候,有一紅衣男子來到崔閒山莊,從牆頭一躍而入,無人知曉。

    魏瑾瑜天皇貴胄,風雅自來就是刻在骨子裡面的,和傅承昀毫不拘束的隨性不同,這種雅致帶著一板一眼,每一步時間都剛剛好。

    「本王聽說你同相爺要和離?」他狀似不經意的提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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