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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4 19:55:28 作者: 謝書枍
李氏之前沒見過林愉,乍一看也稱讚了一聲,「好個嬌俏模樣,她家夫君幾世修來的福氣。」
這話一出,薛知水和蘇文清還好,倒是之前小顧氏宴請過的蘇夫人,曾和林愉有過一面之緣。
忽道:「對她而言,嫁給那人,該是幾世得來的禍。」
李氏不明所以,也就不再計較,反正她直腸子,素來是聽不懂蘇夫人那群人的言外之意的。
她不帶任何雜念的看著走近的林愉,熠熠金光之下,就見女子芙蓉嬌面,甩開身後跟著的家僕,俏麗的跑向某個方位,腰間掛著的小小玉印無辜的左搖又晃,晃的李氏眼前一花。
等女子站到宮門口傅承昀身邊時,李氏已經不能用目瞪口呆來形容了。
蘇文清和蘇夫人大概不願看見和傅承昀相關的,相攜而去,唯獨薛知水老老實實的等她看完。
李氏就和薛知水感嘆,「也不一定是禍吧!」
那邊傅承昀刻意低頭,縱容著林愉,李氏羨慕道:「都說傅相心狠手辣,我沒見過他殺什麼乾淨的人。要我說,他給這女子的…倒是極致的尊寵。」
薛知水不敢苟同,但忍著沒說話。
夫妻多年,李氏也看出他不忿,指著那邊說:「起碼,在偌大的上京城,這麼多年,我就沒見過誰家的大人敢把印章掛在其夫人的腰上。」
「當年那些孩子也是為國捐軀,與相爺何干?也就你們看不清,揪著人家不放。」李氏嗔他一眼,薛知水也不反駁。
林愉一路跑來,吸引了許多人的目光,不乏朝中獨身的官員,他們很少見誰在這樣的場合跑著,自然多看了兩眼。更有甚者出言提醒,「慢些跑!」
傅承昀淡淡的一眼瞟過,等林愉過來直接親昵的把人拉著,朝下按著她的頭,在林愉看不見的時候陰翳的冷笑一瞬。
自然,八面玲瓏的人知道左相大人這是不高興了,訕訕的結伴而去。
林愉自他手掌之下掙脫,兩人挨的近,林愉只能仰頭看到他的下巴,忍不住問:「你按我做什麼呀!」
幾日沒聽她的聲音,聞言順勢低眸,就見林愉瀲灩之中儘是他的影子,他很滿意。上手揉著她的額頭,「簪子歪了,能幹什麼?」
林愉蹙眉,「簪子歪了,相爺揉我頭做什麼?」
傅承昀看著這裡人多,林愉的妝容也礙眼,不答話反而轉身往前走,林愉提著裙子腳步很快跟著他。
他說:「你方才跑什麼?」
林愉跟著他不快的腳步,奈何裙子繁瑣有些困難,分暇回道:「你在這兒,我就跑了。」
你在這兒,我就跑了。
傅承昀腳步一頓,忍不住回頭,就看她正手忙腳亂低頭一個勁追過來,咬著唇走出端莊的樣子,不時瞟一瞟身後有沒有人笑話她。
他嘆了一口氣,兀自走回去,小臂微抬,掌心朝上。
「伸手。」
林愉的手被包裹在他的掌心,兩個人沿著青石鋪就的甬道走著。
這紅瓦高牆的皇宮內院,來來往往高官貴婦、王爺郡公,就連路過的宮女侍人都刻意避著傅承昀,匆匆走過露出驚恐。
林愉踩著軟底繡鞋,青石洗刷過的清冷自足底升起,她看著他,不僅想起每一個天蒙蒙亮的凌晨,他總一個人走在這路上,一定被風吹的很冷吧!
宮宴設在靜湖之上的凌波殿,從宮門往裡走,欲到靜湖需經過南御花園、鼓樓和早年失火荒蕪的殊澡宮。因路線和早朝多有不同,宮女門都被分配在各個大人內眷中引路,一路解說。
分到他們這邊的是個年紀稍長的宮女,她似乎是什麼掌事,來了也不說話,安安靜靜的在前面引路,遇拐彎難走處獨獨回頭含笑提醒林愉。
「夫人仔細腳下,這裡鋪著石子。」
林愉就會愈發小心的走著。
也許是沒走過這麼久的路,林愉難免趔趄了兩回,在以為要摔倒的時候又被傅承昀借著寬大的袖子遮擋,摟著她腰給拽了回來。
她環顧四周,不動聲色的推開傅承昀,垂頭小聲道:「多謝相爺。」
「怎的,現在知道害羞了,」傅承昀輕呵一聲,「之前誰找我要抱的。」
林愉臉頰微紅,沒想到得來這麼一句,撇嘴嗔怪道:「相爺,啊——」
她絆了一腳,沒有站穩,下意識抓住離她近的傅承昀站穩。那領路的宮女嚇了一跳,小跑著回來詢問:「夫人怎麼樣?崴到腳沒有?」
林愉抓著傅承昀的手臂,心有餘悸的看著滿地的小石頭,背後沁出來的細汗被風吹著有些冷。她偎著傅承昀得了些心安,朝宮女解釋說:「我沒事,相爺扶著我呢!」
「那就好那就好!」宮女寬了心,再仔細一看,哪裡是相爺扶她,分明是夫人緊抓著相爺不放,不過相爺蹙眉沒有拒絕就是。
宮女引路愈發小心,林愉這次緊緊的拽著傅承昀不松,傅承昀見她沒事,轉而把一直繃著的手放鬆攏回袖中,「唉。」
傅承昀頗為感嘆的樣子。
林愉問:「你嘆氣做什麼?」
「你這麼笨,何時才能學會自己走路,」說完又擔心的看著路,「要是把我一起絆倒…」
林愉:「…」
「哪有笨,我會走路的,只是不小心。」林愉小聲反駁著,一手牽著他,一手提著裙。小心的覷他兩眼,又猶豫著把手鬆開,自己蹣跚在路上,「那我不扶好了,這樣就不會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