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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4 19:55:28 作者: 謝書枍
很快就有人看到,三三兩兩暗中通信。有人畏懼的看了林愉,馬上疾步離去。
「還真有用?」林愉疑惑著,傅承晗手腳並用的爬下來,拍著手道:「我二哥嘛!鬼見愁自然是有用的。」
林愉沒反應過來,只當是看在傅承昀的面子上,也沒糾結和傅承晗伸手道:「大禮?」
傅承晗神神秘秘的把小丫鬟趕到別處,從袖中取出一個胭脂盒一樣的東西,並著兩本書。林愉好奇想看,傅承晗忙的按在懷裡,小心的查看了兩本的內容之後,塞給林愉一本。
他壓著嗓子說:「莫叫我哥看見,偷偷看,他會喜歡的。」
林愉被風吹著臉上的薄汗,她問道:「什麼東西?」
「嫂嫂,我不是東西。」傅承晗一本正經的指著那本書,「這書才個是。」
林愉不打算嘲笑他的腦子,白他一眼翻開那書,不知哪裡的落花吹來落在熟悉的內容上,林愉眼睛一晃,冷著眼神垂眸,「你說的對,你的確不是東西。」
是東西能兩次給嫂子送防火圖嗎?種類繁多,一個不落。
「夫妻相鬥,技高者歡。」傅承晗一本正經道:「好好學,好歹跟上我二哥的節奏,別淨是哭,多無趣啊!」
林愉把玩著那個胭脂盒,大概猜出裡面是什麼東西,她轉著怎麼順手怎麼拿,十分平靜道:「這是什麼?我不大懂?」
「這個,就是那個…膏,省的疼。」傅承晗早看出林愉今日不同,這種不同是姑娘和夫人的不同,有些事也就沒有藏著掖著,大家都知道。
林愉輕輕一笑,驟然反手一甩,胭脂盒看看擦著傅承晗的臉頰而過,她狠狠的踩在他的腳上。
「傅承晗,你個王八羔子。」
矮牆之側,初春新綻的嫩芽似雲繡一般爬上白璧,粉嫩的花骨朵帶著清晨未褪盡的早露,入目風光滿盎然。
然而傅承晗衣裳帶著勾破的線頭,沾著牆上順下來的髒灰,施粉的五官藏著憤怒,綁帶的頭髮被狼狽的吹著,想發火又顧及著什麼。
他彎腰捂著腳,仰頭面帶慘色道:「你罵人就罵人,把腳鬆開。」
林愉低著,沒有說話,但沒有鬆開的力道表示著她的不滿,甚至羞憤。
「傅承晗,你以為我會謝你嗎?」林愉臉色說不上難看,許是夫妻待的時間久了,甚至染上了傅承昀相似的淡漠,「你以為你不姓傅,憑你這些不把門的腌臢話能活到今日,你的這些消遣不過是仗著你身後的人。」
她鬆了傅承晗,一臉平靜的站在矮牆之下。
其實林愉說不上絕世,盛在耐看。她有著一雙蓄水的琉璃眸,好似你一眼就能看透裡面純粹的喜歡和討厭,不帶任何雜質。
她不似別的閨閣女子生來被規制在一個條框裡面,初見時聘婷婉約,再見時怒髮衝冠,跟著傅承昀的乖巧小意,對著府里別人的寡言淡漠。
她自來就是不喜他的,傅承晗也無所謂。
只是當她收起利爪,沉靜下來講那些話的時候,傅承晗還是有些彆扭的,這種感覺就好似當初傅承昀塞給他玉佩。
他們要是揍他一頓也沒什麼,就是這樣安安靜靜不入心的時候,傅承晗比被人背地裡罵還要難受。
「你別以為有我二哥在,就…就能教育我。」他單腳蹦著,抱著被踩的那隻腳,硬是沒有抬頭再看林愉的面容。
「呵,我可沒空。」林愉臉色冰寒,聲音一如既往沒有波瀾,「你在外如何混帳我不管,只是傅承晗,有些話不當講,你就給我一輩子憋著,別淨丟人。」
林愉雖非大家出身,但出生起林堂聲就是當官的,林惜一路帶著她學孔孟,讀列女,她也許看過話本,可也只是文字淺顯描述。
傅承昀教她,那是夫君。
傅承晗挪揄,憑什麼?
林愉自問規矩,入府以來從未輕浮,傅承晗此番…過頭了。
她也是要人尊重的姑娘,所以她氣惱,另有一個就是,她想教育傅承晗。
「我們之間,我豈容你言行侮辱,你是否看輕了我這個二嫂。」
傅承晗猛的抬頭,和林愉仍舊平靜無波的眸子對上,一時之間明白了什麼。他一貫玩的起,忘記了林愉和外頭的姑娘不同,反應過來有些發怵。
「你不會告狀吧?」
他狐疑的看著林愉,試探著去拿她手裡的東西,被林愉躲了過去。
兩人沉默著,許久傅承晗深吸一口氣,說道:「是我錯了,只消你莫告狀,說法我會給你的。」
說完傅承晗和一般男子不同,仔細的把身上亂掉的頭髮衣裳整理好,一瘸一拐的走了。
林愉和他背道而馳,很快回到了北院。
她讓人點了炭火,一個人關著屋子把書燒了,沒等火舌吞噬草紙,外面忽然傳來小丫鬟的聲音。
「夫人,三少爺發瘋了,一頭扎進澆花池裡了,澆花的老奴怎麼叫都不出來,府里人已經過去勸了。」
那老奴也是可憐,好好的澆花,被人擰著領子提開,然後直直的跳進澆花池,待眼花的老奴反應過來,傅承晗已經濕了大半的身子,坐在及腰的水中間,怎麼叫都不出來。
小丫鬟刻意壓低了聲音,好像替林愉隱瞞著什麼。
屋子裡面,林愉幾不可聞的嘆了口氣,她不是聖人,會生氣憤怒,卻也不想把事情鬧大,或者背負一條人命,最終她還是跟著看熱鬧的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