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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4 19:55:28 作者: 謝書枍
「相爺,林府到了。」
傅承昀眼睫未動,神容溫雅。風吹起車簾,林愉就看見林家清冷的大門,空空蕩蕩的。
雖早知如此,林愉淡淡含笑的眼眸一閃而過的哀傷,這就是林家給她的回門禮,絲毫沒有顧及她初入傅家處境。
她扶著車壁彎腰站起,不過剛剛離座,膝蓋一陣酸疼,軟趴趴的一頭栽到他的腿上,膝蓋磕到輪椅上,很重的一聲響疼的林愉眼淚都出來了。
坐的太久,雙腿麻木酸澀,若非傅承昀橫搭的雙腿將她攔腰擋住,林愉能直接撲出馬車。
林愉趴著,心裡突然湧現無限的委屈,怎麼擋都擋不住,沒來由的紅了眼,就連馬車都欺負她…
林愉憤憤踢了一腳車板,瞪著飄揚的車簾半晌,慢慢平息了怒火。她撐著傅承昀的膝蓋坐起來,一抬頭對上他清明的雙眸,兩人視線相對,林愉愣在當場。
「相爺…醒了?」
傅承昀撐頭看著她,微微抿著嘴唇,眼尾帶著隱忍的笑意,一看就是早醒來的樣子。見林愉呆愣著實好玩,實在忍不住笑出了聲,林愉當下就低頭紅了臉,不滿道:「你看什麼?」
「我當你準備躺下睡一覺再起來呢?怎樣,我的腿比床舒服嗎?」
林愉丟了人,忍不住小聲反駁道:「不舒服的。」
是的,不舒服。
傅承昀伸手挑過她下巴,打量著微紅的眼眶,凝神細看。
「硌得慌。」她試圖推他,小手軟綿綿沒有力道,指尖白白的好像糖糕一樣。傅承昀抓住她作亂的手,懲罰的咬在她指尖,見林愉吃疼才卸了力道,酥麻的觸感更像無形的安慰。
林愉呆愣著,身子忍不住蜷縮,一種空泛的虛無感直衝腦門,只覺得…癢。
「相爺…」她眼尾微紅,聲音像是帶著誘人的勾子,不自知的苦著臉哀求,像是叫停,又像…不夠。
傅承昀看著異樣的人兒,知道不能繼續了,怕折磨的不是她,馬上就是自己了。嬌滴滴的聲音,有時候也是殺人的刀,但他面上絲毫不流露,甚至古怪的掐著她的臉,問道:「是嗎?」
詢問的語氣,說出的話卻讓林愉脊背一寒,他拽著她的手,不輕不重的摩挲著。
經驗讓林愉馬上搖頭,違心改口道:「不是不是,舒…舒服的,相爺腿舒服。」
這樣子一看就是被嚇的,傅承昀又不是傻子,自然知道。見她已經沒有要哭的樣子,鬆手冷哼,「撒謊精。」
「舒服也回家再趴,記住了嗎?」他促狹道。
林愉臉一紅,不知該氣他蠻不講理,還是該羞澀他不要臉。本就是著急出的錯,被他嚇的說違心話,竟被他這般曲解。
好在林愉脾氣好,見他不生氣了,自動把這茬錯過去,提醒道:「相爺,到地方了。」
傅承昀漫不經心的捻著髮絲,「恩」了一聲。
「那還不滾下去,擋著我做什麼?等我抱你下去?」
林愉哪裡敢讓他抱,聞言兔子一樣溜出馬車,獨留一陣細膩香風,悠悠入鼻。
林愉在時還好,有些聲音不那麼空寂。等她一走,傅承昀斂了玩鬧,慢條斯理的理著身上紅衣,眼神懨懨。整張臉看上去又硬又冷,不可侵犯。
「沒良心的東西!」
傅承昀盯著跑走的林愉,想起之前把林愉抱在懷裡的綿軟,腰細細的好似一掐就要折了,乖巧的躺在他懷裡,暖人的很,「抱下車也不是不行,跑那麼快做什麼?」
傅承昀眼神追著林愉,就見林愉被他抽掉一個玉簪,髮髻往下墜了些,本就嬌小的人添了幾分溫柔,站在風裡,遙遙看著空蕩蕩的林府。
林家早知傅承昀有傷在身,並沒想過他會來,所以各忙各的。
偌大的府邸,只有曾經伺候的小啞巴枳夏坐在台階上,看見林愉紅著眼眶跑過來,雙手比劃著名咿咿呀呀,說不出一句話。
傅承昀好奇林愉有一個啞巴丫鬟,忍不住多看了一眼。
枳夏察覺到那冷冷目光,就拽著林愉往後躲。
「不要擔心,我很好,也不會丟下你了。」林愉察覺到枳夏的害怕,以為枳夏害怕被丟下,「我父親呢?」
林愉捏著枳夏的臉,兩個人親昵不似常人,傅承昀沉了眼,林愉可從未在他眼前這般模樣。自己都是個小姑娘,竟然還去哄別人,哼——
那邊枳夏搖頭,她是個啞巴,尋常沒人樂意和她說話的。林愉也再問,準備進去叫人稟告,畢竟她不是一個人,傅承昀不該受此待遇。
只是沒等吩咐,早有眼尖已經跑進去稟告了,裡面傳來紛雜的腳步聲,卻是得了消息的林堂聲領著一家人出來了。
期間夾帶著林悅不滿的埋怨,「回來就回來,哪有長輩接小輩的道理,父親就是偏心。」
「你給我閉嘴,你懂什麼?來的是林愉一個人嗎?」林堂聲壓著聲音教訓,緊接著就是趙氏和稀泥的維護,「老爺,她小姑娘,不懂那些。」
林愉笑了。
她看著他們走過來,然後毫無意外的略過她,往後行禮。
「相爺大駕光臨,有失遠迎。」
林愉被擠到一邊,她就冷眼看著林堂聲的奉承,誰料傅承昀忽然伸手,拽著又給她拽回來受了半個禮。逼仄的人群里,眾人皆是一愣,唯獨傅承昀垂眸慵懶的繞著她腰間的綢帶玩弄,一看就是故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