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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4 19:55:28 作者: 謝書枍
    林愉腦袋嗡嗡作響,憤恨的拔出雲髻長簪,乾脆利落的劃在傅承晗的心口,眼帶恨意。傅承晗募的睜大眼睛,驚恐的掙紮起來,甚至忘記了說話。

    只聽「嗤」的一聲,長簪入骨,鮮血流動,「我夫君清白,豈容狗置喙。」

    「林愉。」

    募然,一道清越的聲音穿過濃濃血氣,劃破黑暗如一道救命的亮光,驟然傳到林愉的耳中。

    他在不遠的身後,狀似溫柔的叫,林愉。

    林愉腥紅的眼中慢慢恢復清明,驚恐的看著眼前潺潺血流的手臂,顫著手拔出傅承晗左臂上的髮簪,緩緩轉頭。

    就見傅承昀那人坐在輪椅上,藍袖盈風,墨發輕飄,古怪的看著她手裡滴血的髮簪。

    林愉堅強了一路,隱忍了一路,直到轉身看見傅承昀,她眼眶一紅,慌了。心裡積攢的怒火、狠厲,在這一刻,在傅承昀有那麼一點點溫柔的凝視她的時候,瞬間中化成委屈。

    「林愉,過來。」傅承昀斜倚著,朝她招手。

    她倏爾鬆開傅承晗,拼命跑到傅承昀身邊,「相爺。」

    林愉叫著,眼中擒著淚水,又被她強行忍下去,扯出一抹勉強的笑意,飛快的搖頭朝傅承昀證明著什麼。

    「他說的不對。」她指著傅承晗,重複了一遍,「他說的不對。」

    傅承昀不語,玩味的看著被林愉嚇傻的傅承晗,以及在他身邊極其安順的林愉,舒了一口氣。

    也許連他自己都沒有察覺到,看到林愉好好的跑過來,他如釋重負的鬆了一口氣,整個人靠在輪椅上,慵懶的「哦」了一聲。

    「你別信他的,我也不信他。」林愉伸手要拉傅承昀的袖子,被他嫌棄的躲過,「髒死了。」

    林愉一愣,蜷著手指就要縮回,眼睛深處不可避免的暗傷。

    「林愉,狗咬你一口,你雖生氣,但不要咬回去,知道嗎?」傅承昀抓住林愉的手,自袖中抽出昨夜的紅豆帕子,掰開林愉的五指。

    他自林愉手中取出髮簪,一根一根認真的擦著,眼中嫌棄的很。

    林愉不認同他的話,被咬了不反擊,吃虧的只是自己,氣惱的也是自己。

    她要是疼了,那麼傷她的人就要跟著疼,哪怕傷害那人的過程艱辛,她也要討回來。

    「因為你咬回去,一口的狗毛。」傅承昀抬眸,看著林愉,教育道:「不僅髒了自己,你還不知道他有沒有病,最重要的是…」

    「我嫌髒——」

    「你髒了手,下一次我可就不給你擦,直接跺了。」

    林愉頓覺手上一疼,驚悚的瞪大了眼睛。

    傅承昀見她害怕,滿意的點點頭,知道害怕下次就不會這般衝動了,「我傅承昀的東西,哪能別人髒了去,你說是不是?」

    林愉腦子像是斷了一根弦,根本聽不見他說什麼,只一個勁的點頭,表示同意。

    傅承昀見此很滿意,朝林愉一笑,轉而雙眼陰森的看著傅承晗,像是看一個死物。

    「至於這些人,你要懂的長久煎熬的吊著他,最後借刀殺人,乾乾淨淨的看著他離去。」

    第五章 跨坐  流言破不得便殺

    一顰一笑辭紅顏,千金為昀郎。

    這是傅承昀的過去。

    承受著不能承受的負重,他一路從姑蘇入朝堂,低賤有過,卑微有過,隱忍亦有過。

    但他從未後悔過。

    沒人信他沒關係,他自己信自己便好。最後人到高處,他甚至享受雲散風輕之後那些人的奉承。

    看不起又如何?低賤又如何?還不是要稱一聲相爺,匍匐在他腳底比低賤更低賤。

    過往不是他的錯,流言破不得便殺!

    逆流直上,走到今日,這是第一次,他有擰死一個人的衝動。

    傅承晗該死,竟敢當著林愉的面狗吠。

    他的眼神太冷,傅承晗身子顫抖著,粉白的臉上滲出汗珠。本是拿在手裡的小冊子就那麼掉在地上,被風吹著,孤零零的翻飛,露出裡面線條勾勒的小像,被一封陳舊的信函隱隱擋著。

    但,露出「燕台昀郎親啟」六字,筆鋒強勁有力,風雅自成一派。

    這幾個大字直白的暴露在三人眼前,傅承晗當即撲通一聲跪在地上。

    「二……二哥。」

    「嘖,」傅承昀咂舌,眼刀甩在呆愣的林愉身上,呵斥道:「閉眼。」

    林愉眨了一下眼睛,反應過來是說她,果斷轉身閉眼,攥著手背對著他們,「我什麼也看不到…」

    涼風陣陣,樹高林密。

    傅承晗低著頭,看著那抹藍色逐漸靠近,兩根修長的手指夾起小冊,還有那封書信,拾起來了。

    傅承晗腦子轟的一聲,一片空白。低頭磕在地上,「二哥我錯了,是弟弟錯了,我不該給嫂嫂…」

    「閉嘴。」傅承昀陰冷的打斷他,「你也配。」

    林愉那樣單純乾淨的人,怎能被傅承晗這樣的狗嘴玷污。

    傅承晗生死關頭腦子轉的特別快,眼睛滴溜一轉,改口道:「是,是弟弟不配,二哥饒命。」

    聞言,傅承昀笑了。

    那笑聲斷斷續續,好似被北風吹落的冰渣子,落在他的心口,刀子一樣割開皮肉,鮮血潺潺流動。比起林愉的真簪子刺過來,傅承晗更懼怕傅承昀的笑。

    明明是春日,傅承晗卻遍體生寒,他以為傅承昀受傷,不會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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