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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4 19:44:19 作者: 花日緋
步幽晴有些感動的看著楚烈,低若蚊蠅的聲音問道:「即使對方是你的父親?」
楚烈幾乎是毫不猶豫的點頭,語氣無比堅定,道:
「是!即使他是我的父親,我也會與你並肩而立,不管對錯的走下去。」他深情的摩挲著幽晴完美的臉頰,笑若春光道:「直到有一天我們一同死去。」
僅是這兩日的相處,他知道她還未真正的對自己敞開心房,他清楚,這個女人最終選擇的是怎樣一條不歸路,既然不能讓她放棄,那唯有自己一路追隨,每時每刻看著她,竭盡所能護著她,此生方可了無遺憾。
步幽晴沉積許久的淚水決堤而下,她一把將楚烈推開,以凌厲的目光狠狠盯著他。
這個男人什麼都知道,他知道自己不會放棄那條路,卻仍舊選擇留下,他說會不管對錯的一路陪她走下去,直到有一天一同死去……哈,他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他又知不知道,自己選擇的是怎樣一條沒有未來的路嗎?
楚烈毫不介意步幽晴突如其來的推拒,他包容大度的綻開笑容,再次走近步幽晴,將之拉至面前,用叫人難以拒絕的十二分熱情深深吻住這個他愛入骨髓的女人。
此生定不負你,所以幽晴,請你一定要相信我……
步幽晴緩緩閉上雙眼,緊緊摟住眼前男子,在他溫暖的懷抱中逐漸沉淪。
三月初三,春芽柳綠,糙長鶯飛。
一輛囚車自街道經過,囚車內的犯人是一個年輕人,滿身傷痕,血肉模糊,俊美的半邊容顏蒼白憔悴,儘管他這樣狼狽,這樣殘破,但終究用一口傲氣,咬牙撐住了脊梁骨,錚錚的叫人不敢輕視。
步明霏,你身為步氏子孫,自當俯仰無愧於天地,人生在世,總要維持自身尊嚴,唯死不能懈怠。
遊街兩圈之後,囚車駛入刑場。步明霏被人從囚車中粗暴扯了出來,他腳下虛浮,膝蓋卻不願跪下,他咬著牙,一步一步走上刑台。
監斬台上,不意外的又看見那張陰險狡詐的臉,步明霏對著楚方寕的方向掀起了諷刺的唇角,似乎在嘲笑他的無能與卑鄙。
楚方寕恍若未見,一派悠閒的喝了口茶,對身旁監吏抬手,只見那人便會意上前宣讀犯人所犯的條條殺頭罪行。
一名嬌俏可人的少女自人群走出,她一身素白,一手打著黑色油傘,一手挽著一隻食盒,人們紛紛為她讓行。
她走至刑場入口處,面無表情的喊道:
「小女子步氏楚湘請見,望送相公最後一程……」
她的出現引起了刑場內外的一陣騷亂,人們開始猜測起的身份,守著柵欄口的士兵知曉,按照本朝律例,煩被判斬首之犯人,其親人有權利要求送最後一次斷頭飯,於是,便拿開長槍,放她入內。
楚湘面無表情的走入,邊走邊收起黑色油傘,走至形容憔悴的步明霏身前。
步明霏驚呆了,他從來沒有想過,今生今世還能再見到這張純美的臉,不過幾日不見,她瘦了好多,原本天真甜美的模樣,如今也變得消沉抑鬱,他步明霏,俯仰無愧於天地,獨獨虧欠了她----楚湘。
「你……」步明霏嘶啞的喉嚨中發出一聲後,便再難繼續。
因為,楚湘正面無表情的看著他,眼神那樣的死氣沉沉。
她將黑色油傘放在地上,彎腰打開食盒,從第二層中取出一塊摺疊好了的棉布,布還是溫熱的,楚湘不言不語,細心的用棉布為步明霏擦去面上血污,還了他原本的乾淨。
步明霏盯著她的一舉一動,時間如靜止了那般,只剩一隻的眸中除了她竟再也容不下天地萬物。
擦拭後,楚湘彎腰打開了食盒的第一層,從內里捧出了一碗白飯,一碗肉,一碗菜,她依舊無聲無淚,小心翼翼的夾了點菜肉放在熱氣騰騰的白飯上,細心的分成一小口一小口,送入步明霏口中……
吃完了飯,楚湘又伺候步明霏喝了幾口茶,以素帕輕柔的為他擦拭過唇角後,旁若無人的獻上一吻,然後,有條不紊的將東西收拾乾淨,一如來時那般,不哭不鬧的離開了刑場。
楚方寕隱忍著心中的怒火,看著那個遠去的嬌小背影,重重的哼了一聲後,才示意監吏繼續,一雙老謀深算的眼睛抬頭看了一眼日頭,心中估算著時辰。
午時剛到,『斬』令拋出,劊子手揚刀噴酒,以祭天地。
步明霏被人壓在斬台之上,他最後抬眼望去,那一眼,他看到了湛藍的天空,冰冷的刀鋒和不遠處的九丈城樓上,那一抹欄杆外迎風而躍的素白身影……
楚湘手持黑色油傘,為的就是在黃泉路上遮蔽陽光,等待與他相逢的時刻……
步明霏最後深吸一口氣,閉上了清亮的眸子。
湘兒,等我!來生,定不負你!
作者有話要說:思前想後……
後媽之路太虐心,又沒前途。遂決定,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向著有愛、和諧的親媽之路,迎風招展我那可愛的五星紅旗……
所以,明霏……我捨不得讓他掛了……有米人反對?本文HE,有米人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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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7
57、孤注一擲(一) …
楚湘撐開黑色油傘,一切都結束了,世間再無令她眷戀的人,她閉上雙眼,面露微笑,昂首向前邁出虛步,自九丈城樓墜下。
急速墜落中,風,揚起了她的衣裙與髮絲,烈烈的在她耳旁呼嘯。
一道身影閃過人們眼前,移形換位般瞬間便躍至半空,將急速墜落的楚湘接住,抱在手中,盤旋而上,幾個借力,便又將人送回了九丈城樓之上。
楚湘只覺一陣天旋地轉,睜開雙眼便看見一雙淺褐色的眼睛,楚烈對他露出大大的笑容,將她放下後,便毫不客氣就著她的頭頂猛敲了一記,說:
「傻丫頭,做什麼傻事呢?」
說完,不等楚湘反應,便又手按欄杆,飛身而下,踩著人群,一路飆向混亂的刑場,刑場內,劊子手被人she穿了手臂,釘在一旁的木頭樁子上,不得動彈,幾百名黑甲兵如神兵親臨般,忽然出現,他們三分三合,將步明霏圍在最安全的中心地段。
楚方寕見狀,不怒反笑,眼中閃過一陣得逞的陰狠之光,哼,總算是把人等來了。
冷笑一聲後,他從容抬起雙手,自半空擊掌,便聽見四面八方傳來了一陣雜亂馬蹄聲……
不消片刻,整齊的禁軍,威嚴肅穆抵達刑場,將里里外外包圍得滴水不漏,黑甲兵手持銀月金鉤戟,臉上塗著厚厚的海藻色,對於周身的驚險,無懼無怕,做等閒應對。
楚方寕剛想下令格殺,便見半空飛來一人,那人身姿頎長,眸色偏淡,五官肖似已故的李鳳,他是----烈兒!
楚方寕自監斬台上走出,難以置信的看著一臉冷色的兒子,他顫抖著嘴唇,怒不可遏道:
「你!你想幹什麼----」
「……」楚烈冷眉冷眼直對楚方寕,他迅疾輕巧的落在刑台的木柱之上,居高臨下,衣袂飄揚,只見他雙手環胸,不緊不慢的說了一句:「劫法場!」
語畢,不待楚方寕發怒,便自懷中掏出一支銀色小笛,自唇下吹出幾聲急促響亮的哨聲,森嚴矗立的黑甲衛仿若被人忽然注入了靈魂般,聽音移動,擺出陣型。
隨著第一聲兵器接觸後,刑場內便展開了一場人數懸殊,卻旗鼓相當的對決。
禁軍所用兵器大都是長矛類的,不適合貼身纏鬥,而黑甲衛則相反,遠攻有戟,近攻有刀,他們平日所習的多為快速殺人之法,故貼身纏鬥尤為高明,禁軍雖然裝備良好,戰了幾個回合之後,便有些暈頭轉向,力不從心了。
亂戰中,楚烈將步明霏直接抗到肩膀之上,眼看就要把人劫出刑場,楚方寕手下參將前來請命,問道:
「太師,火雷陣是否可以引爆了?」
楚方寕緊咬著下顎,怒容滿面,緊蹙眉頭,大氣喘過之後,方才揮手沉吟道:
「退下!」
步幽晴使出烈兒這步棋,兵不血刃,贏得漂亮,但同時也暴露了她的底盤,哼,他倒要看看,步擎陽的女兒能有多大能耐。
楚烈帶著訓練有素的黑甲衛,成功將人救出法場,他們一如來時那般,撤退後,便消失得無影無蹤了。
步幽晴心急如焚,在水底城的大堂之中來回踱步,直到屬下來報,她才急忙走出大堂,穿入一側甬道,旋開機關,親自出去迎接。
楚烈見了面,便毫不避嫌的鬆了她一個大大的擁抱,步幽晴推拒一番,叫他不要太放肆,可哪裡楚烈卻好似沒聽見,懷抱是放開了,但是搭著步幽晴肩膀的手臂確實不肯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