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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4 19:38:26 作者: 風過水無痕
    隨即小滿跑來稟報,說大公主哭著跑去了養心殿。

    鍾粹宮的宮女、太監立時緊張起來。

    莊明心笑道:「天家公主,自然要比尋常百姓家的姑娘嬌慣些,想必在場朝臣也能海涵一二。」

    毓景帝這會子正與幾位重臣在養心殿商議明兒祭社的事兒呢,大公主就這麼不管不顧的衝進去,得虧她年紀小,倒還不妨事,若再大上幾歲,天家的臉都被她丟盡了。

    之後又傳來消息,說毓景帝賞了大公主不少新奇玩意兒,還親自將她送回永壽宮。

    不少妃嬪嘴上不說,心裡卻是盼著莊明心栽跟頭,降回她原先的位分。

    盼來盼去的,沒盼來莊明心降位分的消息,卻盼來了明兒由她代替皇后行織布勸桑之責的聖旨。

    恨的牙根險些咬爛。

    莊明心這頭,接完了聖旨,簡直是一臉懵逼。

    織布這玩意兒,她怎麼可能會?

    狗皇帝也忒高估她了吧?

    然而聖旨都已頒下,絕無更改的可能,她只好打發李連鷹去內務府借來一張先皇后在世時用過的舊織機,叫瓊芳給自個來個緊急培訓。

    事實證明,織布這種需要手腳並用,考驗全身協調性的體力活計,她掌握起來無甚難度,很快就織的有模有樣了。

    午晌毓景帝過來時,見她一反常態的並未小憩,反倒在那裡歡快的織布,梭子穿過來穿過去,叫人看的眼花繚亂。

    毓景帝笑道:「朕正想叫人送架織機過來,再派個擅織布的宮女教教愛妃,不想愛妃自個就先學上了。」

    莊明心頭也沒抬,邊飛快的穿著梭子,邊笑道:「臣妾掌著鳳印,相當於皇上的大管家,自然要事事想在皇上前頭,不讓皇上有後顧之憂。若連提前學好織布,免得明兒在萬民面前丟皇上臉的事兒都想不到,豈不是太無能了些?」

    毓景帝「嘖」了一聲:「愛妃如此能幹,朕也得更努力些才是,否則豈不要被愛妃比下去了?」

    莊明心笑了笑,趁機勸道:「那您往後少往臣妾這裡跑,還該多花些心思在朝政上。」

    「朕在朝政上花的心思還少麼?」毓景帝立時就不樂意了,叫人搬了只錦杌來,坐到莊明心身邊,委屈的說道:「朕每日都要拿出大半日的工夫處理朝政,也只半下午忙完之後才到愛妃這裡來,就這你還嫌棄朕在朝政上花的心思少,是想朕一日十二個時辰都在忙活不成?」

    莊明心斜了他一眼,心想狗皇帝比起先帝來,已算是極勤快極負責任的帝王了,不能因為自個嫌他膩/歪就否定他的功績,故而笑了笑,嗔道:「臣妾不過隨口一說,您還當真了不成?皇上的勤奮,有目共睹。」

    毓景帝才不信她是隨口一說呢,明顯是嫌自個太黏人。

    不過他只當沒聽明白,笑道:「算是還有點識人之明。」

    他不提大公主的事兒,莊明心卻主動問起來,似笑非笑的斜了他一眼:「聽聞大公主去向皇上告臣妾的狀了?」

    毓景帝搖頭輕笑:「小孩子家家的,說的話哪裡能當真?」

    莊明心哼了一聲,冷笑道:「依皇上的意思,臣妾因聽了大公主的歪話,處罰帶壞她的奶娘,反倒成了錯事了?」

    「朕何時說過愛妃有錯?」毓景帝委屈的扁了扁嘴,隨即分辨道:「朕是說她告愛妃狀的那些話當不得真,朕安撫她幾句,賞了幾樣小玩意兒,就把她打發回去了。」

    略一停頓後,又氣憤的說道:「至於愛妃教訓她奶娘之事……教訓的對,好好的一個小姑娘,被她教的飛揚跋扈不說,竟敢對庶母不敬,抽幾個耳刮子還是輕的,合該杖斃才對。」

    莊明心聞言神色略緩,隨即又哼道:「乳母也不過是看別個的眼色行事罷了,罪魁禍首是誰,皇上只怕比臣妾更清楚些。若為大公主好,還是早些將她們母女隔開罷,否則大公主只怕就扭不過來了。」

    委婉的告了張德妃一張,她教的女兒仇恨自個,那後果就得讓她自個來承擔。

    毓景帝靜默了片刻,說道:「待朕忙完祭社、演耕的事兒後,與母后商議一下。」

    隔開的法子無非有兩種,一是另給大公主安排處宮殿,然後重新換上一批宮女、太監,讓她不必再被張德妃洗腦;二是剝奪張德妃的撫養權,將大公主交給其他妃嬪撫養。

    後者顯然行不通,張德妃雖設計毒啞喻貴人,但並沒有證據,表面上她並未犯下大錯,不足以讓她撫養權被奪。

    前者的話,得先問問鄭太后,看她有無親自撫養孫女的意思,再決定將大公主安排到何處。

    祖母將孫女養在身邊,這可不叫剝奪撫養權,反還是種榮耀,張德妃壓根沒理由反駁。

    莊明心進「讒言」成功,嘴角露出抹輕笑來。

    對付張德妃這般心狠手辣之人,就該給她來個釜底抽薪。

    回頭她再去鄭太后跟前進進「讒言」,務必讓鄭太后將大公主留下。

    有大公主這個「人質」把在手裡,張德妃投鼠忌器,斷不敢再如從前那般,想弄死誰就弄死誰,想毒啞誰就毒啞誰。

    如此,宮裡才算徹底消停下來。

    她笑道:「正該如此,到底祭社、演耕的事兒要緊。」

    頓了頓,又揚了揚手裡的梭子,笑道:「當然,勸桑織布的事兒,也要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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