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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4 19:38:26 作者: 風過水無痕
    也顧不得早晚了,莊明心立時叫鍾大、錢喜炒了幾個下酒菜,親自拍開酒罈子的泥封,給毓景帝跟自個分別倒了一碗。

    她端起碗來,就灌了一大口。

    然後「噗」的一下吐了出來。

    什麼玩意兒?

    這是葡萄酒?怕不是毒藥吧?

    又辣又苦又甜又酸,一口下去,仿佛體會了一回人生百態。

    她接過瓊芳遞來的茶盅,漱了好幾遍口,這才邊拿帕子擦眼淚邊問毓景帝:「這葡萄酒是如何釀的,怎地如此難喝?」

    「哪裡難喝了?這可是千金不換的葡萄美酒,你吐出的這一口,就值幾十兩銀子呢。」毓景帝白了她一眼,一臉肉疼的瞅著地上的酒漬。

    莊明心沒好氣道:「這叫好喝?您舌頭怕是壞掉了吧?」

    「你又不曾喝過葡萄酒,哪裡曉得什麼是好不好喝?」

    毓景帝端起碗來抿了一口,享受的眯起了眼睛,懶洋洋的說道:「《北山酒經》有云:『酸米入甑,蒸起,上用杏仁五兩,蒲萄二斤半,與杏仁同於砂盆內一處,用熟漿三斗,逐旋研盡為度,以生絹濾過。其三斗熟漿潑飯軟蓋,良久,出飯攤於案上,依常法候溫入曲捜拌。①』,涼州所貢葡萄酒正是按此法釀製。」

    「用葡萄跟大米混合,加酒麴釀製?難怪如此難喝,白瞎了好葡萄。」莊明心捶胸頓足,這跟現代的紅酒簡直就是兩個概念。

    「聽這話音,似是你能釀出比涼州貢品更好喝的葡萄酒?」毓景帝一下坐直了身/子,眸中精/光閃爍。

    莊明心自信滿滿的點頭:「那是當然。」

    「很好。」毓景帝立馬順杆就爬,「正好涼州的貢品葡萄過幾日就到京了,到時朕分一半與你,你給朕釀葡萄酒喝。」

    莊明心心下大喜,面上卻噘嘴,不樂意道:「皇上您說錯了,該是臣妾自釀葡萄酒喝,順便分皇上一份兒。」

    毓景帝只要有的喝就成,才不管這些有的沒的,立時退讓道:「愛妃說的對,是朕托賴你才有的喝。」

    作者有話要說:  注①:出自宋.朱翼中《北山酒經》

    第38章

    莊明心不喝, 毓景帝自個喝著也沒趣兒,吩咐高巧道:「開封的這壇送回乾清宮,朕得空再喝。下剩的這一罈子給寧王送去。」

    更好喝的葡萄酒唾手可得, 這次一等的他就也沒必要再當個寶。

    「著急忙慌作甚,臣妾又不會貪了您的『美酒』, 外頭雨下的正大呢, 若是摔了可如何是好?且先放臣妾這裡, 回頭天晴了再著人來搬就是了。」

    莊明心「嗔」了一句。

    雖然她瞧不上這所謂的貢品葡萄酒,但物以稀為貴,大齊上層貴族趨之若鶩, 倘若小太監們腳下一滑摔了, 只怕小命不保。

    「愛妃說的極是。」毓景帝無可無不可, 附和了莊明心一句,然後抬手揮退了高巧。

    「娘娘, 李竹子他們從承乾宮回來了,這是梁貴人給娘娘的謝禮, 說她正病著不能親來向娘娘道謝, 還請娘娘多多包涵。」

    崔喬走了進來, 手裡抱著個紅酸枝木的匣子, 打開匣蓋展示給莊明心看。

    莊明心抬眼看去, 見匣子底部鋪了一層紅布, 紅布頭躺著一樽白玉送子觀音菩薩,她頓時失笑。

    毓景帝斜了一眼, 也跟著笑了。

    這梁貴人,可是馬屁拍到了馬腿上。

    「人家也是一番好意。」莊明心瞪了毓景帝一眼,古人重子嗣,梁貴人送這樽送子觀音像, 也是圖個好兆頭,並無諷刺之意,他幸災樂禍個什麼勁兒?

    莊明心吩咐崔喬道:「收入庫房裡吧。」

    雖是好意,但她現下並無生子的意願,暫時無須送子觀音菩薩保佑。

    她看了眼時辰鍾,現下才巳時四刻(10點),狗皇帝今兒不必處理政務,莫非打算一整天耗在自個這裡?

    那可真是太糟糕了。

    早知道就找匠作監做一副麻將,把東配殿的陳鈺沁跟西配殿的程和敏叫過來湊一桌。

    玩個大半天,估計能從她們手裡贏回來不少銀錢。

    真是失策了。

    她正在悔不當初呢,那頭毓景帝已叫立夏取了圍棋來,要跟她對弈。

    莊明心的圍棋水平只能算一般,跟箇中高手對弈的話,鐵定被殺個片甲不留,奈何毓景帝的水平也強不到哪裡去。

    兩個臭棋簍子湊一塊兒,竟戰個旗鼓相當,每每都以平局收場。

    「皇上跟娘娘真乃天作之合。」棋藝比莊明心還要強些的瓊芳如是說道。

    莊明心:「……」

    若非瓊芳是自個從娘家帶進宮來的,她一早叫內務府把人給領回去了。

    兩人對弈了三五局,用完午膳後毓景帝還是賴著不肯走,莊明心只好跟他一塊兒躺到東哨間的拔步床/上午憩。

    毓景帝在床/上翻了個滾兒,東瞅瞅西看看,半晌後皺眉道:「那隻大紅鴛鴦戲水枕呢?」

    「哦?那個枕頭呀,被臣妾不小心踹爛了。」莊明心在心裡翻了個白眼,你丫堂堂一國之君,腦袋裡就不能裝點正經事兒麼?

    記憶力跟觀察力未免也太好了些。

    「踹爛了?你這是用了多大勁兒?」毓景帝驚訝極了,片刻後,狐疑的看向她:「你該不會是拿那枕頭撒氣吧?那枕頭招你惹你了?至於下如此狠手麼?」

    那枕頭沒招惹自個,招惹自個的是你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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