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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4 19:38:26 作者: 風過水無痕
再者,還有毓景帝跟著呢。
皇帝駕臨首輔府,根本瞞不住,不知會生出多少猜測,引出多少是非。
所以,她還是別折騰了,沒得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
這當口,慎刑司的掌印太監曹秋陽親自帶人押著兩個嫌犯上門來了。
曹秋陽生的肥頭大耳,活像殺豬賣肉的屠夫,不笑還好,一笑滿臉橫肉,很是駭人。
他給莊明心行了個禮,笑眯眯道:「知道娘娘貴人事忙,也就這會子是個空,老奴就趕緊帶人過來了。」
莊明心抿了抿唇,斜了他一眼:「曹公公消息倒是靈通,沒白掌管慎刑司二十多年。」
竟知道了自個午後要出宮的消息,也不知是養心殿防守太差,還是曹秋陽太有本事。
「娘娘謬讚了,老奴不敢當。」
曹秋陽似是猜到了莊明心心中所想,忙解釋道:「是皇上差人給老奴送的信兒,不然就是給老奴十個膽子,老奴也不敢窺視養心殿。」
原來如此,她就說嘛,狗皇帝要果真如此廢柴,估計早被人弄死十次八次了。
她沒繼續這個話茬,轉而看向兩個被五花大綁捆成粽子樣的嫌犯,問道:「他二人都有牽扯?」
曹秋陽回道:「是,兩人都與劉香兒相識,且來往頻繁。左邊這個叫劉奇,是她的同鄉;右邊這個叫湯大牛,早年與她同在裴太妃宮裡當過兩年差。」
他叫跟著的太監將兩人背轉過身子,挨個擼起袖口,給莊明心展示了下傷口。
嘴裡道:「且,兩人手上都有傷痕。」
莊明心點了點頭,問道:「他二人是如何解釋手上傷痕的?」
曹秋陽回道:「劉奇如今擔著外運垃圾的差事,他說手上的傷痕是被獨輪車上的釘子不慎劃傷的,老奴叫人去查驗過他用的獨輪車,確在車柄上找到一枚尾部凸出的釘子。」
頓了頓,他又繼續道:「湯大牛則是與同屋因口角之爭而打起來,不甚被對方指甲劃傷……當時在場之人,包括與他打架的那位,足有三人之多,都可以為其作證。」
莊明心站起身來,湊到兩人手上端詳起來。
很快,她心裡便有了答案。
不過為免經驗主義犯下不該犯的錯誤,她對曹秋陽道:「麻煩曹公公將與湯大牛打架那人請來,本宮得瞧瞧他的手指。」
第17章
曹秋陽能執掌慎刑司二十年不是沒理由的。
他不但按照莊明心的要求將與湯大牛打架的太監喚了來,還叫人將劉奇使用的那輛獨輪車給推了過來。
做事不可謂不周到。
因此案主審人是曹秋陽,所以她知其然、知其所以然並不行,還得讓別個也知其所以然。
於是她走到獨輪車跟前,指了指上頭露出半截尖頭的鐵釘,又指了指劉奇手上的長條狀傷痕,給曹秋陽解說了一番。
「劉奇只左手手腕處一條傷痕,此傷痕細長,創口不深,只表皮破損,結痂呈黃褐色,符合鐵釘這等銳器損傷的徵象。」
頓了頓,她斜了湯大牛的手腕一眼,淡淡道:「若是被垂死掙扎之人指甲劃傷,傷口絕對不止一條,傷痕也不會如此輕。」
言下之意,此事與劉奇無關,他是無辜的。
劉奇嘴巴被塞著布斤,耳朵卻沒聾,聞言頓時就「噗通」一聲跪了下來,不停的給莊明心磕頭。
她可受不了這個,忙揮揮手:「行了,帶下去吧。」
曹秋陽沒親自殺過豬,但好歹是吃過豬肉的,莊明心一說他就明白了。
他抬了抬手,跟著他的人立時有兩個上前拉起劉奇,將人帶了出去。
「你叫什麼名字?」莊明心走到那位與湯大牛打架的太監跟前。
那太監忙磕頭行禮,弱弱道:「奴才叫李二。」
「名字不錯,一聽就是家中爹不疼娘不愛的老二。」她毒舌了一句,然後自個把自個給逗笑了。
強行打住笑意後,才坐回地平寶座上,問道:「說說吧,那日為何與湯大牛打架?老老實實交待,若敢隱瞞,仔細曹公公查不到真兇拿你頂罪。」
曹秋陽:「……」
當面扣黑鍋這事兒,他還是平生頭一回見著,算是瞧了西洋景了。
「奴才一定實話實說,絕不敢有一絲一毫隱瞞。」李二嚇的渾身一抖,竹筒倒豆子一般,噼里啪啦交待了個乾淨。
「奴才跟湯大牛同/居一室兩三年,素日雖不說親如兄弟,但也相處融洽。
誰知那日他不知道發什麼瘋,變著法兒的辱罵奴才。
奴才只當他輸多了錢心裡有氣,不欲跟他計較,可他竟變本加厲,連奴才父母都攀扯上。
奴才氣不過,就跟他推搡起來。
左右房舍的人聽到動靜,趕來拉架,幾人擠作一團,很是混亂了一會兒子。
等被拉開後,他叫嚷著奴才的指甲劃傷了他。
奴才一瞧,見他腕子上好幾道傷痕,有的只是劃破皮,有的卻血淋淋的……
奴才當時就起疑,只是互相推搡幾下,奴才身上也不過是挨了幾拳頭,他怎地就傷的如此重?
只是奴才心虛,怕他告到鄒公公那裡,就賠了他二兩銀子,讓他自個出宮買些藥擦。
後頭奴才聽說了劉香兒的事兒,疑心更重,怕他幹了天打雷劈的壞事兒卻拿奴才當擋箭牌,忙托人告知了曹公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