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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1 00:23:46 作者: 顧秧
    游落歸捻下他發間的一朵桂花,「黎初,這兩年……你並非一廂情願。當年蘸雪樓初見,動心的可不止你一人。」

    這些話一字一字飄入葉寒棲耳朵里,他腦袋都懵了,愣了許久才反應過來,他渾身顫慄,似乎沒想到終有一日自己的奢想也能成真。

    葉寒棲覺得自己此刻都快要死了,他哆嗦著嘴唇顫巍巍道,「我、我不聰明,除了殺人什麼都不會,我很笨的,不會、不會是你祖父喜歡的……」

    他話沒說完,忽然就被游落歸抵在牆上,他是戰場殺敵的好手,鮮少以一種這樣臣服的姿態被人鉗制,葉寒棲眼睫抖得厲害,眼睜睜看著游落歸慢慢接近。

    兩片唇輕輕一觸,葉寒棲顫慄得快要站不穩了,游落歸低笑一聲,一手穿過他的黑髮,另一手攬在他的後腰,將人擁入懷中,唇舌相依。

    葉寒棲睜圓了一雙鹿眼,這下連抖抖不會抖了,待游落歸終於捨得放過他,這人都快傻了,只睜著眼睛掉眼淚。

    「我祖父要的是這游府少夫人,而我要的,是你做我的妻。」

    游落歸的指腹先是落在他紅腫的唇上,繼而又為他擦去眼角的淚,他將人摟進懷裡,嘆道,「這麼能哭,可怎麼好?」

    他嗅到葉寒棲頸後的淡淡桂香,神情不由得又軟了下來,「待祖父身體恢復一些,我便進宮面聖,求他賜婚。」

    晏雲霆與葉寒棲並肩作戰多年,對他的心思自是了如指掌,在得知中秋夜宴那人匆匆離席,竟一夜未歸將軍府後,次日晏雲霆便下了旨意,讓征北將軍葉寒棲下嫁給游落歸。

    婚期本是定在來年春日,誰料在天子賜婚不過半月後,游兆熹久病不治,在一個深夜咽了氣。

    家中老人辭世,游落歸為祖父守孝,只得將婚期推後,婚期一推再推,沒能等到舉辦喜事那日,柔然互逢戰亂,朝中武將甚多,卻只有葉寒棲一人常年在北疆駐守,熟知其地形戰術。

    遂於明熙二年春,葉寒棲告別家中未婚夫婿,率二十萬將士出征北疆。

    第一百二十九章 又是日常

    時間過得飛快,印象中秋日似乎十分短暫,轉眼間的功夫,庭院裡的草木盡數枯萎了。陳國帝京位於北地,秋日要格外短些,似乎不過是轉瞬,日子就進入了臘月。

    大雪從前天就開始落了,一直下到今日午後還不停歇,庭院入眼皆白,光是隔窗望著便覺得一陣嚴寒。

    相較於窗外冰天雪地,屋內卻是溫暖如春,裴嬰畏冷,打入了冬後人也越發懶散,成日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倒真成了一隻躲懶的貓。

    過兩日便是臘八,已到年尾,朝中之事越發繁忙,加之近日北邊來報,道那柔然又有反動之相,晏雲霆忙得焦頭爛額,每日處理完公務已是深夜,就這還樂此不疲地夜夜翻窗而入。

    屋中炭盆燃得正旺,裴嬰縮在棉被裡,手腳卻仍是冰涼,他早年熬壞了身體,常年氣血不足,入冬後便格外難熬些。偏晏雲霆身體火熱,每當躺在他身邊時,總要將他雙手捂進自己懷裡。

    許是知道裴嬰再難有孕,晏雲霆做起那檔子混事也沒了顧忌,興致上來時能把人折騰一宿都睡不成,到天明時裴嬰嗓子都啞了,那東西灌了他一肚子,撐得他欲哭無淚。

    臘八那日是葉寒棲的生辰,游落歸便向宮裡告假一天,帶著他那未過門的妻子在家慶生,故而晏雪聲就不必再去上書房讀書。

    晏雪聲前一日宿在了裴嬰這兒,竹林小館只這一間屋子,旁邊那間便殿是宋安住的,裴嬰摟著兒子歡歡喜喜地睡了一覺,也就沒了晏雲霆的位置。

    第二日晏雪聲晨起的時候還聽他父皇抱怨,說他老師只顧兒女情長,不把教導太子的重任時刻謹記於心,早知如此他便不下那道賜婚的聖旨了。

    晏雪聲困得迷糊,赤著腳跌跌撞撞地一頭鑽進裴嬰懷裡,軟趴趴地說困。

    裴嬰便彎腰親親他的臉,聲音溫柔得不禁讓晏雲霆都有些嫉妒,「鯉兒還困呀?還困就去睡吧。」

    晏雪聲摟著他的脖子,依偎進他懷裡,「要抱著睡。」

    晏雲霆沉下臉來,「晏雪聲!」

    裴嬰瞪他一眼,「你聲音這麼大做什麼?」

    「他是太子,今後要掌管這天下江山,你總是這麼慣著他可不行。」

    裴嬰只兀自抱緊了懷裡的孩子,「我的兒子,我自願意慣著。」

    晏雪聲這天可真是玩瘋了,一個回籠覺睡到將近正午,起來陪著裴嬰用了午膳後,又非拉著他去院子裡打雪仗。晏雲霆下午召見大臣,並不在這裡,晏雪聲便如圖那沒了緊箍咒的猴子,若不是裴嬰拼死攔著,只怕要上房揭瓦了。

    裴嬰陪著兒子在雪地里瘋玩了一下午,到了晚間便起了熱,自打入了冬,他便整日窩在屋裡。今兒可倒好,被個皮猴兒拉出去在雪裡滾了一圈,傍晚時便覺得有幾分不爽快,誰想到夜裡就生生燒暈厥了過去。

    晏雲霆得到消息匆匆從養德殿趕過來,彼時晏雪聲還赤著腳被宋安摟在懷裡,裴嬰燒得雙頰通紅,嘴唇卻是慘白乾裂的。晏雲霆得知事情前後後,惱得一把將兒子扯過來,啪啪兩巴掌就打在孩子白嫩的屁、股蛋上。

    晏雪聲自來到他身邊哪挨過打?登時小嘴一撇,「哇」的一聲就哭了出來。

    晏雲霆又急又氣,攥住他的手腕把他拉到床前,指著高燒不退的裴嬰沉聲質問,「你爹身子不好,平日裡連涼水都不敢碰,也就是他慣著你,什麼話都依你!你對他怎麼樣?晏雪聲你就是這麼對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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