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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1 00:23:46 作者: 顧秧
    天色稍晚,已過了平日裡裴嬰入睡的時辰,裴嬰嫣紅火熱的臉頰貼在他心口,每次呼吸都有淺淺酒香混合著依蘭花香,一齊撲到晏雲霆臉上。

    晏雲霆心頭仿佛燃起了一把火,燒得他的理智噼啪作響,他已經有很久、很久沒有碰過懷裡的這個人了。

    他將人放在床上,裴嬰似是睡了,纖密的鴉睫垂落下來,意外的乖巧安靜。他五指微微蜷縮著搭在窗沿,這幾日他身子將養的不錯,指尖不再是初見時的青白。

    他方才扯開了自己的衣襟,露出胸前大片雪白肌膚,晏雲霆只掃了一眼就匆匆移開了目光,這下連耳朵尖也一塊燙了起來。

    裴嬰鮮少在自己面前呈現這副毫無防備的模樣,晏雲霆看著他水光瀲灩的唇,恍若受了蠱惑一般,鬼使神差地彎下腰,輕輕吻了上去。

    「唔……」

    裴嬰呼吸受阻,掙扎著扭過頭去,他難耐地喘上一口氣,啞著嗓子喃喃,「元徽……」

    晏雲霆只聽見腦海中「嗡」的一聲,那根名為理智的弦徹底崩斷了。

    【略】

    裴嬰再次醒來已是次日晌午,睜眼時陽光將屋裡裝了個滿滿當當,入眼燦爛,他讓這光芒晃了眼,略一蹙眉,下意識便要抬起手去遮掩。

    誰曾想這一動作卻牽扯了身下酸痛,他「嘶」了一聲,昨晚的事情回想起了七七八八。

    裴嬰臉色有些難看,許是那團圓之夜讓他有些許神傷,醉酒後神智不清,倒讓那混蛋鑽了空子。

    昨夜他雖有些醉了,但那刻骨的歡愉仍遺留在他的身體上,裴嬰身上酸軟,手腕小臂皆是斑駁淤青,他許久未經情事,竟放縱那晏雲霆闖入了宮腔之中,他捂著仍然脹痛的小腹,心裡恨不得將人千刀萬剮。

    他艱難撐起身體,待看到屋中已沒了那人身影后,臉色越發陰沉起來。

    吃了就跑,當真禽獸。

    身體已經在熟睡中被人清理過,身上的寢衣也是新換的,裴嬰扶著床欄,嘗試著驅使酸痛的身體站起。誰料昨晚被折騰得太狠,甫一落地便覺得雙腿一軟,又直直跌坐回床上。

    坐下的那一瞬間,身後那處傳來的脹痛便讓裴嬰忍不住悶哼一聲,冷汗也順著烏黑鬢角緩緩落下,他咬牙在心中怒罵,晏雲霆這個混帳……

    宋安推門而入,見他起身連忙迎上,「哎呦,您怎麼起身了?」

    他扶著裴嬰站起身來,不過走了兩步路裴嬰喘息聲便重了起來,宋安看見他袖口掩映下那些青紫痕跡,還有他領口下若隱若現的桃花,不由得生起了悶氣,小聲抱怨道,「那位下手真狠。」

    裴嬰抖著手喝盡了一口涼茶,身體感官復位,宿醉和縱慾讓他看起來極為憔悴。

    「他人呢?」

    裴嬰將茶杯放下,冷冷問道。

    宋安頓了頓,這才陪笑道,「陛下、陛下這不是一早就上朝去了嗎?那會兒您還沒醒,伺候他洗漱更衣的侍從都沒敢放進來。還說您昨晚喝了些酒,今兒醒來腸胃怕是不爽快,那紅泥小爐溫著小米紅棗粥,還是陛下親自放的米呢?」

    裴嬰握緊了茶杯,用力到指尖都泛出青白,「你怎麼不說那小米都是他親自種的?」

    宋安一時啞口無言,裴嬰睨了他一眼,「看來我身邊是留不住你了,趕緊收拾包袱,跟著他說不定還能坐回你的總管之位!」

    「哎呦您這是說的什麼話!」

    宋安自打進宮就在裴嬰身邊伺候,這麼多年了對他簡直要比自個兒還要了解,一看他那臉色就知道是真的動了氣,也顧不上插科打諢,只差跪在地上求饒了。

    「您在哪兒奴才就在哪兒,這不是、這不是……」

    他小心翼翼地打量著裴嬰的神色,試探般的開口說道,「您和陛下這麼多年的感情,哪是說放下就能放下的,陛下心裡有您,您不也是一樣?何苦鬧成這樣,您心裡也不痛快不是?再說、再說……」

    宋安小聲囁嚅,「不是還有太子殿下嗎,那可是您和陛下的……」

    提及年幼的孩子,裴嬰臉色稍緩,一直緊簇的眉尖兒才緩緩鬆了下來。

    宋安上前為他揉按酸痛的腰背,「奴才也是不解,您為何不告訴他太子的身世?」

    裴嬰挑了一側長眉,微微抿了抿淡色雙唇,忽然輕輕嘆出一口氣,眼中驀地沉了下來,「便是連我自己,都不敢回想當年之事,晏雲霆這人看著無堅不摧,心底里卻軟弱至極,若是讓他知道了,指不定還要怎麼鬧。陪他鬧了這麼多年,我早就累了。原先年紀小,把情愛看得比什麼都重要,現在卻是想開了,倒是比那時輕鬆許多。」

    宋安沉默,不知聽懂與否,過了半晌,他才出聲問道,「那、那下次陛下再登門,奴才……」

    裴嬰冷笑一聲,砸了手中茶盞,「讓他滾!」

    第一百二十五章 日常

    北方的秋天冷得格外快,前陣子的中秋還隱隱帶了一些暑氣,似乎只是轉眼的功夫,庭院裡的花葉便落了個乾淨。

    秋日涼意逼人,宮中各處的草木都枯萎了,唯有竹林依舊鬱鬱蔥蔥。

    清晨竹葉上掛了霜,白蒙蒙的一片覆蓋在細長的葉片上,林中的小溪水聲叮咚,只是沒了夏日的紅鯉翻騰之景。

    竹林小院裡,宋安正蹲在小廚房的角落裡,盯著紅泥小爐上汩汩沸騰的百合綠豆粥。秋日乾燥,裴嬰卻半點受不得寒,屋子裡早早的就點上了炭盆。晏雲霆本就是個火大的,在這兒留了幾夜宿,昨日上朝時竟流了鼻血,險些嚇壞了底下的老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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