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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1 00:23:46 作者: 顧秧
晏雲霆捏緊手中明心,在闖入流音閣上等雅間的同時,雙眼流露出的分明就是毫不掩蓋的殺意。
房門轟然打開,晏雲霆的所有理智在看見屋中另外陌生兩人後轟然塌陷,他想也不想抽出明心,挽了一個利落的劍花,低聲厲斥,「你們若傷了我家昭兒分毫,今日誰都別想走出這間屋子!」
說罷晏雲霆提劍就上,劍氣波及一旁的江月樽,他捂住泛紅的手背發出一聲驚呼。
「月兒!」
戚長生將他放在心尖上,平日裡就怕他磕著碰著,如今人在自己眼皮底下讓人傷著了,這口氣如何能忍。
他抽劍迎上,雙劍碰撞擦出一串火花,戚長生擰眉咬牙道,「你可知在你面前的可是何人,命不想要了嗎!」
晏雲霆騰空躍起,飛起一腳直至戚長生心口,「我管你何人!誰敢欺辱昭兒,我定要……」
「元徽!」
燕昭匆匆從內室出來,看見江月樽被他誤傷,衝上前去將人擋在身後,對晏雲霆急道,「快停手!都是誤會!」
晏雲霆動作一頓,那邊戚長生的劍已經穩穩擱在他的肩頭,動上分毫脖頸便會被劃開一道血口。
戚長生見他停手仍是不為所動,眼神凌厲而防備,微抬下頜冷笑一聲,「給三殿下賠禮!」
晏雲霆不理會他,只急聲去問燕昭,「昭兒你沒事吧?」
燕昭看著江月樽手背那道鮮紅的傷痕,回晏雲霆的話時不免帶了幾分怨懟,「兄長太急切了些,月兒和戚公子是我的救命恩人,你怎麼對他們拔劍相向?」
江月樽反握住他的手,卻絲毫不為晏雲霆傷了自己而氣惱,他眨巴眨巴眼睛,瞥了一眼站在一旁的晏雲霆,湊上前和燕昭咬耳朵,「你怎麼叫他兄長呀?」
而那邊戚長生也將劍收回劍鞘,沒好氣地跟晏雲霆解釋了這兩天來發生的事情。
那日流音閣的百花宴上,南夏皇帝膝下第三子江月樽誤將燕昭救下,那流音閣老鴇一聽到江月樽的身份,再一想燕昭是被自己手下從街上擄來的,哪還敢開口管他要那兩千兩黃金,給人換上了體面的衣裳,親自送到了雅間裡。
晏雲霆這才明白是自己莽撞,若不是這兩位出手相救,燕昭此時只怕……
他遣散了屋裡的下屬,忙向江月樽賠不是。
江月樽上下打量他幾眼,撐著腦袋對他笑,「你就是大陳的那個被下令處死的晏雲霆?我瞧著……似乎也沒有外間傳言的那樣厲害。」
他歡喜地朝戚長生伸出手去,眼睛都笑成了兩道彎彎的小月牙兒,「左右都沒長生哥哥好!」
晏雲霆走上前,將燕昭周身上上下下仔細看了一遍,直到在他身上沒有發現一絲傷處,這才放下心來。他嘆了一口氣,抬手揉了揉他的頭,「都快嚇死我了,找了你這麼多天,真怕你被……」
他及時止了話頭,無奈笑道,「這兩天鯉兒都快把眼淚哭幹了,天天守在門口等你回去,昨晚他睡著了我去看他,臉上的淚還沒有干。」
燕昭這身子讓一副藥毀了七八成,此生怕是於子嗣無緣,他是真將鯉兒當作親生骨肉去疼愛,一聽便忍不住紅了眼睛,「這麼久了,也不知他怎麼樣了,這么小的孩子,身體哪能受得住。」
江月樽轉動著桌上的茶杯,有些無趣地打了個哈欠,「阿昭好生無情,來了情哥哥就將我拋到一邊。早知這樣,方才就不該答應你那件事。」
燕昭一聽就笑了,他來到江月樽身邊,俯身捏捏他的鼻尖,眉眼彎彎笑道,「三殿下言出必行,我可都替你記著呢。」
晏雲霆一頭霧水,「昭兒,他答應了你什麼事?」
戚長生見他靠近,不動聲色地擋在江月樽身前,面色冷淡開口道,「三殿下願向陛下開口替你借兵,祝你登上陳國帝位。」
晏雲霆卻沒有意料之中的欣喜,他反而沉寂了神色,低聲問道,「總不能讓我白撿這樣一件好事,你們有什麼要求?」
江月樽軟了身子歪進燕昭懷裡,手指卷了他一縷髮絲把玩,懶洋洋地打了個哈欠,「這是你與我父皇要去商議的事,與我無關。我只有一個要求,讓阿昭再多陪我一段時日。這金陵城這樣大,我卻找不到一個稱心的玩伴,有了阿昭,就不用長生哥哥每天抽出空閒陪我了。」
戚長生神色漸軟,理了理他背後凌亂長發,低聲怪道,「能陪著你,我也是歡喜的。」
江月樽臉上蔓延開紅暈,他扭開臉,露出一隻通紅的耳朵尖,小聲抱怨,「就會說好聽的。」
燕昭已經離家五六日,心裡不知怎麼牽掛家中的小鯉兒,如今見到了晏雲霆,恨不得能長出翅膀飛回去。
江月樽拉著他依依不捨,道別前再三叮囑,一定要常來找自己玩。
哄好了南夏這位驕矜的三殿下,燕昭才得以踏上回張府的路,路上晏雲霆問他,為何想到與南夏借兵。
回去時正是傍晚,天邊雲色被晚霞浸染,暈開大片橙紅淡紫,霞色分散落下,映得燕昭雙頰如染紅霜。
他抬眼輕瞥身後分散在四周的下屬,壓低聲音答道,「兄長在陳帶兵多年,自是對大陳軍事了如指掌,如今朔雲軍分散各地,不知能召回多少舊部,只憑這區區幾萬人,何以撼動大陳將士。我聽聞南夏皇帝極為疼愛他那第三子,幾乎對他言聽計從,若是能搭上南夏江、氏這根線,兄長想必也要輕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