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1章 古彥的糾結

    三公主與盧鴻親事取消，賓客相繼離開丞相府。

    晏梓臨有事情去辦，所以穆清媱和程非瑤兩人和長輩打完招呼一起坐著馬車去了主街。

    「這三公主還真是咎由自取，嫁給盧鴻可比去守皇陵強多了。」

    程非瑤真是不明白三公主怎麼想的。

    之前一直不想嫁，這件事大家也都心知肚明。

    只是，攝政王的態度很明確，三公主不得不嫁。

    而三公主若是私下裡鬧騰鬧騰便罷了，偏偏在成親當日鬧著上吊。

    這賜婚的聖旨是攝政王下的，她這般做豈不是故意挑釁攝政王？

    如今好了，誰都不用嫁了。

    「這很正常，三公主不滿意王爺的賜婚。尋死覓活本來就是女子的強項。」

    背後那些算計的事情還是不要讓程非瑤知道了，解釋起來麻煩不說，也會讓程非瑤覺得京城越來越混亂了。

    三皇子那盆什麼花啊草啊的這次是絕對起不了什麼作用了。

    她當時跟晏梓臨說的，派個輕功厲害的護衛過去。

    帶一根穿透的竹竿，另外再準備一壺滾燙的開水，幫三皇子澆澆花。

    任憑那珠花草再有頑強的生命力，半壺開水下去，肯定把它澆滅。

    「咱們不說三公主的事情了，我看這個時候她應該後悔的不行了。」

    「差不多。」穆清媱點頭，看了看外面，「我的鋪子二十號開業，到時候你別忘了過來湊湊熱鬧，今日陪你隨便轉轉，接下來幾日我可要準備一下開業的事情了。」

    「好，你忙你的，我也沒什麼事，我娘最近讓我學著管理府邸的事情，我頭疼著呢。」

    說到這個，還是穆清媱最幸福。

    她什麼都不用學好像就做的比任何人都好。

    雖然說穆清媱未曾學過管理府邸的事情，但穆清媱這生意做的是真的好。

    只這一點就能讓人明白，穆清媱馭下的手段絕對非同一般。

    「程夫人也是為你好，將來嫁給季光赫，將軍府就你們兩人，府中瑣事肯定都是你來過問。」

    「我就不一樣了，那些事情都交給王爺打理，我只負責跟在王爺身後就好了。」

    她和晏梓臨本來就說好只能有她一人，府中就兩個主子，不會有任何姨娘小妾之類的，所以管家的事情自然不需要她費心。

    其實，程非瑤和季光赫也可以說就兩人生活，程非瑤也沒必要非得學會。

    不過，穆清媱不打算多說。

    之前提點過季光赫，但季光赫內心是如何想的誰都不知道。

    更沒人敢保證將軍府以後會不會有小妾之類的，到時候程非瑤若是不知道如何管理反而會亂了手腳。

    「沒關係，我不跟你比，要不然我這心裡都要忍不住生出嫉妒了。」

    誰讓王爺對穆清媱那麼好，想做什麼就做什麼，完全的放縱啊。

    「噗~你這不是嫉妒，你這是羨慕。」

    「對。是羨......」

    「姑娘，小王爺的馬車在前面擋住了。」漫寒的聲音從外面傳來。

    穆清媱眼帘微動，古彥。

    「問他做什麼。」穆清媱沒有出去的意思，讓漫寒傳話。

    幾個呼吸間，漫寒的聲音再響起，「小王爺說來給姑娘告密。」

    「告密？」穆清媱挑眉。

    「小王爺請姑娘去前麵茶樓的包廂，姑娘去嗎？」

    穆清媱皺眉，想拒絕。但是想到剛剛說的告密又想知道古彥到底在搞什麼鬼。

    轉頭，「非瑤，你想先回府還是跟我一起去？」

    「我跟你去看看吧，免得古彥做出什麼不理智的事情。」

    「好，走。」

    讓漫寒將馬車停到路邊，穆清媱兩人攜手進了茶樓。

    上到二樓，一個包廂門口站著莫豐和莫白。

    「穆姑娘。」兩人看著走近的穆清媱，躬身行禮。

    穆清媱看了看莫豐，「做什麼這個眼神看著本姑娘？」

    「屬下沒有。」莫豐轉過頭，眼神閃躲。

    他和穆清媱接觸的時間比較多，在穆清媱拒絕了古彥之後他心裡就說不出的滋味。

    但是，對穆清媱，他也不是完全無感。

    畢竟，他的命是穆清媱救的，當初還在莊子裡被穆清媱『照顧』了一段時間。

    而且，大乘國現在的局勢，嚴格說起來，都是穆清媱那些藥起到的做用。

    要不然，這個時候說不定主子還在和五皇子僵持著。

    相信小王爺心裡也明白這些，所以對穆姑娘感情至深卻又不知道該怎麼辦吧。

    「切~裝神秘。」穆清媱隨意的說了一句，推開門，拉著程非瑤一起進門。

    後面雅月在莫豐兩人的眼神下，不敢進門。

    而漫寒是絕對沒有任何猶豫，抬腳跟了進去。

    古彥坐在窗邊的椅子上，背對著這邊，兩隻腳搭在窗台上。

    「古彥，找本姑娘何事？」

    穆清媱拉著程非瑤坐在桌子的另外一邊，不客氣的拿起桌上的點心塞到口中。

    古彥轉頭，嘴角邪肆勾起，「不怕小爺給你下毒？」

    穆清媱翻個白眼，「你是不是忘了本姑娘是做什麼的了？」

    古彥輕笑，「剛剛確實忘了。」

    「嘖嘖，你這是年紀大了，比較健忘，腦子出現了一點點問題。」

    古彥無語，直接被氣笑，「你這臭丫頭，許久不見小爺，昨日讓小爺下不來台，今日見了小爺還說小爺有病。你真以為小爺不敢跟你動真格的？」

    穆清媱眨眨眼，又吃了一塊點心，拿起桌上的水壺，給程非瑤倒了一杯，自己直接就著茶壺喝了兩口。

    古彥看穆清媱仰頭直接把水往口中倒，那豪邁的喝法，一般人可做不到。

    他現在真的有點懷疑自己的腦子了，怎麼就偏偏看上了這麼個女人。

    啪！

    穆清媱放下水壺，用袖子抹了抹嘴角，「古彥，你欠本姑娘那麼多銀子，本姑娘怎麼可能給你好臉色。」

    「那小爺把銀子給你，你就能給小爺好臉色了？」

    「那當然。」

    「小爺欠你多少銀子？」

    「五百萬。」穆清媱想也不想的道。

    「小爺記得是一百二十萬零七十兩。」

    穆清媱聽他說完，直接笑出，眼神悠悠的看著古彥，就是不說話。

    古彥眼神一閃，輕呲，這個臭丫頭，故意說個數字，確認他是不是真的不記得。

    這心機，生在農家還真是委屈了她這出身。

    「銀子帶了嗎？」

    「你就只知道銀子？不給小爺解釋解釋？」古彥沒好氣的道。

    「我給你解釋什麼？」穆清媱疑惑道。

    「自然是小爺讓你不要成親，你還堅持成親的事情。」

    穆清媱翻個白眼，「你這不是明知故問嗎？本姑娘怎麼可能聽你的。」

    「那要是小爺讓你成親，你是不是就不成了？」

    「你廢話真多，到底什麼事？」穆清媱看古彥遲遲不說告什麼密，只在這瞎扯，開始懷疑古彥就是為了叫她過來鬥嘴的。

    「哼！你就不能跟小爺多呆一會兒？」古彥不滿的道。

    「那你先跟本姑娘說你要告什麼密？本姑娘心情好了說不定能陪你喝喝茶，聊聊天，賞賞月。」

    說著話，穆清媱繼續吃點心。

    早上起晚了，啃了一個包子就出門了，現在好像快午時了，是有點餓。

    古彥看著，轉頭，看向窗外，「剛剛三皇子去找小爺了。」

    穆清媱抬了抬眼皮，「你們密謀好了怎麼對付我家王爺？」

    旁邊坐著的程非瑤看穆清媱這隨意的樣子。

    還有古彥和昨日截然不同的態度，內心真的是懵了半天。

    還以為，今日兩人見面氣氛不會很好。

    但是，現在這是什麼情況？

    兩人怎麼跟朋友似的，連密謀都可以隨意說？

    「三皇子讓小爺把你擄走，到時候悶葫蘆正面對付小爺，三皇子就從背面對付晏梓臨。」

    穆清媱聽到把她擄走，瞥嘴，「你已經擄了本姑娘一次，若是再這麼做，老娘跟你勢不兩立！」

    「這麼嚴重？」

    「你自己想嚴重不嚴重？」

    再敢把她給擄走，這次絕對讓古彥下半輩子只能躺在床上。

    古彥嘴角抽了抽，「小爺都告訴你了，肯定不會這麼做。」

    「算你有良心。」

    「那臭丫頭看在小爺什麼都招了的份上，要不要陪小爺去吃個飯？」

    「你還是先把欠本姑娘的銀子還了再說吃飯的事，要不然，本姑娘這個債主可不給面子。」

    古彥嘴角彎了彎，伸手，從袖袋中拿出一沓銀票，「小丫頭點點。」

    穆清媱看到銀票，眼睛一亮，「漫寒，數數。」

    漫寒聽話的上前，拿起那一沓銀票，站到旁邊去數。

    「臭丫頭，那是五十萬兩。」

    「嘖嘖，合著你還保留一部分。」

    古彥帥氣的揚了揚頭，「小爺其實很窮，大乘國現在正在打仗，到處都需要銀子，你又不是不知道。」

    穆清媱拿起水壺又喝了兩口，站起身，拍拍手上的糕點碎屑，「等你把銀子還完再說吃飯的事情，本姑娘今日還有事，下次還銀子再叫我。」

    穆清媱說完，沒有半分猶豫，拉著程非瑤離開。

    「沒良心的丫頭。」

    古彥沒有遮掩自己的聲音，走到門口的穆清媱聽的清清楚楚。

    站住腳步，穆清媱拿過漫寒手裡的一沓銀票，抽出四張，給了漫寒，雅月，包括莫豐和莫白。

    「來，一人五十兩，本姑娘今日心情好，拿去隨便花。」

    掙了五十萬，穆清媱出手也很大方。

    漫寒毫不猶豫的接住，至於莫豐兩人，根本不想接的。

    可惜，穆清媱是個霸道的主子，直接塞到兩人懷中，將最後一張銀票拍到雅月手中。

    「走，非瑤，我今日請你吃大餐，花他個二十萬。」

    話落，一行人氣勢十足的離開。

    古彥全程看著，很是無語，朝兩人伸手，「拿來。」

    莫豐、莫白對視一眼，乖乖把銀票還回去。

    他現在欠那麼多銀子，一百兩也是錢，下次再還。

    不過，他心裡真的很糾結。

    穆清媱之前送了那麼多解藥和毒藥。

    一百多萬兩，真的不多。

    可，這銀兩還完了，兩人之間就沒什麼牽扯了，他以後還怎麼來找那丫頭。

    可若是不還，他也不好意思在繼續後面的計劃。

    而且，到底要怎麼阻止臭丫頭成親？他現在完全沒有任何的頭緒。

    心中更是糾結要不要做那些事情。

    其實他心裡明白，有些事情真的做了，不管成不成功，那些情誼也好，交情也罷，統統都變成敵意了。

    唉......

    ***

    翌日一早，攝政王的一道聖旨差點讓三皇子氣的冒煙。

    昨日知道自己的那盆迷魂草是被開水澆死的，三皇子就氣的把所有看護人員審問了個遍。

    沒查出什麼就罷了，但是那些沒用的廢物竟然沒發現任何的異常。

    今日聖旨：六皇子生病，榮妃以及榮妃的娘家全部陪同六皇子出京養病。

    這根本就是藉口，藉口！

    六皇子就是不敢站在他這邊，所以才選擇投靠了攝政王。

    一個貪生怕死的窩囊廢！

    *

    六皇子離開，沒有引起太大的波動，現在大家更期待的則是攝政王成親的事。

    又一日，十一月十八。

    穆清媱正在自己的書房計劃開業的事情，程府的下人匆忙趕來。

    「王妃，我家少夫人現下生不出來，您能不能去看看。」

    聞言，穆清媱立刻站起身，「好。漫寒，拿著藥箱。」

    「是。」

    讓府中下人跟邱氏說一聲，穆清媱直接帶著漫寒出門。

    馬車很快，到程家的時候也沒下馬車，直接就進了後院。

    「清媱，清媱，你快看看。」

    「媱丫頭。」

    穆清媱跟著程府的下人到了從氏所在的院子，程老夫人等全都焦急的等著。

    「老夫人，程大人，程伯母，你們別急，我去看看什麼情況。」

    「好好，快去快去，我們真的不想麻煩你的。可昨日半夜從氏就開始疼，產婆說再不把孩子生出來，到時候大人孩子都有危險。」

    程夫人快速的解釋了一下。

    要不然，穆清媱一個還未成親的丫頭，還是王妃，怎麼都不可能讓她來接生。

    「沒關係，我先去看看，你們別著急。」

    穆清媱帶著漫寒進屋，進產房之前洗了手，又穿上特質的衣服。

    兩人進門，裡面的產婆滿頭大汗，眼底都是著急和灰暗，看上去就要放棄的意思。

    穆清媱掃了幾人一眼，看著床上沒有動靜的從氏，立刻走到床邊把脈。

    幾個接生的產婆看此，不說話，全都緊張的站在一旁看著。

    穆清媱把脈之後，眉頭輕蹙。

    從氏的脈搏很微弱，從昨日半夜到今日午時，這都六個時辰以上了。

    從氏疼暈過去也好，力氣消耗掉也罷，耽誤了太長時間。

    翻出藥箱，拿了幾顆藥丸讓漫寒給從氏餵下去等在這邊，穆清媱簡單的檢查了一下其他地方，轉身出了房間。

    「程大人，老夫人，程嫂子的情況有些危險。原本應該會很順利，我查看過了，宮口都很順利的開了。」

    「孩子一直沒生出來很有可能是臍帶纏在孩子身上了，現在必須儘快把孩子取出來。」

    「取？是，是你之前給人家做的嗎？要剖開肚子？」

    「對。」穆清媱點頭，「目前要麼就按照我說的剖腹。若是順利，大人孩子應該不會有事。若是這麼耗下去，一屍兩命！」

    程家幾人聽言，臉色全都變了。

    「這，當然是救人，現在有辦法就要救，剖！清媱丫頭，我們相信你！」

    程大人很乾脆，直接作主。

    「對，清媱你的醫術厲害，我們都相信你，你儘管放手去做吧。」

    「對對，清媱，交給你了。」

    穆清媱點頭，「好，我那藥箱裡一切都齊全，現在我需要一個幫忙的人。程大人派人去蘇氏醫館把蘇爺爺或者蘇恆請過來，誰來都可以。」

    「另外，醫館有專門做手術的床，也帶一個過來。現在府中的床肯定不行，軟榻太矮了，也不行。」

    「好，這就去，這就去。」程大人記好，立刻吩咐下人去辦。

    那邊下人也都認真的記下，轉身快速離開。

    「派人熬消毒的藥水噴灑在房間，另外也準備一些熱水......」

    穆清媱說著需要的東西，程府的下人有序的去準備。

    「放心，我給程嫂子餵了幾顆藥，先讓她恢復一些元氣，等蘇爺爺過來立刻就能動手，我有九成把握，你們都不用擔心。」

    「好好。」程老夫人此時不知道該說什麼了。

    那些感謝的話已經不知道說了多少次了。

    希望從氏和肚子裡的孫兒都能完好無損吧。

    穆清媱重新回了房間，從氏已經醒了過來。

    看到穆清媱在，心裡安了不少。

    「沒什麼大事，等會兒你睡一覺就都好了，這邊交給我。」

    從氏臉色有些蒼白，眼底是隱隱的擔心。

    「不要多想，也不要擔心，就是你肚子裡的小傢伙太調皮了，應該是被臍帶纏住了，所以暫時出不來。」

    「孩子，孩子會有事嗎？」從氏虛弱無力的問了一句。

    穆清媱搖頭，「放心吧，孩子絕對沒什麼問題，有我在呢。」

    「恩。」聽到穆清媱這麼說，從氏安心許多。

    那邊產婆全都出去，從氏的衣服穿好。

    消毒水灑在屋子各處。

    蘇老大夫趕來，順便帶了專門手術的床。

    很久之前就做過一次，蘇老大夫這邊也不需要多交代。

    一切準備就緒，屋裡點了充足的油燈。

    穆清媱動刀，蘇老大夫在旁邊打下手。

    「穆丫頭，你可是許久沒動過手了。」

    「對呀，其實我還真不希望用這樣的方法生孩子。」

    這時代，不能百分百消除空氣中的病毒，感染的可能性很大。

    之後一定要細心的照顧孕婦才可以。

    「有時候能活著就很好了。」

    「確實。」

    兩人隨意的說著話，穆清媱認真的時候便不說話。

    時間緩緩流過，眼看著天色漸漸黑下來，一個半時辰已過。

    程老夫人擔心的腦門上都是細汗。

    「祖母，要不您先回去休......」

    「哇~哇......」

    程非瑤還沒說完，房間裡傳來嬰兒響亮的哭聲。

    「生了，生了！」

    「祖母，太好了，太好了，孩子沒事，嫂子肯定也沒事的。」

    「對對。」

    眾人又等了半個時辰左右，房間門終於打開。

    「怎麼樣？」

    穆清媱嘴角輕勾，「沒事了，都很好，是個男孩。」

    聽言，程家人喜形於色，心總算是全部放下。

    「好啊，好啊......」

    穆清媱又說了許多注意事項，寫下了好多照顧孕婦的細節。

    沒有在府中多加停留，在程家人的感謝聲中和蘇老大夫一起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