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0章 為你好

    穆清媱拉著程非瑤徑直往前走，後面唐老夫人緊步跟上。

    穆清媱不耐的蹙蹙眉，卻也不能對她動粗。

    就算不給季夫人面子，也要顧及著程非瑤，畢竟她以後可是要嫁到將軍府。

    「王妃，我說這些可是為你好，一般人可不會願意跟您說這些掏心窩子的話......」

    聽著後面的聲音隱隱變大，穆清媱停下腳步，轉身，「唐老夫人！」

    「王妃，你，你可不能不聽勸。」唐老夫人跟上，氣喘吁吁的喘了幾口。

    穆清媱眸子眯了眯，旁邊程非瑤眉頭緊鎖。她心裡自然是向著穆清媱的。

    可，唐老夫人這些話確實有些過分了。

    清媱家是做什麼的都和唐老夫人沒有任何關係，今日這些話應該是為了讓清媱接受唐佳佳進王府。

    說不定，她還想著讓清媱感謝她的提點，然後提出一些要求之類的。

    只能說，唐老夫人太異想天開了。

    真的不怪程非瑤把她想的不好，主要是唐老夫人確實就是這樣的人。

    「王妃，老身話還沒說完呢。你看，你出身低，我還是把你當王妃看待。」

    「但是，要論這人生經驗，你肯定沒老身多。我跟你說這些也是讓你以後能在攝政王府多受寵幾年。」

    「這男人啊，誰還沒有個三妻四......」

    「唐老夫人！」穆清媱聲音冷了幾分，打斷唐老夫人的話。

    「王妃別打斷我，這些話你要記著才行，可不是所有的人都能像我這樣直言。」

    「哦？那唐老夫人為什麼要給本王妃說這些掏心窩子的話？」

    穆清媱突然間便不在意了，這唐老夫人既然願意說，那就讓她說個夠。

    這次，就讓她體會體會，禍從口出的滋味！

    還有就是，唐老夫人和唐佳佳既然是衝著王府來的。

    光靠季夫人攔著還真是有那麼點困難。

    如今碰上了，那便直接解決了也好。

    聽到穆清媱這麼問，唐老夫人快速的眨了幾下眼睛，透著點點心虛。

    「自然是因為，因為......」看到程非瑤，唐老夫人也不磕巴了，「因為我外孫媳婦啊，老身聽說你們關係一直很好。」

    「王妃是普通百姓出身，肯定對這大宅後院的事情不了解，我這身為長輩，提點你幾句也是一番好意，你要聽。」

    「呵！長輩？」穆清媱嘴角彎了一下，「唐老夫人是從哪算的？如何是本王妃的長輩了？」

    穆清媱現在說話直接自稱本王妃，足可見唐老夫人那一口一個百姓出身讓她有多反感。

    王爺都不嫌棄她的出身，唐老夫人一直在這強調她的身份，莫名的惹人厭煩。

    她現在終於理解季夫人為什麼完全不給自己親娘留任何臉面了。

    唐老夫人有時候確實很會惹人惱火。

    「這，老身剛剛不是說了，王妃是我外孫媳婦的朋友，我這多說幾句也是為王妃好。」

    「你憑什麼為我好？有什麼目的？」穆清媱直接問道。

    唐老夫人眼神輕閃，笑的心虛，「哪有什麼目的？就是忍不住多說幾句。」

    佳佳說了，沒人知道她喜歡攝政王，那時候就是莫名其妙的被送出京城的，可能就是怕她這個老婆子找來。

    她能感覺到穆清媱是生氣的，但是，她來京城就是為了把自己孫女送到王府。

    現在自己閨女那態度，根本就指望不上。

    而在這京城，她也沒有任何熟悉的人。

    索性自己外孫媳婦和王妃熟識，她豁出去老臉把王妃說服了也行啊。

    只要孫女進了王府，自己兒子說不定就能升官了。

    到時候，全家搬到這富貴的京城才好啊。

    穆清媱看唐老夫人眼神變換，就算不知具體想法，也大概能猜出來。

    「唐老夫人這些話還是留著教育您自己的晚輩吧。本王妃該做什麼，不該做什麼心裡清楚的很。」

    「怎麼會，王妃要勸說王爺納......」

    「這是我們王府的事情，唐老夫人不如好好教教您自己的晚輩，告訴她們，不是自己的東西，就不要去搶了！免得到最後竹籃打水一場空不說，說不定，還會讓您的家人受苦受難。」

    「什麼意思？老身，老身的晚輩可都好好的。老身今日是......」

    「別再說為了本王妃好的話了。我看唐老夫人今日這些話的意思就是讓王爺納側妃，不能只娶我一人，對不對？」

    「老身是這個意思，但，那也是......」

    「唐老夫人，不如，你直接去跟王爺說這些話吧？或者，我下次見到王爺的時候會與王爺轉告唐老夫人的意思。」

    「啊？告訴王爺？」唐老夫人臉色微微一變，「這個就不用了。」

    這種話怎麼能告訴王爺？

    「沒關係，今日的事情我會與王爺商議的。畢竟，唐老夫人都自稱是本王妃的長輩了。以此來看，唐老夫人也是王爺的長輩。到時候，本王妃會讓王爺親自回唐老夫人的話！」

    穆清媱眸色陰陰沉沉，眼底神色平靜，沒有任何的情緒。

    聽言，唐老夫人唇抖動了幾下，心口微顫。

    她自稱穆清媱的長輩是因為穆清媱出身不高。

    王爺的長輩？還讓王爺來給她回話？

    就算借給她幾個膽子也不敢啊。

    「王，王妃別說笑了，這種事，還是不要告訴王爺了，我說的這些話王妃斟酌斟酌便知道是為你好了。」

    這肯定是穆清媱故意嚇唬她的。

    穆清媱不在意輕笑一聲，看向程非瑤。

    程非瑤心中輕嘆，上前一步，「唐老夫人，清媱和王爺之間確實無話不談，今日您說的這些話，王爺很有可能真的會知道。」

    「什麼？！」

    穆清媱剛剛那般說，唐老夫人認為是穆清媱在騙她，而程非瑤這麼說，那就是真的了。

    「那個，王妃，您看，今日這事還是不要告訴王爺了吧？」

    她在府中聽自己女兒和外孫說過許多次，不要跟王妃亂說話，要不然，王爺肯定會知道。

    她一直以為這是在騙她，在嚇唬她。

    沒想到，竟是真的！

    唐老夫人使勁的想著自己今日都說了什麼？可千萬不要有什麼不能說的話。

    「唐老夫人，這個，要看本王妃的心情了。」

    「王妃這是想告狀？」

    「告狀？」穆清媱挑眉，看唐老夫人臉上開始緊張。

    「祖母，祖母，您不要亂說話了，咱們快回去。」唐佳佳追上來。

    對穆清媱和程非瑤屈膝，「王妃，程小姐。」

    穆清媱掃了她一眼，沒有出聲。

    她們站在這邊那麼久，這唐佳佳明明就在附近卻一直沒有出現。

    現在大概是知道唐老夫人說不下去了，所以才趕忙過來了吧？

    「唐小姐。」程非瑤淡淡點頭回了一聲。

    「祖母，咱們該回去了，要不然姑母回府看不到您該派人出來找了。」唐佳佳輕聲道。

    她剛剛一直跟在後面，站的很遠。

    心裡是希望自己祖母真的有辦法讓王妃點頭。

    但是，當感覺自己祖母好像說不下去的時候，她又怕事情鬧大，只得站了出來。

    穆清媱看著，也不打算繼續在這耗下去......

    「季光赫？」

    程非瑤也看到了緩步走進的季光赫，輕笑著對他點了點頭。

    季光赫眼神從幾人身上掃過，最後看向唐老夫人和唐佳佳，眼底神色陰了陰。

    「王妃。」

    「恩，王爺呢？」

    「王爺還在三皇子府。」

    穆清媱點頭，明白季光赫應該是特意來找唐老夫人的。

    「那你們先聊吧，我和非瑤吃些東西就準備回去了。」

    季光赫看了程非瑤一眼，嘴角微彎，「好，你們先去吧。」

    「恩。」

    看著兩人離開，唐老夫人眉頭擰起。

    她心裡還是不安的，也不知道穆清媱會不會把這些話告訴王爺。

    她覺得自己今日也沒說什麼，就算王爺知道了也沒什麼吧？

    這事也不能怪她，誰讓自己那個女兒和眼前的外孫都不幫著孫女，所以只能她親自出馬了。

    主要也是來京城好幾日了，今日才有機會出府，又剛好遇到王妃，她自然把想說的話儘可能的說出來。

    季光赫眼神特意在唐佳佳身上看了看。

    唐佳佳低頭，閃躲。

    「外祖母今日跟王妃說了什麼？」

    唐老夫人搖頭，「沒說什麼。」

    「真的？」季光赫有些懷疑。

    剛剛看穆清媱和程非瑤的臉色就知道，祖母肯定說了什麼不該說的。

    「先回吧，母親在府中等著呢。」

    「這麼早就回來了？」天才剛黑沒多久。

    「母親知道外祖母和表妹出來逛街，所以便讓外孫出來尋您。」

    因為穆清媱和程非瑤也說來街上逛逛，母親知道以後就擔心幾人遇到，所以便讓他趕緊來尋，自己也早早的回了府。

    沒想到，還真是遇到了。

    唐老夫人不滿的瞥瞥嘴，卻也不捨得對自己外孫說難聽的話。

    「好，走吧。」

    幾人坐上馬車，一路回了將軍府。

    將軍府的大廳中。

    季夫人正坐在主位，臉色有些難看，眉宇間帶著愁緒。

    真是不安生啊，說了多少次，這個娘就是聽不進去！

    「夫人，公子他們回來了。」

    「在街上可遇到王妃了？」季夫人忙問。

    「回夫人，公子帶屬下們找到老夫人的時候，正看到老夫人和王妃說完話。」

    季夫人輕嘆，擺擺手，「下去吧。」

    正好說完話，說了什麼？

    正想著，大廳外有動靜，幾個呼吸間，三人一起進了大廳。

    季光赫嘴唇微抿，唐老夫人看上去有些遲疑著。而唐佳佳則是低著頭，看不出什麼表情。

    「娘都跟王妃說了什麼？」不等人坐下，季夫人直接問出口。

    「沒.....」

    「娘！咱們是親母女，這個就不用隱瞞了。」季夫人直接打斷，語氣一點兒也不客氣，「若是真說了什麼惹王妃不高興的話，我們母子也好知道怎麼跟王妃道歉。」

    唐老夫人原本要坐下的身子，聽到季夫人這說話的語氣，臉一橫，「我是你親娘，你這是怎麼說話的？」

    季夫人將手上的茶杯猛的放到桌子上，站起身，個子不高，嗓門不小。

    「就因為你是我親娘我才問的，要是別人，我才不管她死活，讓王爺直接抓了定罪就是。」

    「什麼定罪？！哪有你說的那麼嚴重！」唐老夫人聽到定罪，內心掩飾不住點點害怕和心虛。

    「沒那麼嚴重？」季夫人叉腰，「對王妃出言不遜，這可是大罪！我都跟娘說過很多次了，絕對不能去招惹王妃。」

    季夫人心裡是說不上的氣怒。

    生氣，也代表著一種擔心。

    若真是說了什麼不該說的，她肯定要去說說情，安撫安撫王妃的情緒。

    自己娘也是不爭氣，沒事非要去惹點事。

    「我，不可能！你可別嚇唬我，我跟你說，我年紀大了，可不......」

    「娘，你那一套把戲就別在我跟前演了，快說吧，今日到底跟王妃說了什麼？要不然，王爺真的生氣了，我和赫兒可真的不管。」

    季夫人根本不吃唐老夫人那一套，臉上都寫著認真。

    看自己女兒那表情，還有這話，唐老夫人心裡還真是有些發怵了，猶豫著說還是不說。

    季夫人看自己娘那個樣子就知道今日肯定說了什麼不該說的。

    「娘，您真不說？」季夫人眼底划過無奈與急色，乾脆的拉起季光赫，「走，咱們不管，回頭給你舅舅寫封信，準備點在牢中打點的銀子送來。」

    「你，你回來！什麼牢中打點的銀子？」唐老夫人看女兒這次沒說幾句話就走，心裡還真是沒底了。

    即將跨出門的季夫人停下，轉身，「娘，王爺最是在意王妃，不管是說了王妃什麼不好的話，王爺都能把這事放大。」

    「我可跟你說，今日公爵府的小姐設計欲污衊王妃的名聲，王爺直接下令把人送到京城外的尼姑庵出家。」

    季夫人說的有些誇張，接著又開始嚇唬，「娘今日應該也說了王妃不喜歡的話，回頭說不定會下獄，說不得還會連累我哥，您看著辦，您就瞞著吧。」

    「怎，琳兒，你可別嚇你老娘，我這身子可不好。」

    季夫人眼底輕閃，臉上一片愁容，「娘，您是我親娘，我什麼時候不為您著想過？我能害您嗎？」

    「這......」唐老夫人聽到這，終於知道害怕了。

    細想起來，女兒有時候態度是不好，但也真的不會害她。

    看唐老夫人那樣，季夫人眼底一絲笑意出，走到唐老夫人身邊，拉著她坐下，嘆口氣，語重心長的道。

    「娘，您還是說說吧，說不定趕在明日王妃見到王爺之前，我能去找王妃說說情，也好過這事真的被王爺知道。」

    雖然不知道自己娘說了什麼，但肯定是得罪了王妃的話。

    今日這事，還真不能就這麼算了。

    趁著這個機會，讓娘死了這番心思，趕緊把人給送出京城。

    唐老夫人心提起，也不瞞著了。

    「就，說王妃出身不高，讓她......」

    唐老夫人斷斷續續的說完，季夫人揉揉額頭，真是要被親娘給坑死了！

    「外祖母，王妃莊子裡的東西雖然不是什麼值錢的東西，但是每日的進帳都不會低於一萬兩。」

    「而且，名媱莊現在的名氣不光整個大瀚朝的人知道，連大乘國以及周邊的一些小國也都知道。」

    「王妃只是沒有野心，若真的好好做生意，日進萬金都是少的。」

    唐老夫人聽言，倒吸口氣，「萬，萬金。」

    她今日特意在鋪子裡買了一瓶，很便宜，心裡就下意識的覺得賺不多少銀子。

    「不僅如此，外祖母應該聽說過王妃的才學。王妃的畫作不說價值千金，但絕對是千金難求，連王爺的太傅都自嘆不如。」

    「另外，王妃醫術也十分高明，被很多人稱為小神醫。」

    「而且，科舉的事情，連幾位太傅都向王妃請教。」

    唐老夫人心中驚訝異常，久久無話。

    那邊唐佳佳心中更是翻江倒海一般。

    一直以來只以為穆清媱是一個普通的小農女，沒想到，還有這麼多面。

    其實這些事情都不算什麼秘密，只要稍加打探就能知道。

    不過，唐家人在聊城也算是數一數二的府邸，因著和將軍府的關係，聊城的人不知道有多少想巴結上他們的。

    也是這種習慣性的高高在上，讓她們在知道穆清媱的出身之時便自動在心裡做了不高的判斷。

    根本懶得去打探那些事情。

    季夫人看自己娘那變換的臉色，眼底笑意划過。

    知道害怕了，知難而退，這樣最好。

    唐老夫人消化了許久，來了一句，「就算她再厲害，也不能自己一個人霸占著王妃。」

    聞言，季夫人直接就給氣笑了。

    「呵呵！娘，我知道您是什麼意思？」看了一眼站在不遠處的唐佳佳，季夫人也不再假裝自己什麼都不知道。

    「這佳佳想進王府的心思我知道。但是，娘如果跟著犯糊塗，到時候連累了大哥可別來找我。」

    唐佳佳聽到這話，猛的抬頭，「我，我......」

    「咱們是一家人，今日這事咱們就攤開了說。」季夫人臉色幾不可見的帶上幾絲譏諷。

    「娘知道公爵府的小姐為何算計王妃嗎？」

    問完，季夫人也不讓人回答，自己直接就說了，「因為那公爵府的小姐就想嫁給王爺。」

    「娘想想，那公爵府比我們將軍府的官職高，更不用說比起大哥的官職了。」

    「不說官位，就說那公爵府的小姐，我敢打包票，真正的大家小姐，才學樣貌不知道比佳佳好了多少。」

    「而且，那公爵府小姐從幾年前就陪著王爺的母妃在城羅觀生活。就這樣，王爺都能說罰就罰。」

    「娘以為，佳佳能靠近王爺嗎？」

    唐老夫人眼睛圓瞪，「真的？」

    季夫人重重點頭，「娘若是不信，回頭我帶你去街上打聽，這事滿京城很多人都知道，我沒必要騙您。」

    就算真去打聽，那些人估計只會說的更誇張。

    唐老夫人抿唇，眼神沉重，不知道在想什麼。

    季夫人再接再厲，「娘以為我不想大哥好嗎？幫大哥升官不一定要把佳佳送到王府，還有別的辦法。」

    「娘想想，王爺對公爵府都不留情，若是您惹怒了王妃，到時候王爺會放過大哥嗎？」

    聽言，唐老夫人終於坐不住了，眼底帶上幾分急色，「琳兒，我今日這，著急，犯了糊塗，更不知道王妃她這麼厲害。」

    「琳兒，你，你可一定要攔住王妃，不能讓她告訴王爺，你大哥......」

    「娘，那您還想送佳佳進王府嗎？」

    「不送了不送了，我們回去，回聊城。」唐老夫人恨不得立刻離開，就怕王爺知道這事，真的像女兒說的那樣，把她們關到大牢里去。

    「好，娘這麼說，我明日一早就去求見王妃。娘也趕緊收拾一下，這兩日我就派人送您回去。」

    「嗯嗯，那你快點，我現在就帶佳佳回去收拾。」

    唐老夫人知道自己女兒說的可能有些誇大。但是，既然隨便就能打聽到，這事就絕對是真的。

    唐佳佳被唐老夫人拉著出大廳，心裡不甘，卻一時不知該如何是好。

    祖母若是幫著她還好，可現在祖母這個樣子，她自己是絕對沒有希望的。

    再加上剛知道穆清媱那些事，她心中久久不平靜，連反抗的意思都沒有了。

    看著自己娘應下，季夫人舒了口氣，立刻吩咐下人準備送人離開的事情，免得夜長夢多，再出現什麼變故。

    這次說動了自己老娘，這事也算是徹底解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