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8章 生了

    穆清媱和穆清薴出了書房沒多遠就看到站在遠處的蔣宇達。

    「蔣大哥，今日這事，不要往外說。」

    知道蔣宇達不是多話的人，穆清媱還是交代了一句。

    「放心吧。」蔣宇達看了一眼穆清薴還算平靜的表情，「沒什麼事了吧？」

    「恩，羅紅蓮以為大姐夫喝了點酒，所以就想把事情推到大姐夫身上。今日這事，其實是她們母女聯合算計的。」

    「我明白，這事不會告訴任何人的，快回去吧。」

    穆清媱點頭，「好，蔣大哥去忙吧。」

    「恩。」

    兩人一起往東院走。

    「這事，要不要告訴娘？」穆清薴有些糾結，她不想讓邱氏知道這件事。尤其還是邱氏快生的時候。

    「還是說了吧，那姜氏偶爾還會來找娘說話，若是突然不出現，到時候娘心裡肯定覺得奇怪。」

    現在的邱氏沒她們想像的那麼脆弱。

    況且，那姜氏實際上和邱氏也沒有多麼深厚的感情。

    「好，小妹覺得沒問題就說吧，只要娘不要太激動就好。」

    「沒事的，娘現在的注意力基本上都是在孩子身上，這幾日把之前做的衣服全都拿出來看，估計是差不多了。」

    「恩，小妹這幾日沒事就守著娘吧，到時候別再出什麼意外。」

    「大姐放心，該準備的早就準備好了。」

    「恩。」

    兩人說著話進了東院，看到正在院子裡一棵樹下的軟榻上躺著的邱氏。

    「娘。」

    「娘。」

    邱氏沒有睡著，正閉目養神，聽到聲音，睜開眼。

    「你們吃完了？非瑤那孩子呢？」

    兩人走到邱氏身邊，坐下，「娘，二姐和非瑤在朱嬸家，陪露露說話呢。」

    「哦。」

    「爹呢？」

    「我說我想吃泥鰍，你爹去找東西，準備去莊子外面的小溪抓呢。」

    「啊？娘怎麼想吃泥鰍了？」

    「就是饞了。」邱氏靠在後面的軟枕上，手摸著肚子，臉上帶著溫慈的笑。

    大概是肚子裡的小傢伙想吃了吧。

    這一夏天，穆清媱出去玩的時候抓過好幾次。

    現在半個多月沒吃，倒是有些饞了。

    三人正說話，屋後面有腳步聲走出，正是白路。

    他手上還拿著一個竹簍。

    「爹。」

    「爹。」

    「恩，薴丫頭，媱丫頭都吃完飯了嗎？」

    「吃完了。」

    「要是沒啥事，媱丫頭陪你娘呆著，我去莊子外面轉一圈。」

    今日康嬤嬤也去秦家幫忙了，所以邱氏身邊暫時沒人。

    「我知道了。爹找冥寒陪您一起去，早點回來。」

    白路本想拒絕，怕邱氏幾人擔心，點頭，「好，我拿點東西，這就出門。」

    「恩。」

    白路進了廚房，又準備了雨靴之類的，和娘幾個說了幾句話便出門了。

    穆清薴兩人對視一眼。

    「娘，有件事要跟您說。」

    邱氏看出兩人神色有些不對，「怎麼了？」

    「其實不是什麼大事。」穆清媱說了一句，先讓邱氏安心。

    「對，關於姜氏母女。」

    邱氏聞言，臉上沒什麼太大的變化，「你們說吧，什麼事？」

    「剛剛......」

    穆清媱和穆清薴兩人你一句我一句的把事情的經過大概說了一遍。

    邱氏聽的蹙眉，隨著輕嘆。

    「娘，姜氏應該早就有這樣的想法了，您別多想，這件事我已經處理好了。」

    穆清媱出聲安撫邱氏。

    「恩，娘知道，媱丫頭不用安慰我。」邱氏看向穆清薴，拉住她的手，「江兒那孩子不會做出那樣的事情，薴丫頭回頭不要因為這個跟他生氣。」

    穆清薴輕笑，點頭，「娘，我沒生氣。您放心吧，我不會怪祝江的。」

    「嘿嘿，現在好了，大姐和大姐夫不生氣，娘也不要在意。以後那姜氏母女不會再來咱們這邊了。」

    「恩，薴丫頭，你公婆那邊，讓江兒好好說，別鬧出什麼誤會了。這件事，媱丫頭處理的雖然有些不留情面，這也是為了大家好。」

    姜氏母女這麼算計自己的女兒，留在這邊肯定得不到什麼好處。

    讓他們離開也能避免以後接觸，更會避免再生出更多的矛盾。

    「恩，我晚點會跟祝江說的。」

    「好。」邱氏輕輕應下，這件事也不再多說。

    「媱丫頭，你說娘還有幾日能生？」

    現在肚子太大了，也不知是不是生活條件好了，總覺得人也變的矯情了，想要早點把孩子生下來，也能早點解脫。

    「娘，那會兒就說了，下個月十號左右，您別著急，不到半個月了。」

    「恩，就是肚子大，晚上幾乎睡不著，這幾日都是坐著睡，你爹也基本上睡不好。」

    以前懷孕的時候也沒覺得那麼累。

    「娘，就快了，您再堅持一下。」

    「知道，就是覺得太熱了，你爹還不讓放冰盆。」

    穆清媱抬手，摸摸邱氏的肚子，「哎呀，娘，現在都八月底了，天氣沒那麼熱了。只不過您現在是兩個人，感覺比較熱，但是，再用冰的話對您和小弟都不好。」

    「知道。」

    「再忍一下，小傢伙很快就能出來了。」

    「恩。」

    ***

    日子如梭，轉眼三日又過去。

    穆清媱不敢離開邱氏太遠，心中還同時掛念著京城的事情。

    讓桑丘去京城打聽了一趟，回來之後說的也大都是聽說的。

    在這樣的等待中，終於等來王府的護衛。

    穆清媱拿到信就直接打開。

    「怎麼樣？清媱，我祖父怎麼樣了？」程非瑤在穆清媱看了幾分鐘左右，忍不住問道。

    「沒事了，已經沒事了。」穆清媱眼底滿是笑意，嘴角彎起，「程大人已經回府了，那些圍在程府附近的官兵也全都投降，撤離。」

    「太好了太好了，那我可以回京了嗎？」程非瑤心中一動，迫不及待的想要回府去看看。

    「我覺得可以了，信上說，皇上現在被困在皇宮，太子被關到了大牢，皇后的娘家人也全都下獄。還有太子身後的那些人，死傷慘重，活著的基本上都關起來了。」

    程非瑤點頭，也不關心太子那邊如何。她只知道現在京城沒事了，她可以回去了。

    「我現在就去收拾東西。不，那些東西等回頭再說，我先回府。」

    程非瑤不想等了，說完這些話，轉身朝住的房間走。

    「雅月，雅月，快來給我換衣服，咱們回京。」

    穆清媱看了看外面正當午的太陽，微微搖頭，也不阻止，「漫寒，你去安排一下，多派幾個護衛送非瑤回去，順便給晏梓臨帶封信。」

    「是。」

    程非瑤簡單收拾了一下出來，穆清媱也拿著一個信封從樓上下來。

    「非瑤，點心都給你放車上了，你先回去，路上小心。」

    程非瑤點頭，看上去有些興奮，「嗯嗯，我先回京，等以後有空了再過來。」

    「好。」

    「那，我就先走了，還真有點捨不得。」程非瑤自己笑著搖了搖頭，但更希望回去看看。

    「好了，回頭伯母不要說我把你給帶壞了就好，幸好你沒在我家曬黑，還能遮掩過去。」

    領著程非瑤這個千金小姐下地摸魚之類的，不知道程夫人知道以後會不會再也不想讓程非瑤跟她說話了。

    「噗~放心，我保密。」

    「好，那就最好不過了。快走吧，要不然到家的時候天該黑了。」

    「嗯嗯。」程非瑤也不再多說，拉著穆清媱出門，「我去跟邱姨打聲招呼。」

    「不用了，我娘這會兒估計在睡覺，你趕緊回吧，馬車就在門口。」

    兩人出門，程非瑤點頭，「好，那我就不去打擾邱姨了，等你來京城咱們再聊。」

    「恩，上車吧。」

    「好。」

    程非瑤上馬車，對穆清媱揮了揮手，關上窗戶，馬車也隨著走動。

    看著馬車走遠，穆清媱眼底划過笑意，嘴角微彎。

    三個多月沒在京城，從晏梓臨的隻言片語中就能感覺到現在的京城大變樣了。

    好在一切都穩定下來了。

    信上寥寥幾句帶過的事情，穆清媱能想到其中兇險。

    五六日時間，太子和皇上身邊的人被清理的差不多，晏梓臨也悄悄調動了一批官兵圍剿了太子幾處隱蔽的據點。

    現在，皇上和太子算是徹底沒有了希望，接下來就是現在的皇上退位，以及另立新皇的事情了。

    說是這麼說，但事情應該還要慢慢來。

    接下來，晏梓臨會比較忙，而她也要把所有精力放在邱氏身上了。

    程非瑤離開之後，穆清媱和漫寒搬到了東院的廂房住。

    距離邱氏臨產的日子越來越近，莊子裡該準備的東西全都準備齊全，白路更是緊張的都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對白路來說，是他三十多年來的第一個孩子，他既期待又害怕，又忐忑。

    總之，心情非常複雜。

    「已經七號了，是不是還有三天時間？」白路晚上幾乎不敢睡覺了，就算邱氏睡著了他更多的是看著邱氏的肚子，生怕有什麼動靜。

    「爹，這個我也不知道。沒有特別準確的時間，就是看我娘什麼時候會有反應。」

    穆清媱略顯無奈，白路從三四天以前就開始問同樣的問題，能看出他有多緊張。

    相反的，邱氏反而淡定了許多，這幾日該吃吃，該睡睡。

    「哦哦，對，你說過的。」

    「爹快去休息吧，娘這會兒應該睡著了，您不睡覺到時候可沒精力照顧娘和孩子。」

    「嗯嗯，這就去，這就去。」白路點頭，轉身回房間。

    穆清媱仰頭看了看徹底黑下來的天，打個哈欠，走回廂房，倒頭就睡。

    子時左右，正睡的香甜，一陣隱隱約約的喊聲傳來。

    「快快，媱丫頭，你娘說肚子疼，媱丫頭......」

    穆清媱迷迷糊糊間，猛的清醒，隨著坐起身。

    剛好房門同時被敲響，「姑娘，邱姨好像要生了。」

    「我這就來。」穆清媱快速掀開被子下床，拿過屏風上的外衣，邊穿邊開門朝主屋走。

    「名香，疼的厲害嗎？我要怎麼辦？」白路一臉手足無措的站在床邊，看著邱氏連手都不敢碰。

    邱氏半閉著眼睛，眉頭緊擰，下身已經濕了一片。

    「爹，娘怎麼樣了？」

    「不知道，就是說疼。」白路看到穆清媱，好像找到了主心骨，「你快看看。」

    「恩。」穆清媱走到床邊，伸手給邱氏把脈，「爹別急，生孩子本來就會疼，娘現在剛開始，一切都正常。」

    「好。」白路胡亂的點點頭，臉上還是擔心更多。

    「娘，現在是陣痛，一陣一陣的，漫寒和康嬤嬤去叫產婆和朱嬸他們了，您現在有沒有什麼想吃的東西？」

    這個時候吃點東西補充體力，一會兒好有力氣生孩子。

    「都行。」邱氏疼過一陣，好了很多，也有力氣說話了。

    「爹，您去給娘熬點雞湯吧，等會兒娘喝了有力氣。」

    白路看了邱氏一眼，「好好，我這就去。」打算轉身離開的腳頓住，彎身看向邱氏，「名香你別怕，媱丫頭醫術好，你肯定會沒事。」

    邱氏嘴角微彎，「好。」

    白路點點頭，對邱氏笑了笑，轉身出了房間。

    等了沒多久，穆清薴，朱氏，產婆等人全都聚集到院子裡了。

    現在才剛開始，著急也沒用，眾人只能等著。

    房間裡時不時傳出邱氏的喊疼聲以及大家的鼓勵聲，白路在外面聽著，焦急的轉圈圈。

    祝江和魏伋陪在旁邊，也不知道該怎麼安撫。

    祝江想的則是以後穆清薴生孩子也會這般受罪，又糾結著不想要孩子了。

    但是，前幾日姜氏就是因為清薴一直沒懷孕才起了那樣的算計，他也不想自家媳婦兒被人說不好聽的話。

    所以，好糾結。

    魏伋和穆清妍才剛成親沒多久，而且兩人現在正處於熱戀，會想到以後生孩子，但是感覺還是很久以後的事情，魏伋心裡倒是沒有太大的感觸。

    屋裡，一群女人站在屏風後面說著話，床邊只有穆清媱，康嬤嬤和一個產婆在。

    「邱氏別怕，你生過三個孩子了，這一個好生，現在都已經開的差不多了。」產婆安撫著道。

    「恩。」

    穆清媱轉頭，「漫寒，藥都端進來。」

    「是。」

    漫寒從屏風後端著一罐子藥材進來。

    「先放著，等會兒我娘生完你就按照我說的，把周圍都消消毒。」

    「好。」

    此時躺在床上的邱氏疼的滿身是汗，頭髮已經被浸濕。

    穆清媱在邱氏身上扎了兩根銀針，為她緩解。

    邱氏也是能忍，若不是痛極了便不出聲。

    時間慢慢走著，對邱氏來說，有些煎熬，卻也令她期待。

    「快了，差不多了，再用點力氣。」

    產婆的聲音一直在房間響起，穆清媱則是幫邱氏把著脈，讓她調整呼吸，慢慢的安撫著。

    「娘，把力氣用在下身，不要緊張，會很順利的。」

    「啊~」

    邱氏能聽到穆清媱的聲音，但她已經疼的快昏厥，根本沒有精力理解穆清媱說的話。

    外面白路急的團團轉，朱氏幾個幫忙的人端著熱水進去，不一會兒再端著紅色的血水出來，讓白路嚇的不輕。

    黎明時分，天色漸漸變亮，隨著邱氏一聲痛呼，孩子響亮的哭聲傳出。

    白路聽著，心口一松，站在門口焦急的等著。

    裡屋，產婆等人幫著給孩子清洗，穆清媱則是守在邱氏身邊。

    又過了一段時間，胎盤排出，邱氏累的幾乎說不出話來。

    穆清媱和康嬤嬤幫邱氏洗乾淨，又換了弄髒的被褥等。

    那邊漫寒將藥水灑在屋裡，按照穆清媱的吩咐，打開窗戶通了一點點的風。

    「孩子呢？」

    「娘，小弟剛洗完，大姐給穿上衣服就抱過來。」

    邱氏嘴角勾了勾，「真是個男孩？」

    「恩，白白胖胖的，我剛剛看了一眼，很健康。」

    「那就好。」

    那邊穆清薴小心的抱著孩子走到床邊，輕輕放到邱氏懷裡，「娘，快看看。」

    邱氏微微低頭，臉上的笑變的溫柔。

    穆清媱看向被包起來的孩子，「皺皺巴巴的，也看不出來像誰。」

    康嬤嬤聽到這話，笑著搖頭。

    人家生完孩子都是使勁的夸好看，王妃這大實話說的，讓人不知道該怎麼接。

    邱氏看了穆清媱一眼，「你小時候還沒這好看。」

    穆清媱瞪眼，坐在床邊，伸手輕輕戳了戳睡著的小人兒，「娘，他長大肯定沒我漂亮。」

    「小妹，你怎麼能跟小弟比漂亮？小弟是男子。」穆清妍捂著嘴笑，蹲在床邊看著小人兒。

    「現在就是個小嬰兒，沒事，你們不告訴他，以後他也不知道。」

    穆清薴淡淡搖頭，「小妹，你先起來，爹還沒看到小弟呢。」

    「啊~不要，娘現在有了小弟也不能不疼我們。」

    邱氏笑著伸手，拉住穆清媱，「你這丫頭，怎麼還跟剛出生的孩子爭寵？」

    「本來就是，娘就算有了小弟也要疼我。」穆清媱輕輕靠在邱氏懷裡，胳膊撐在床上，不敢使勁壓著邱氏。

    「恩。」邱氏揉揉穆清媱的頭髮，「你是娘的孩子，娘肯定會疼你，你們都一樣。」

    「好了，小妹，你都這麼大了，難道還要跟小弟搶娘？快站起來。」穆清妍站起身，把黏著邱氏撒嬌的穆清媱也拉起來。

    「哎呀，大姐和二姐站到邊上就是，爹就站在這裡看。」

    「你這小妮子。」穆清薴笑笑，看屋裡已經收拾的差不多了，產婆等人說了恭喜之類的便出去了。

    「我去叫爹進來。」

    「恩。」

    穆清薴轉身開門，一臉激動的白路小跑著走到床邊。

    仔細的看了看邱氏，見她面色還好，視線落在那一團小包子的臉上。

    「這，這就是......」

    「爹，這是小弟，您看看，長的是不是沒我好看？」穆清媱眨巴著眼睛，故意說著玩笑話，免得白路激動的暈過去。

    「嗯嗯，是沒媱丫頭好看。」白路平息心裡的情緒，眼睛看著床上這個還分辨不出樣貌的孩子，漸漸露出傻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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