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3章

    穆清媱幾人玩到午時，被程老夫人叫著一起用膳。

    陽光正好，一行人沒有去花廳，直接讓人將飯菜端到這邊的桌子上一起用。

    中間程夫人和施夫人找來關心了一下，知道她們已經用膳就離開了。

    穆清媱覺得這樣還挺有意思，大家隨意的玩耍，沒有這麼多規矩，更像是在郊遊。

    「去打獵的人就只能吃烤出來的野味了吧？」穆清媱看著遠處的山，這個時候能看到絲絲縷縷的青煙冒出。

    「清媱你放心，跟著的奴才都帶著齊全的東西，王爺和皇上肯定能吃上飯菜。」

    「打獵還帶著鍋碗瓢盆？」

    「那當然，王爺和皇上要用膳啊。」

    穆清媱微微搖頭，「好吧，我剛剛還可憐了一下他們。」

    「嘻嘻，現在知道不用了吧。」

    「是。」

    「清媱，你飽了嗎？咱們去遊船吧，躺在上面曬太陽。」董嬌放下筷子，摸摸吃的鼓鼓的肚子。

    「馬上，我把湯喝了。」說著，穆清媱端起碗，喝完。

    擦了擦嘴角，轉頭，「老夫人，我們先去划船了。」

    說話的同時，穆清媱站起身，早就吃完的程非瑤三人也跟著站起。

    本以為程老夫人會點頭，沒想到她也跟著站起了身，還拉著公爵府老夫人。

    「我們也跟著去湊湊熱鬧。」

    穆清媱神色微動，頷首，「好啊。」

    一行人站起身，朝停放船隻的岸邊走。

    身邊的下人分散開打點，準備茶水和點心之類的。

    正走著，一個穿著攝政王府護衛服的男子走來，拱手，「王妃，小的有事稟報。」

    穆清媱看到桑丘，嘴角微動，轉身看向幾人，「老夫人你們先上船，我馬上就過去。」

    「好。」

    穆清媱帶著漫寒走到靠近湖邊的一顆樹下，轉身，背對著湖面，「說吧，什麼事？」

    桑丘看了看周圍，瞥嘴，「我說，你什麼時候讓我辦事？這獵場太無聊了，還不如給我點解藥讓我回我自己的院子，那裡可是有好多美人等著我呢。」

    穆清媱翻個白眼，「男人的劣根性，好色之徒。」

    桑丘聞言，完全不在意，「我能養得起。」

    「呵呵，小心女人太多，把你榨乾了。」

    「哎呦哎呦，小丫頭，沒想到你還懂那方面的事情？」

    穆清媱眼神幽幽的看著商丘，嘴角緩緩上揚，聲音幽幽淡淡，「本姑娘不僅懂那方面的事，還知道怎麼把你這樣一個男人變成太監。」

    桑丘在穆清媱話落，悄默默後退兩步，原本調侃的表情一轉，嬉皮笑臉道，「咳~那個啥，我就想問問什麼時候才讓我為您效勞，最近很閒。」

    穆清媱嘴角翹起，「那就今晚吧。」

    不愧是風流的男人，這才幾日就忍不住了，竟還直接找上來了。

    平時的解藥都放在漫寒那裡，到時間他自動就會出現，還真是第一次找到她這裡。

    桑丘眼睛一亮，「今晚，那我準備準備。」

    「哦？準備什麼？」穆清媱挑眉問道。

    難道還準備洞房花燭夜的東西，再來個儀式不成？

    「你還是小孩子，不要問那麼多，快去劃你的船。」

    「哼！」穆清媱輕哼，「穿著這身衣服就給我正經點，攝政王府可沒有這麼散漫的護衛。」

    桑丘想也不想，張口剛想反駁，被穆清媱一瞪，立刻精神起來。

    「是！」

    「晚上跟緊點，若是找不到你人，王府還是有護衛的。」

    「是，穆姑娘放心！」桑丘應的鏗鏘有力。

    穆清媱看了他一眼，轉身去找程非瑤等人。

    桑丘待穆清媱走遠，嘿嘿兩聲，搓了兩下手，臉上有幾分迫不及待。

    他最近可是看著司家那十幾個女子流哈喇子，差點就沒忍住擄走一個。

    穆清媱雖然給他下了毒，但這差事還真的甚合他心意。

    尤其是司家的女兒不僅長的好看，身段更是被養的極好。

    這司家不開青樓還真是可惜了，要不然他每日都會住在裡面。

    想著，桑丘晃晃悠悠的走遠。

    這邊穆清媱也很快上了船。

    大船遠離岸邊，慢慢悠悠的走在湖面上。

    程老夫人和公爵府老夫人在船艙裡面坐著，看著站在外面釣魚的四人。

    程老夫人轉頭吩咐身邊的下人，「去把媱丫頭叫過來，別驚動了另外三個丫頭。」

    「是。」

    穆清媱聽到丫鬟的稟報之後就起身隨著丫鬟一起進了船艙。

    直接走到程老夫人身邊坐下，「老夫人找我？」

    「恩。媱丫頭，今日我就倚老賣老，求你件事。」

    穆清媱抿唇笑了笑，「您說這話可就見外了，有什麼我能幫得上的您直說就是。」

    程老夫人聞言，臉上笑意濃厚，拉住穆清媱的手，「老身說了你這丫頭別生氣。」

    「不會的。」穆清媱心裡隱隱的有些猜到是什麼事情。

    「老身和公爵府老夫人關係不錯，看她身體遲遲不好心中還真是有些放心不下。你這丫頭醫術好，看在我的面子上，不妨給她看看。」

    穆清媱臉上沒有任何變化，點頭，「好啊，那我幫施老夫人把脈。」

    穆清媱應的乾脆，沒有一絲猶豫，反而讓兩位老夫人有些反應不過來。

    尤其是施老夫人，剛剛都已經做好被拒絕的準備了。

    穆清媱不關心她們怎麼想，看著微微愣住的兩人，抬手，「我先幫您把脈吧。」

    施老夫人楞楞點頭，將右手放在桌子上，有些複雜的看向穆清媱，也不知道該說什麼。

    穆清媱手指放在施老夫人的脈搏上，許久，拿起，「老夫人的氣管不是太好，稍微受寒或者吸進一些髒的空氣就會不停咳嗽。」

    「另外，頭疼是因為施老夫人睡眠不足引起的。大概是咳嗽的多了，基本上睡不好。」

    施老夫人點頭，「確實，每到冬日，老身經常整晚整晚的咳嗽，頭也經常疼。夏日基本不會出現這樣的情況。」

    「是因為冬日燒了煤炭的原因，施老夫人呼吸的空氣不好，氣管就會強烈不適，從而引發劇烈咳嗽。」

    穆清媱看了一眼放在不遠處的空碗，那是午膳後施老夫人剛喝下的藥。

    「再一個就是施老夫人現在喝的藥只是簡單的溫潤，起不到多大效果。」

    大概是看施老夫人年紀大了，太醫不敢用太猛的藥。

    可這樣根本就是治標不治本，拖下去只會更嚴重。

    「那，不知王妃能不能幫老身開一副藥？」施老夫人因為咳嗽已經非常難受，所以知道能治癒也不想放過這次機會。

    「自然沒問題。」穆清媱看了一眼船內，「不知這裡有沒有紙筆？我寫個方子，施老夫人晚上回去試試。」

    施老夫人臉上笑意漸深，對自己身後的老嬤嬤擺手，「好好，這裡有紙筆。」

    穆清媱點頭，待那老嬤嬤拿了紙筆過來，穆清媱想了一下，寫下一個藥方。

    「劑量一定要掌握好，若是多了會對施老夫人的身體有害。」

    施老夫人點頭，「老身明白，多謝王妃。」

    「施老夫人不必客氣。」

    穆清媱寫完，沒有再多說，站起身出去了。

    程老夫人笑著，「你晚上試試，媱丫頭肯定不會說謊，這藥肯定有用。」

    「好，我相信你，也信王妃。」

    要是穆清媱不打算給她看，只象徵性的把把脈，像那些太醫一樣開一副無傷大雅的方子就好了，沒必要提醒她用藥小心之類的。

    程老夫人心裡也很高興。

    穆清媱剛剛毫不猶豫的應下，是給足了她面子。

    走出去的穆清媱心中沒有任何波動。

    對施老夫人，她是無感的。

    這次點頭純粹是因為開口的人是程老夫人。

    幾人在船上悠閒的度過一下午，在看到岸邊點起火把，還隱隱聽到馬蹄聲的時候，船緩緩靠岸。

    「是他們打獵回來了吧？」

    「對，走，咱們去看看。」董嬌聽著那邊好像十分熱鬧，一下船拉著火舒就準備跑走。

    穆清媱伸手拽住她，「等等，跟老夫人她們說一聲再去。」

    董嬌吐吐舌頭，「哦哦。」

    幾人轉身看著走在後面的兩位老夫人。

    還沒開口，程老夫人笑著擺手，「去吧，你們跑得快，我們兩個在後面跟著慢慢走。」

    「好。」

    「祖母，那我們先走了。」

    「去吧去吧。」

    四人笑笑，腳下步子加快，朝高台附近跑去。

    那邊行禮聲傳來的時候，四人也剛好走近。

    皇上心情非常好，不等人跪下去就直接讓平身。

    「哈哈，今日就吃朕和眾臣獵回來的野味。」皇上看上去氣勢十足，「貴妃，過來看看朕獵到的狼，到時候把皮毛剖下來給愛妃放在軟榻上保暖，如何？」

    司貴妃根本就不看地上那已經死掉的狼，直接半靠在皇上懷裡，「不管皇上送什麼給臣妾，臣妾都喜歡。您這齣去一整日，人家都擔心死了。」

    「哈哈哈......」皇上看著撒嬌的司貴妃，用手摟住司貴妃的腰身，「愛妃說的可是真的？」

    司貴妃嬌嗔的扭了扭身子，「皇上~臣妾的心意您還不知道嗎？」

    「好好，朕知道愛妃記掛著朕，這次......」

    穆清媱站在稍遠的位置看著這一幕，視線移到皇后臉上。

    皇后依然端著得體的笑站在高台上，並未因為皇上叫了司貴妃而有半分不悅。

    晏梓臨一身簡單的勁裝，緩緩朝穆清媱走近。

    穆清媱迎了幾步，上下打量著，「有沒有受傷？」

    「沒有。」

    「我把脈看看。」穆清媱不由分說拉過晏梓臨的手。

    晏梓臨也不反抗，任由穆清媱把脈，嘴角帶著輕柔的笑。

    跟著晏梓臨走過來的季光赫直接把眼神放在程非瑤身上，眼底幾分柔和若隱若現。

    程非瑤低頭，不敢直視季光赫，心跳也不由加快。

    這還是那日之後兩人第一次見面。

    她一開始心情其實很複雜，也是在穆清媱的安慰下漸漸想開。

    現在看到季光赫將目光放在她身上，害羞的同時心裡又忍不住多了幾分甜蜜。

    季光赫也沒有一直看著程非瑤，以面引起一些人的猜疑。

    那邊的皇上和司貴妃說了一會兒話之後看向晏梓臨這邊。

    「皇叔，這就是那位穆姑娘？」

    皇上的嗓門不小，大家的注意力也基本上都在兩人身上。

    穆清媱放開晏梓臨的手，確認他一切正常。

    轉頭看著朝這邊走了幾步的皇上，屈膝，「見過皇上。」

    當今聖上，四十來歲，和穆清媱想像中的有些不同。

    原本以為沉迷女色，不問朝政的皇帝應該是個眼圈發黑，臉色暗沉的中年男人。

    此刻看上去卻完全不一樣。

    皇上不僅氣色極好，看上去也比一般人健康不少。

    而且，能夠獵殺野狼，身手應該也是極好。

    皇上打量了穆清媱幾眼，眸子微微眯起，「皇叔的眼光不錯。」

    「多謝皇上誇獎。」

    「哈哈，你不必跟朕這般客氣，幾個月後你可是朕的皇嬸了。」

    穆清媱臉上帶著淺笑，不知道怎麼接這話，抿唇站在晏梓臨身邊。

    「好了，皇上累了，伺候皇上更衣，御廚準備晚膳吧。」

    晏梓臨開口吩咐，身邊的奴才們全都恭聲應下，各自動作。

    皇上什麼都沒說，轉身攬著司貴妃離開。

    下人各自忙開，伺候各自的主子洗漱。

    董嬌和董大人也打了招呼，穆清媱看著那些穿著勁裝的男子，悄悄靠近晏梓臨，「哪個是司大人？」

    晏梓臨拉住穆清媱的手朝臨時的營帳而去，「晚宴的時候丫頭就知道了。」

    「也是。」

    穆清媱也不著急，跟著晏梓臨一起離開。

    獵場的空地上點燃了許多火把，熱鬧非常。

    穆清媱幫著晏梓臨簡單的清洗了一下，換上平常穿的袍子，兩人一起回到高台附近。

    在寬敞的空地上，一排擺開的爐灶已經升起火焰，廚子們忙著做各種野味。

    這會兒已經能聞到香味。

    「御廚的手藝真不錯。」穆清媱拉著晏梓臨一邊走一邊找程非瑤幾人。

    「咱們去上面坐著，等會兒季光赫他們自己就會過來。」看出穆清媱在找人，晏梓臨開口道。

    穆清媱看向高台，皇上和很多大臣已經坐在各自的位置上，旁邊皇后，妃子和一些大臣的家眷也都在。

    「恩。」

    兩人步子一轉，直接上了高台，在皇上的高位邊上，一張空著的桌子，兩把椅子，那就是晏梓臨和她的位置。

    走近，穆清媱聽著皇上和眾臣說著今日打獵的趣事，還能聽到皇上時不時大笑的聲音。

    穆清媱只覺得皇上性子還真好，完全沒有架子。

    兩人走到位置坐下，所有大臣也只躬了下身，隨著各自坐下。

    看來在這行宮還真是很隨意了。

    穆清媱掃了一圈在坐的大臣，認識的沒有幾個，大部分都是沒見過的。

    比較熟悉的章太傅等人都在京城看科考的試卷，也只有刑部的董大人和程非瑤的祖父是她認識的。

    「穿藍色袍子的是司貴妃的父親。」晏梓臨輕輕給穆清媱說了一聲。

    穆清媱點頭，只看了一眼坐在靠前位置的司正青，視線移到幾個年輕的男子身上。

    除了認識的幾個皇子，還有看上去神態不是很自然的男子。

    「那些是是今年武考排名靠前的學子，前三的是苗威，梁忠，萬明朗。」

    晏梓臨好像知道穆清媱在看什麼，隨著穆清媱的視線大概說了幾個值得關注的人。

    穆清媱端起杯子緩緩抿茶，看著那邊隨程老夫人等一起過來的董嬌幾人，對她們笑笑。

    隨著更多人落座，飯菜也很快端上來。

    「哈哈，愛卿們放開了吃，那獵山上的獵物可多著呢。」

    皇上聲音洪亮，笑的很是爽朗，倒是很難讓人討厭起來的感覺。

    穆清媱微微挑眉，正想問晏梓臨關於皇上的事情，那邊司貴妃開口了。

    「穆姑娘，本宮聽聞你的廚藝非同一般，你們莊子做出的辣醬本宮倒是吃過幾次。不知我們可有這個榮幸嘗嘗穆姑娘的手藝？」

    穆清媱轉頭，看司貴妃含笑嫣嫣，媚眼流轉的望著這邊。

    嘴角輕勾，穆清媱眼底盈滿涼意，「恐怕要讓司貴妃失望了，我做飯一般是看心情。今日不太想做。」

    司貴妃話說的好聽，這是想要拿她當廚子用吧？

    可惜，她可沒有那個心情。

    司貴妃面上表情不變，淡淡笑著，「穆姑娘這灑脫的性子還真是讓人羨慕，想做什麼就做什麼。」

    穆清媱很想翻白眼，這簡直就是間接的說她這個人沒規矩。

    不過，她也無所謂，她本就是不懂規矩的人。

    而且，身邊還有晏梓臨給她撐腰。

    「本王的王妃也是你一個小小的妾室能指使的？若是做不了這貴妃就讓賢，免得丟了皇帝的顏面。」

    晏梓臨說話的語氣很平常，沒有任何威嚴，卻讓司貴妃感覺到了一絲絲的殺意。

    輕輕垂眸，倒也能屈能伸，「攝政王說得對，是臣妾冒犯了王妃。」

    她只是看不慣一個小農女坐在這般高的位置山隨意的打量著那些坐在下首的人，一時嘴快就說了出來。

    皇上淡淡的看了晏梓臨這邊一眼，維護道，「皇叔，貴妃性情直爽，想到什麼就說什麼，您可別跟她一般見識。」

    一直坐在下首的司正青也站起身幫司貴妃說話，「王爺莫怪，老臣覺得司貴妃也是有口無心，只是嘴太饞了。冒犯了王妃，還請王爺莫怪。」

    晏梓臨冷笑，他不過就說了一句，皇帝和司正青就都跳了出來，是有多怕他藉此將司貴妃給處置了？

    「不用緊張，本王只是想告訴大家，本王的王妃不管以前什麼出身，現在都是大瀚的攝政王妃。若是有人不懂尊卑，認不清自己的身份，那就好好學學規矩。」

    皇上眼底閃過陰霾，心中壓抑著火氣，卻隨著點頭，「皇叔說得對，穆姑娘自然是尊貴無比的攝政王妃。」

    司貴妃臉色也有些不好看，微微低頭，老實坐著。

    司正青站在中央，垂下眼帘，遮住眼底的暗涌。

    「司愛卿，你不是說為朕準備了節目嗎？讓人上來吧。」皇上看氣氛僵硬，開口打破。

    穆清媱笑笑，突然發現這個皇上做的有那麼點的卑微。

    司正青躬身，「是，老臣這就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