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2章 一直在

    「太皇太妃，老奴看那姑娘好像挺精明的。」

    太皇太妃扯了扯嘴角，笑的意味不明的看了印嬤嬤一眼，「她再精明，在本太妃跟前也是個想嫁給梓臨的小女子罷了。」

    「是。老奴就是覺得，王爺身邊以後多了一個能幫著他的人。」

    「呵！幫梓臨？」太皇太妃不屑的看了看大門，「一個小農女，不拖累梓臨就不錯了，說什麼幫不幫的。」

    印嬤嬤笑笑，「太皇太妃您不是正想看到這個嗎？」

    「是啊。梓臨以為本太妃會反對，殊不知，就算他不拿出那道聖旨，本太妃也會象徵性的推辭一二，然後點頭。」

    說到這裡，太皇太妃眼底一陣冷意，「這孩子從多年前就不與本太妃親近了，如今對本太妃更是沒有幾分母子情，他要娶誰就去娶誰吧。」

    「太妃說的是。只希望王爺後面能答應太皇太妃的要求。」

    「他看重那個小農女，本太妃就知道他的缺點所在。」太皇太妃身子微微靠在椅子後背，「這麼一個什麼規矩都不懂，連宅邸後院管事都沒學過的女子，怎麼讓梓臨安心處理外面的事？」

    「他既然堅持，也正好合了本太妃的意。」

    印嬤嬤微微躬身，「那太妃剛剛為何答應讓公爵府的那位小姐入王府？這不是給王爺添助力嗎？」

    「公爵府本就是站在梓臨那邊，本太妃同意不同意都無所謂。」

    「不過，現在知道梓臨對那丫頭的承諾。本太妃堅持讓公爵府的小姐進王府。說不定，這公爵府還會跟梓臨離了心。」

    「原來是這樣。」印嬤嬤瞭然，「所以在施小姐提出來的時候，太妃就順勢應下了。」

    太皇太妃扶了扶頭髮，「恩。這公爵府的兩位小姐陪了本太妃多年，多少也算是有幾分情誼在。既然施竹筱喜歡梓臨，遂了她的心思也無所謂。」

    「不過，梓臨不同意，這件事也怪不到本太妃頭上。到時候給她個機會，至於結果，就看她的命了。」

    「是，太妃想的周到，施家小姐自然感恩太妃。」

    太皇太妃不在意的勾了勾嘴角，隨後問道，「琩兒和卉兒什麼時候到？」

    「回太妃，公子和小姐明日就能到京城。」

    「恩。讓人早點出城迎。」

    「是。」

    另外一邊，用完善之後，等了許久都沒等到太皇太妃出來的等人相繼離開皇太妃府。

    施家的馬車上，施竹筱心中七上八下，帶著期待又害怕失望。

    剛剛姑母隱晦的表達了想讓她嫁入王府的事情，沒想到，太皇太妃竟然說會跟王爺提。

    一直到現在，她也不知道太皇太妃有沒有對王爺說，也不知道王爺是怎麼回的？

    由太皇太妃提出來，王爺至少不會反對吧？

    這般想著，施竹筱臉上的表情也更加明顯。

    「筱兒，不用擔心，太皇太妃既然知道了你的心思，肯定會成全你的。」

    施竹筱點頭，「恩，希望如此。」

    「傻孩子，你的身份又不是配不上王爺。」說到這個，施嫻雅想到施竹筱郡主身份被王爺廢掉的事情。

    「筱兒，你以後在太皇太妃面前切要注意，千萬不要惹了太皇太妃的不喜。」

    「姑母放心，筱兒明白的。」

    「恩。今日我出面幫你跟太皇太妃說了你的心思，後面就都靠你自己爭取了。」

    「恩。」

    「別多想了，這件事，你要不要跟你母親說說？」

    聞言，施竹筱臉色變了變，「還是算了，母親現在因為哥哥的事情已經夠頭疼了。」

    上次姨母他們的算計，母親到現在還在傷心。

    只是，哥哥看了馮蘭的身子，姨母又要求哥哥娶了表妹，母親根本推脫不了。

    那件事之後，母親真的生氣了，卻也不得不接受表妹那個兒媳婦。

    前段時間，在姨母的催促下，哥哥和馮蘭訂了親。

    過完今年，哥哥就會娶馮蘭進門。

    母親因為這事時常頭疼，更覺對不起哥哥。

    所以，自己的事情還是暫時不要告訴母親了。

    施嫻雅也不知道說什麼好。

    她一個嫁出去的女兒，對公爵府的事情也不好插嘴。

    「筱兒，你還是跟你祖父說一聲吧。」

    施竹筱抬了抬眼帘，又斂下，「姑母，我想想。」

    上次祖父極力反對自己嫁進王府，最近還一直讓她找一個合適的男子定親。

    若是知道自己和姑母向太皇太妃提了這個要求，指不定還會發火。

    她就等王爺點頭的時候再告訴祖父，到時候祖父肯定不會說什麼了。

    施嫻雅看著，微微搖頭，不贊同，「筱兒，這事你還是早些說比較好。」

    施竹筱勉強的擠出一絲笑，「姑母，我知道了，我這兩日就會告訴祖父。」

    「恩。」

    施嫻雅沒再多說。

    她早幾年就嫁出來了，公爵府的事情她能不摻和就不摻和了。

    自己的父母倒是無所謂，就怕嫂子有什麼意見。

    ***

    攝政王府的主院，晏梓臨和穆清媱兩人從皇太妃府出來之後就一路閒逛著到了攝政王府。

    兩人一路上都沒說話，進了主院，晏梓臨看著一直低頭想什麼的穆清媱，開口。

    「丫頭，母妃跟你說了什麼？」

    穆清媱看了看晏梓臨，瞥嘴，不滿，「還能說什麼，不就是......」

    後面的話，穆清媱聲音變輕，晏梓臨沒有聽到。

    「丫頭說什麼？」

    「我說，你母妃讓我勸你納側妃，納妾，然後我說我不嫁了。」

    穆清媱大聲道，心情十分不爽。

    昨日一個五公主，今日一個施竹筱。

    五公主還好說，估計在大瀚呆不多久。

    那個施竹筱，簡直就是陰魂不散，只要有機會，她立刻就出現。

    聞言，晏梓臨神色微動，將穆清媱拉到自己懷中，「丫頭，本王不會娶除了你以外的任何人。」

    穆清媱順著坐在晏梓臨腿上，低低回道，「我知道，就是聽那些話心情不爽。」

    她也沒那麼矯情，說不定太皇太妃就是故意那麼一說，主要就是為了試探她她的反應。

    何況，她也不是任人揉搓的軟柿子。

    就算是太皇太妃，身後有晏梓臨撐腰，她也可以按照自己真正的想法反駁太皇太妃。

    「丫頭，你若是不高興，本王等會兒就給公爵爺傳信，讓他早早給施竹筱找個男子嫁了。」

    「別。」穆清媱抬頭，點了點晏梓臨的唇角，「你還是別去了。」

    「為何？丫頭不是不開心嗎？」

    「我是不開心。但是，這滿京城那麼多喜歡王爺的女子，難道王爺還能每一家都挨著去說？」

    「再說了，這是我們女人之間的事情，你只要站在本姑娘這邊，她還不是只能氣的瞪眼。」

    穆清媱是不希望什麼事情都要晏梓臨出面而已。

    何況，施竹筱這麼執著，就算晏梓臨真的告訴公爵爺這麼做，施竹筱肯定也會有辦法讓那個男子出事。

    既如此，她就好好的防備防備施竹筱這個一直覬覦晏梓臨的女人。

    她的男人，自然要由她守著。

    「真的不用本王動手？」

    「恩，你就告訴我，你是不是瞞了我什麼事情？關於太皇太妃的。」

    今日上午邱氏的欲言又止，晏梓臨還說那件事不能在皇太妃府說。

    穆清媱心裡猜測許多都沒理出頭緒。

    晏梓臨神色不變，拉著穆清媱的手擺弄，眼帘遮住眼底的情緒。

    「這件事，本王還未確定。等確定了一定告訴丫頭。」

    穆清媱抬頭，看著男子低頭看自己，眼中壓抑的情緒。

    穆清媱唇角動了動，眼神很認真，「晏梓臨，是不是不好的事情？」

    「不算。」

    「那，你心裡會不舒服嗎？」

    畢竟，關係到他的親生母親。

    晏梓臨喉結微動，實話實說，「有一點。」

    穆清媱抬起兩隻手，摟住晏梓臨的脖子，身子正對著他，開口，清音輕輕柔柔，帶著安撫。

    「晏梓臨，你現在不想說可以不說，我也不會再問。」

    「不過，你要記住，我是即將嫁給你的人，會是那個與你共度一生的人。我絕對會一直站在你身邊，不管你要經歷什麼，我都會與你一起。」

    「雖然你的母妃不喜歡我，但是，說句不好聽的，她於我來說，只是一個陌生人。」

    「現在，我知道你不是很在意她的想法，那麼，我也可以不用特別在意。」

    「而你，晏梓臨，是我的男人，我不想讓你受任何委屈，不想讓你因為那些不值得人和事去費心。」

    「晏梓臨，那樣，我會心疼。」

    「即便，我也希望你能有一個像我一樣溫暖的家。但是，太皇太妃好像不是可以給你那種家的人。」

    穆清媱身子微動，輕輕吻了吻晏梓臨的唇角。

    「晏梓臨，你記住，你還有我。我的爹娘也是你的爹娘，我的家人，也是你的家人。」

    「我不會說那麼多好聽的保證，但是，我會盡我最大的努力保護我的家，也會一直在你身邊，會一直在。」

    晏梓臨隨著穆清媱的話，嘴角緩緩揚起。

    眼底那絲不明顯的壓抑也隨著漸漸釋放。

    他可能是習慣了一個人處理事情，不管是朝堂還是軍營，甚至包括和太皇太妃，他從未對人說過自己心裡的想法。

    這次，太皇太妃的變化以及那件還未確定的事情，都讓他心裡多了幾分沉鬱。

    可能，心裡還是在意太皇太妃的身份，所以，在他不覺中，情緒漸漸起伏。

    外人大概看不出他有什麼不對。但是，丫頭在意他，了解他，所以，更能感覺到他的情緒。

    有這樣一個小人兒在，那些不值得的人和事，確實不需要如此牽動他的心弦。

    「丫頭，謝謝你。」

    穆清媱看晏梓臨眼底帶著笑意，歪歪腦袋，彎唇，「王爺大人，不用客氣。」

    「調皮。」

    「嘿嘿。」穆清媱不在意晏梓臨會不會說他心裡的事情，只要這個男人想通了就好。

    晏梓臨讓穆清媱以舒服的姿勢坐在他的懷中，輕輕道，「本王只是在想母妃的目的。」

    「太皇太妃的目的？」

    「恩。」

    「有什麼不對嗎？」

    晏梓臨點頭，「這些年，母妃在城羅觀生活的很，很平常。」

    「平常？」

    晏梓臨看著穆清媱，眼底帶著輕柔的笑，好像在說別人的事情一般。

    「對。本王近幾年雖然去的比較少。但是，母妃在城羅觀住的院子是個很普通的三進院子，身邊除了印嬤嬤，府中下人不超過二十個。」

    「另外，母妃以前的穿著也是多以素淡的顏色為主，院子裡更是沒有什麼那麼多華貴的擺設。」

    「最主要的是，母妃讓人收拾京城這邊府邸的事情，本王竟然一點動靜都不知道。」

    穆清媱微微蹙眉，「是不是最近都在忙科舉和司家的事情，所以沒怎麼注意皇太妃府邸的事情？」

    「有這個可能。但是，本王一點兒都不知道，就說明母妃是讓人瞞著本王做這件事的。」

    「恩，這麼說，太皇太妃的變化很大。」

    不僅府邸裝飾華麗，皇太妃府也是奴僕成群。

    而且，今日的太皇太妃穿著淡紫色的華服，頭上帶著整套華貴的頭面。

    還有和皇子公主們說話，一點兒也不像個十幾年不怎麼接觸外人的太妃。

    那樣子，好像很習慣被人奉承。

    「看來，太皇太妃真的變了不少。」

    「確實。」晏梓臨頷首，想了想，「那件未確定的事情......」

    穆清媱聽言，震驚的張大嘴巴，許久才回過神，「那，那就是說，太皇太妃在剛到城羅觀的時候就，就......」

    她實在不知道該說什麼了，只覺得眼前男子讓人心疼。

    伸手抱住晏梓臨，穆清媱什麼都不說，就這麼抱著他。

    「丫頭，本王沒受什麼刺激。只是，她瞞了十幾年，到現在都沒有開口的意思，本王是在想她有何目的。」

    穆清媱抿唇，晏梓臨連『母妃』都不叫了，直接用她。

    怎麼可能沒有任何影響呢？

    「晏梓臨，你先不用多想，咱們慢慢查，我來幫你。」

    晏梓臨聞言，寵溺一笑，「好。本王知道丫頭在就安心了。」

    穆清媱心裡輕嘆，面上不顯，靠在晏梓臨懷中，任由他抱著。

    ***

    傍晚，穆清媱沒有留在王府用膳，而是回了宅子。

    魏伋也從開蘭院回來了，一家人正圍著他問東問西。

    邱氏看到穆清媱，對她伸手，「媱丫頭......」

    穆清媱走近，牽住邱氏的手，笑著對她點頭，「娘，都很順利，我不是讓漫寒給您傳信了嗎？」

    邱氏點頭，「是，娘知道。」

    「那咱們先用膳，我都快餓扁了，在太皇太妃那邊都沒怎麼吃東西。」穆清媱抱著邱氏的胳膊撒嬌。

    「好，咱們都去，今日娘特意交代，多做了不少菜。」

    「恩。」

    一家人熱熱鬧鬧的去用膳，中間基本上都是圍繞著魏伋科舉的事情說笑。

    穆清妍現在大部分注意力都在魏伋那邊，根本不知道穆清媱今日去見了太皇太妃的事情。

    穆清薴知道，但是邱氏讓她不要多管，她心裡想問，但也知道分寸。

    而且，看穆清媱和邱氏都沒什麼異樣，穆清薴覺得事情應該很順利，也就沒有多想。

    這裡面，除了邱氏和穆清媱，也就白路知道的最多。

    不過，他也做不了什麼。

    除了勸邱氏放寬心，別的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飯後，一家人在大廳坐著閒聊許久才各自散去。

    穆清媱拉住邱氏，等人都出去了才問，「娘，您說的那件事是不是太皇太妃有......」

    「媱丫頭知道了？」

    「恩，王爺今日告訴我的。」

    邱氏神色不定，「這是真的嗎？」

    穆清媱淡淡搖頭，「王爺說這件事還沒確定，不過，十有八九。」

    邱氏輕嘆，看著穆清媱的眼睛帶著說不出的擔心，「媱丫頭，這若是真的，那你以後，不，暫且不說你。王爺他是什麼態度？」

    「王爺沒說什麼，只看以後太皇太妃會怎麼做。」

    「說是這麼說，恐怕，有些麻煩了。」邱氏理解不了太皇太妃是怎麼想的。

    再怎麼說，王爺都是她的親骨肉，就算滿足不了她的野心，至少不用傷害吧。

    「娘，這些也只是咱們想像的，具體還不一定。等晏梓臨確認下來之後再說。」

    「恩，現在也只好如此。」邱氏摸摸肚子，「好在年齡不大，一時半會兒生不出什麼事。」

    穆清媱點頭，「是啊。娘，我打算等科舉結束之後就把善堂開放出來，在京城的生意也擴展出來。」

    「還有，我覺得咱們可以在別處建一個廠房，到時候讓蔣大哥負責看著。」

    邱氏點頭，「生意上的事情你決定就好，娘現在覺得，生意做大了，將來說不定也能幫上王爺一些。」

    穆清媱點頭，「我也是這麼想的。看來娘現在越想越遠了。」

    邱氏輕笑，「你這丫頭，娘又不是傻，從台寧村到這裡，咱們經歷這麼多事，娘還不能變聰明了？」

    「可以可以，娘本來就聰明。」穆清媱嘿嘿笑著，「娘趕緊把小弟生下來，到時候娘也學著管莊子的事吧。」

    「娘可不學那些，到時候說不定也沒那個精力了。」

    「也是，娘還要看著小弟。」

    「差不多。具體的到時候再說，媱丫頭你的事情能定下來就好。你也要有個心裡準備，王爺，畢竟是皇家。」

    「好，娘就別操心了，事情一點點來，日子一點點過，你家閨女還是挺厲害的。」

    穆清媱抱著邱氏的胳膊出大廳，「我送娘回院子，呀！爹在前面等著呢，我就不操心了，娘快去吧。」

    邱氏笑著，「好。」

    那邊白路已經迎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