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4章 撮合

    又一日忙完，晏梓臨接了穆清媱一起回宅子。

    「丫頭，本王幫你問了，季光赫對火舒確實沒有那方面的感情。」

    穆清媱挑眉，「你直接問的？」

    「恩。」

    穆清媱斂眉，「那你有問他喜歡什麼人嗎？」

    晏梓臨頷首，「問了。」

    「他告訴你了嗎？」

    晏梓臨眼帘微動，「沒有。」

    「沒說啊......」穆清媱微微斂眉，這樣的話，只能靠以後慢慢發現了。

    「丫頭，你想成全他和程家那個小姐？」

    穆清媱淡淡搖頭，「這件事不是我成不成全的問題，而是看他們的心。」

    她是希望兩人能在一起，但是前提也是兩人互相有感情才可以。

    「丫頭不要管那麼多了，你只告訴程家小姐季光赫不喜歡火舒，剩下的事情讓她自己看著辦。」

    「那怎麼可以？」穆清媱反對，「非瑤是我的朋友，她的事情我肯定要關心一下的。」

    晏梓臨輕嘆，「丫頭，這樣的事情，萬一管不好，可是她一輩子的事情。」

    穆清媱蹙眉，臉上有些糾結，卻也明白晏梓臨說的是這樣的道理。

    「那，我只把這件事告訴非瑤，讓她自己看著辦。」

    「恩。」

    「剛好明日我約了非瑤幫我看看那四個女子，到時候我跟她說。」

    「也好。」晏梓臨把玩著穆清媱的手指，臉上神情淡淡。

    想著今日季光赫微微閃躲的眼神。

    晏梓臨那時候只是覺得奇怪，現在想來，多少有些明白了什麼。

    丫頭......

    也許是他的錯覺，也許是他多想了。

    若是真的，只希望季光赫早點收了心思。

    低頭看看懷裡無所覺的人兒，晏梓臨彎唇。

    也許，讓丫頭撮合季光赫與程非瑤也不錯。

    「丫頭明日不妨休息一日。」

    「做什麼？」穆清媱抬頭看了看晏梓臨，「明日那些女子過來也就需要半日時間，大概看一下就好了。」

    「本王怕你太累，休息一日也沒關係。」

    穆清媱身子動了動，「明日看情況吧。」

    「也好。」

    ***

    翌日一早，穆清媱醒來的時候已經看不到晏梓臨。

    簡單洗漱，用完早膳。

    先是迎來程非瑤，兩人隨意的說了幾句話。

    在辰時剛過，接到帖子的四個女子幾乎同時到。

    穆清媱讓下人把她們四人帶到早就準備好的亭子裡，這邊穆清媱和程非瑤一起往亭子走。

    「非瑤，等會兒你要幫我看著點，我對這種事情還真是一竅不通。」

    程非瑤抿唇笑，「王爺讓你幫他身邊的護衛挑選合適的媳婦，就是對你的承認。這可是當家主母該做的事情，我看你還是應該學學這種事情的。」

    「你說的簡單，我連自己都還沒嫁出去，怎麼會幫人家看。這事是我自己主動提的，肯定要好好的幫邢寒選一個媳婦。」

    她原本還想著讓邢寒自己找一個就是了，沒想到這麼複雜。

    邢寒在晏梓臨身邊那麼多年，雖是護衛，在這京城也算是代表王爺的人。

    所以，他娶的人，必須是絕對站在王爺這邊，並且願意心甘情願的嫁給邢寒才可以。

    肯定有很多女子覺得邢寒不過是一個下人，根本看不上他，這一點也必須考慮。

    「你別有壓力，就算你選中了，肯定也要問邢寒的意見，說不定王爺也會幫你。」

    穆清媱點頭，「我知道，這個我倒是不擔心。希望邢寒看上的這四個女子都是不錯的。」

    「恩，我幫你看著點，放心吧。」

    「好。」

    兩人走進亭子，裡面四個女子一起起身行禮。

    「見過穆姑娘，見過程小姐。」

    「都坐下吧，你們不用客氣。」

    「多謝穆姑娘。」

    穆清媱眼睛掃過四人，和程非瑤對視一眼。

    「今日叫你們過來的目的已經讓人提前告訴你們。我一向不會勉強別人，不知道你們有什麼想法？」

    四個女子低著頭，在穆清媱話落，互相看了看，都沒有開口。

    穆清媱聲音如常，「你們有什麼想法儘管說，我說了不會勉強你們就絕對不會勉強。」

    「你們都見過王爺身邊的邢寒護衛嗎？」

    四人點頭，臉上帶著差不多的害羞，「見過。」

    穆清媱也看不出她們誰滿意與否，只好繼續問，「那，你們之前和邢寒有過接觸嗎？」

    四人搖頭，其中一個女子道，「我們都是遠遠的看到過，沒有機會接觸到邢護衛。」

    「這樣啊。那你們可願意嫁給邢寒？」

    穆清媱覺得就算不想應該也沒人敢說，誰讓邢寒身後站著王爺。

    「王爺將這件事交給我作主，你們應該多少知道我的身份，所以不用有什麼拘束。」

    「這件事王爺不會關心，現在我給你們自己選擇的機會，你們想好了。」

    四個女子抬頭，看著穆清媱，臉上表情也看不出什麼。

    穆清媱看其中兩個女子好像有些左右不定的意思，繼續道，「這關係到你們的終身大事，所以，若是心中有一絲的不願，你們都可以拒絕。」

    「你們大可以放心，邢寒只娶一個人，若是有不願意的，現在站出來就可以。」

    四人好奇的看向穆清媱，臉上都是在思考的樣子。

    畢竟這件事她們昨日才剛知道，想要立刻決定確實有些突然。

    有糾結也是因為邢寒的身份確實值得她們猶疑。

    邢寒雖是下人，卻有官職，甚至以後還有可能升官。

    最主要就是，邢寒的身後有王爺撐腰，她們的父親是想要她們嫁。

    可讓她們遲疑的就是邢寒是有賣身契的下人，將來自己豈不是也是下人？

    家裡的父親可能不會在乎她們嫁給一個護衛以後的命運，只想著能靠著女兒升官之類的。

    但是，她們自己的終身大事，是真的不好選。

    穆清媱看著，心裡明白她們的大概想法。

    只是，嫁給邢寒這件事還真的需要她們自己心甘情願，並且，在沒有那麼多前提條件的情況下。

    若不然，就不是真心想要嫁給邢寒，而是想要找個依仗。

    在四人考慮的時候，穆清媱也在感慨。

    一個王爺身邊的下人成親都這麼麻煩，將來若真是生活在這京城，稍微有一點考慮不進去，豈不是得罪一大片人？

    這種生活，還真是讓人傷腦筋。

    亭子中，穆清媱不說話，大家也都沉默著。

    大約一刻鐘後，穆清媱站起身，「相信你們昨日就已經開始考慮，現在不用顧忌那麼多，只想你們自己的心意。」

    「若是想要留下，到時候超過兩個人也是我來選定，你們回去就說是我沒選上就可以。」

    「想清楚了，機會就只有這一次。」

    「現在，我和非瑤先出去，你們想要嫁給邢寒的就留下，不想的就先離開。放心，我不會有任何想法。」

    穆清媱說完，也不看四人的表情，和程非瑤一起出了亭子。

    「清媱，我看那個穿著桃粉襖裙的女子還不錯。」

    「哪裡不錯？」

    「她規矩挺好的，感覺一般的小戶人家能有這般規矩也算不錯。」

    穆清媱淡淡點頭，「我倒是不在乎那些。最主要是她們自己願意嫁。」

    「說的也是，若沒有那份心思，嫁過來也不會幸福。」

    穆清媱拉著程非瑤的手，兩人漸漸遠離亭子。

    輕嘆，「就是因為這樣，我才說了那麼多，讓她們自己選。原本，我就不喜歡這樣隨意安排的親事。」

    穆清媱臉上是說不出的表情。

    這個時代，可能大部分的女子都不能隨意的挑選自己喜歡的男人。

    而她從沒想到自己有一日也會讓別的女子考慮嫁給一個可能不喜歡的男子。

    「清媱，你，沒事吧？」程非瑤看到她那感慨的表情，嚇了一跳。

    「哦，沒事。」穆清媱表情恢復如常，「說真的，這當家作主也好難，萬一將來邢寒不滿意，我心裡也不會高興。」

    程非瑤聞言，笑著搖頭，「清媱，我看你這個人就是太善良了。」

    「恩？」

    「人家當家主母能夠為下人這般操心的可不多，你竟然現在就開始擔心。」

    穆清媱眨眨眼，「畢竟是我幫他選的，肯定會在意他的想法。」

    「你呀。你將來可是王妃，你只要說可以，那就是賜婚，身為下人肯定不能有任何怨言。」

    穆清媱唇角微動，「說是這般說，我現在還不是王妃。」

    「所以才說，王爺重視你，已經把你當成王妃了。」

    「這麼說的話，我更加不能辜負晏梓臨對我的信任了。」

    想著，穆清媱拉著程非瑤轉身，「走吧，去看看。反正現在選下來也不是讓他們馬上成親。」

    「恩。」

    兩人重新返回亭子，離的老遠就看到亭中還坐著兩個女子。

    「看來，還真是有人不喜歡邢寒。」

    「這兩個也不一定是因為喜歡邢寒才留下，畢竟，她們沒接觸過邢寒。」

    「也是。」

    兩人進了亭子，兩個女子站起身。

    剛剛程非瑤說的那個穿桃粉色襖裙的女子站起身，臉上有些不好意思，卻還是彎膝。

    「穆姑娘，臣女留下並不是想嫁給邢寒護衛。而是覺得應該跟穆姑娘直接說比較合規矩。」

    穆清媱看著，眼神輕閃，「沒關係，我說過不會勉強，這位小姐請回吧。」

    「多謝穆姑娘。」女子屈膝，轉身退出亭子。

    穆清媱看了一眼，視線收回，落在剩下的唯一一個女子身上。

    「這位小姐是想清楚了還是也打算告辭？」

    穆清媱早就設想過這樣的場景。

    但是，即便四個女子全都離開，她也不覺得奇怪。

    大不了再讓邢寒選幾個過來，總會有願意留下並且合適的女子。

    那女子微微低頭，「穆姑娘，臣女願意嫁給邢寒護衛。」

    「咦？」穆清媱挑眉，和程非瑤對視一眼，「你叫什麼名字？」

    「回姑娘，臣女叫胡欣兒，家父是京城偏遠縣城的一個縣令。」

    「縣令的女兒？」穆清媱原本還以為這些女子全都是住在京城的。

    「是。」

    「你是不是沒見過邢寒？」

    因為剛剛幾人都沒怎麼說話，穆清媱也沒詳細問。

    胡欣兒搖頭，「見過。」

    「哦？」

    「臣女之前來京城玩的時候和邢護衛擦身而過，後來才知道他是王爺身邊的護衛。」胡欣兒說完，低頭，臉上還帶著些紅暈。

    穆清媱意外了一下，看她的表情，好像是真的喜歡邢寒。

    難道，邢寒也是注意到了，所以才把這個女子也加入了名單？

    若是如此，這邢寒也算是一個有心機的人啊。

    頂著個面癱的臉，沒想到，他不動聲色間就把人家小姑娘給勾引了。

    這分明是故意借著她把自己喜歡的女子叫來京城啊。

    「哦，那這樣的話，胡欣兒，你先暫時留在京城，找機會，我會讓邢寒去看看你。當然，你若是反悔了，三日之內還是可以來跟我說的。」

    胡欣兒臉上緊張了幾分，「可，可以見到邢護衛嗎？」

    「是，難道你不想見他嗎？」

    「不是，臣女，臣女只是......」

    穆清媱看她不知道說什麼的樣子，輕笑，「我明白你的意思了，你將住的地方告訴漫寒，剩下的事情我會安排。」

    胡欣兒臉色紅紅的，一直低著頭，屈膝，「多謝穆姑娘。」

    「不用客氣，你先回去休息吧，也好好的想想這件事。」

    「是。」

    看著人出了亭子，穆清媱轉頭看向程非瑤，「看來，我不用擔心剛剛說的事情了。」

    「我想也是，至少，這個胡欣兒看上去確實不錯。」

    穆清媱點頭，「雖是縣令的女兒，我看她的手並沒有養尊處優的感覺，反而像是經常做家務。」

    「恩。」

    「走吧，回頭告訴邢寒，待他點頭之後，我再為他去提親。」

    「好。」

    兩人一起出了亭子，朝穆清媱住的院子走。

    「我今日不去王府了，中午留在這裡用膳吧。」

    「好。」

    「對了，你把火舒寫的紙條給季光赫了嗎？」

    程非瑤點頭，臉上沒什麼特別表情，「恩。」

    「說什麼了？」穆清媱好奇兩人有沒有多說別的話。

    「沒有，就是簡單的幾句話。」程非瑤心中其實是有些失落的。

    只是，不希望穆清媱跟著擔心，所以才表現出不在意的樣子。

    「不要著急，晏梓臨跟我說了，季光赫對火舒沒有男女之情。」

    程非瑤點頭，「恩。」

    這一點，她也看出來了。

    同時，也看出，季光赫喜歡的那個人也不是她。

    「最近都沒見到嬌嬌，她和葛公子的事情怎麼樣了？」

    「我前段時間倒是給她送了帖子，她說最近不能出門。葛公子的母親來京城了，可能是怕給葛夫人留下不好的印象。」

    穆清媱輕笑，「她也學會淑女了。」

    「是啊。」

    兩人說著話在院子的大廳坐下。

    剛聊了沒幾句，晏梓臨和季光赫一起來了。

    「咦？」穆清媱看著兩人挑眉。

    程非瑤看到季光赫，眼神垂下，起身，行禮。

    穆清媱直接跑到晏梓臨身邊，拉住他，「怎麼這個時候回來了？不忙嗎？」

    前兩日不還說忙的抽不開身？

    晏梓臨拉住穆清媱的手，眼神柔和，「本王想吃你做的飯了。」

    穆清媱輕輕瞪眼，「真是的，怎麼不讓人早點來說一聲，我剛剛幫邢寒選了媳婦，要是早點回來也能讓人家見見。」

    晏梓臨不在意穆清媱瞪眼，拉著她一起坐到主位，「讓邢寒出去看看就是。」

    「也可以。」穆清媱點頭，看向站著的季光赫和程非瑤，「你們坐下說話。想吃什麼？我去準備。」

    季光赫眉頭微動，掩住眼底的莫名情緒，隨意的坐在一張椅子上，「我都可以，小丫頭你看著做。」

    穆清媱淡淡一笑，看向低著頭的程非瑤，「非瑤呢？有什麼想吃的？」

    「我也都可以。」

    「那好，我去廚房看看。」穆清媱說著話，站起身。

    晏梓臨拉著穆清媱的手不鬆開。

    「放手，不是要吃我做的飯嗎？」

    晏梓臨站起身，「本王陪你一起去。」

    穆清媱眨眨眼，而後明白晏梓臨的意思，嘴角微抽。

    昨日這傢伙還提醒她不要多管了，今日自己卻直接把人帶回來，還給兩人製造單獨相處的機會，這個......

    她能有什麼辦法，自然是順著來。

    「非瑤，季光赫，你們是客人，先坐，我去廚房準備，馬上就來。」

    「清媱~我......」程非瑤臉上閃過緊張，站起身。

    「你不用去幫忙，王爺跟我去廚房，誰都不用跟著。」

    程非瑤唇角動了動，快速的看了一眼坐在椅子上的季光赫，低頭，「那好吧。」

    穆清媱笑笑，沒再多說，拉著晏梓臨出去。

    「喂，什麼意思？」出了院子，穆清媱低聲問道。

    「丫頭不是希望兩人能在一起嗎？」

    「我是希望，但也不能這樣直接把兩人單獨的留在一間屋子裡吧？」

    萬一傳出去，非瑤的名聲可就沒了。

    穆清媱看了看後面的院子，「你別忘了，季光赫現在也算是有婚約在身的。」

    「丫頭放心，這事不會有人知道。而且，季家和火家遲遲沒人進京，說明兩家這親事有可能已經成不了。」

    「恩？難道不是因為皇上？」

    「不光這個。火舒一直說不嫁，火家人知道。而季光赫說也在春節的時候跟季大將軍說了自己不想娶火舒。」

    「那他們一起回京，難道不是為了婚約？」

    晏梓臨淡淡搖頭，「不是。季光赫說了，兩家早就協商定親的事情不算，只是一直沒對外說。現在皇上一直以為兩家還要結親，所以才從中作梗。」

    「為什麼瞞著？」穆清媱覺得，事情應該沒那麼單純吧？

    這件事當初不是連皇上都知道了嗎？

    「因為，季大將軍知道本王一直想要把司家除掉。想要借著這件事看看司家會不會做什麼動作。」

    「那之前為什麼不說？」

    「瞞過本王，自然也能瞞過所有人。」

    穆清媱蹙眉，「這麼說，季光赫一直都知道這件事，而火舒卻不知道？」

    「恩。」

    穆清媱瞥嘴，「真是......」

    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了。

    朝廷的事情和私事混在一起，讓她都有些混亂了。

    「算了，先不管他們，去做飯，還是我的廚房簡單。」

    那些牽扯到朝政的事，她想著就腦殼疼。

    晏梓臨輕笑，「外面的事情你不用管，一切有本王。」

    「好好好，我本來就不想管。」更管不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