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9章 複雜的感情

    花了一整日時間將牛肉醬做出來，然後讓人送去訂貨的人家。

    多出來的穆清媱也讓人送去京城攝政王府，程府，董府以及比較熟悉的三皇子的府邸。

    自然，也沒少了幾個夫子家，蘇氏醫館以及南詔縣的方掌柜和縣令，再一個就是陶家也送去了兩罐。

    隨著距離新年越來越近，穆清薴那邊準備的東西也都發放下去，包括多給出了一個月的月銀，大家歡天喜地的盼著過年。

    穆清媱給晏梓臨寫了信，讓他儘量過來。

    主要晏梓臨說不定會參加皇宮的晚宴，也不勉強他。

    接下來，穆清媱又做了不少吃的，丸子，肉粽，焦葉子等，凡是這邊沒有的，穆清媱問過之後都給京城幾家送了一些過去。

    他們也都讓下人回了禮給穆清媱。

    拿來的東西都是尋常用得到的東西。

    因為知道穆清媱家裡吃的肯定比外面好，所以也沒送什麼吃的，反而全都送了用的東西。

    穆清媱看著，「挺好。」

    陶家送的是吃的，兩大筐的橘子，說是一個之前有生意往來的人家種橘子，送了不少。

    穆清媱挺喜歡吃這種冬日裡的小蜜橘，也沒客氣，就全都留下了。

    年二十九，天空開始飄雪，穆清媱披上厚實的披風去了每個廠房。

    因著明日就放假，早就說了只上午做半日，下午簡單的收拾一下東西就各自回家。

    看大家臉上那壓制不下的喜慶，穆清媱也忍不住跟著彎了眉眼。

    在每個廠房走過，交代幾個管事最後要檢查一下之類的，穆清媱也沒多停留。

    出了廠房，看著這越來越大的雪，穆清媱想著晏梓臨明日會過來嗎？

    冒著大雪往回走，還沒回到自家院子門口，那邊守在門口的一個人跑近。

    「姑娘，穆合南在門口呢，說是找誰都行，您看您過去嗎？」

    看門的人在這邊生活時間久了，也都知道穆清媱家一些事情，所以才多問了這麼一句。

    穆清媱看看這麼大的雪，點頭，「走吧，我去看看。」

    「哎。」

    隨著守門的人一起到了莊子大門口，遠遠的看到穆合南站在大門外面，兩隻手上放著用油紙包著的東西。

    看到穆清媱走近，穆合南臉上扯出一些笑容，「三丫頭。」

    語氣有些乾巴巴的，卻難掩關心。

    穆清媱微微挑眉，走到門口，大門打開，抬手指了指不遠處，「去那邊的屋裡說吧。」

    外面雪太大，穆合南身上已經積了不少的雪。

    「不，不用了，我不怕雪。」穆合南以為穆清媱是看他站在雪裡，所以特地讓他進屋。

    穆清媱瞥瞥嘴，「那我進屋，這麼大的雪，我可不陪你在這站著。」

    「呃~」穆合南動了動唇，看著轉身就走的穆清媱，抬腳跟上。

    到了暖和的屋子裡，穆清媱拍落身上的雪，看向穆合南，「什麼事？」

    「哦哦，是這個......」穆合南寶貝似的將懷裡包著的東西拿出來。

    「這是一個客人給我們的，我尋思著，這大冷的天，這種東西不好弄，就拿來給你們解解饞。」

    穆清妍轉眸，看著漸漸露出來的東西，兩個蘋果。

    「我們不要，你留著吃吧。」

    穆清媱直接拒絕。

    這樣的東西，昨日晏梓臨就派人送了一箱過來。

    穆清媱還給晏梓臨去了信，說邱氏懷孕了，若是有新鮮的水果和蔬菜就送一些過來。

    現在莊子裡也沒有蔬菜，要等春節後再種下去。

    而這麼稀罕的蘋果，穆合南還能想著給她們母女送來，這轉變，讓穆清媱有些不適應。

    「三丫頭收著吧，我，我不愛吃，放著都凍壞了。」

    穆合南伸手硬塞到穆清媱懷中，然後轉身離開。

    「喂，等等，穆合南，餵......」穆清媱叫了幾聲，穆合南像是沒有聽到一般，徑直出了莊子大門。

    穆清媱看了看手上的兩個蘋果，垂眸。

    算了，都已經給她了，那就收著吧。

    穆清媱拿著東西回去，直接去了邱氏在的院子。

    因為下雪，外面又冷又滑，邱氏就沒出屋子。

    看到穆清媱過來，拉著她進屋，手上幫她拍著身上的雪，瞄到穆清媱懷裡的蘋果，「怎麼抱著兩個蘋果過來了？」

    「娘，這是穆合南給的。」

    「他？」邱氏給穆清媱拍雪的動作頓了一下又繼續。

    「嗯。」

    「你也讓人拿些東西送過去，咱不能白收人家東西。」

    「好。」穆清媱點頭，「那就送些丸子，橘子。」

    邱氏無所謂的道，「你看著辦。」

    她現在對穆合南是真的沒什麼感覺了，唯一有牽扯也不過是三個孩子的爹罷了。

    對於穆合南還知道送東西給她們，邱氏心裡也意外了一下。

    「嗯。」穆清媱脫掉身上的披風，接過邱氏遞給她的熱茶捧著，「娘，他好像變了一些。」

    邱氏摸著肚子，在屋裡慢慢的踱著步子，「估計是那個惠娘沒給他留後，看到向氏現在躺著，也想到自己老的時候吧？」

    穆清媱點頭，喝了一口熱水，隨意的坐在火爐邊，「我覺得他現在還是好好的和穆憶之那兩個侄子搞好關係比較好，將來說不定要指望著他們。」

    隨著經歷的事情，人確實會變化。

    「咱們不管他家的事，穆合南送東西過來咱們就回一些，平常也不用有什麼往來。」

    「嗯，說的也是。」穆清媱將茶杯放下，「娘，明日我想和姐姐們去縣城轉一圈。」

    「明日就年三十了，缺什麼東西就在莊子外面買一些就是。」邱氏覺得外面下著大雪，跑到縣城多受罪。

    「不買什麼，就是今日在廠房轉悠的時候，好多人說明日去縣城買東西，我想去湊湊熱鬧。」

    現在該忙的都忙完了，一停下來她就忍不住的想晏梓臨了，想著去街上轉悠一圈，時間過的快。

    「還是別折騰了，等初二咱們一起去風善縣的青雲寺上香，在那邊住上一日。」

    「上香？」

    「嗯。求佛祖保佑娘肚子裡的孩子能平安健康，也祈求你們以後都能事事順遂。還有，你大姐要成親，也去求佛祖讓她幸福。」

    「娘，不用吧。您肚子裡的小傢伙有我在就肯定能平平安安。以後的事情還不是我們好好的做才可以。而且，祝江對大姐這死心塌地的樣子，大姐肯定幸福啊。」

    這可跟佛祖一點關係都沒有。

    況且，這麼多人上香，佛祖能記得住每個人祈求的事情嗎？

    就算能記得住，估計也不可能每個人都能實現。

    「你這孩子，咱們去求個平安，況且，以前咱們都沒去求過，今年就當是把過去的一起求了。」

    邱氏堅持，尤其是現在又有了孩子，她更希望求個心安。

    穆清媱知道古人信奉神佛，聳肩，「好吧，那就聽娘的，咱們一起去。」

    她就當是去玩好了。

    「嗯。所以明日你們三個就不要出去了，等過完年節，咱們要出去兩日。」

    「嗯，莊子裡初五初六不是有很多喜事嗎？咱們順便看看有沒有什麼特別的禮物。」

    像蔣宇達就是初六成親，不過在初五就要準備了。

    而且，莊子裡不止一對成親，是好幾家一起，他們也都商量好要一起擺宴席，就在莊子裡的食堂。

    好幾家湊在一起，吃飯的人還是固定的，每家其實花不多少銀子。

    現在冬日，確實也只有飯堂比較合適了。

    穆清薴是初八出嫁，和所有人都錯開了。

    邱氏本來想大辦，後來穆清薴反對，說自己直接就坐馬車跟祝江去嘉川城了，祝家那邊會大辦，這邊簡單一些就好。

    邱氏後來想想也是，按照穆清薴說的，只簡單的請了一些親近之人。

    「娘，我先出去，讓人把東西給穆合南送去，這倆蘋果我就拿走了。」

    「等等。」邱氏見穆清媱拿起披風，自己轉身拿了傘走回來，將傘塞到穆清媱手裡，「這麼大的雪，你出門撐把傘，女孩子不能凍壞了。」

    說著話，邱氏給穆清媱把披風系好，「去吧，看著點腳下。」

    穆清媱嘿嘿笑著，「娘現在越來越小心了。」

    「你這丫頭，娘關心你還不行，快走吧。」

    「好。」穆清媱打開門，將傘撐開，又接過邱氏遞過來的兩個蘋果，抱著回了住的院子。

    穆清薴和穆清妍兩人都在大廳，一個看書，一個繡嫁衣。

    看到穆清媱進門，同時抬頭，「小妹又貪吃，怎麼還跟小弟搶蘋果吃？」

    「這個可不是搶的，是穆合南送來的。」穆清媱將東西遞給兩人，「看看吧，這兩顆蘋果帶著滿滿的父愛。」

    穆清妍瞥嘴，「我怎麼沒看出來？」

    穆清薴唇角微動，輕輕嘆氣，「他這是後悔了？」

    「後悔什麼？」穆清妍手上擺弄著蘋果，轉頭。

    「當然是後悔之前那樣對咱們了唄。他之前還送過一些小玩意兒，小吃什麼的，是我拿回來的。」

    「嗯？」穆清媱也看向穆清薴，「怎麼沒聽大姐說過？」

    「我覺得這樣的小事沒必要跟你們說。」

    穆清妍聳肩，「小妹，這事娘知道嗎？」

    「嗯，我剛從娘那裡回來，都跟她說了。」

    「娘怎麼說？」穆清薴轉過頭，神色有些說不上。

    了解的事情越多，也越覺得之前穆合南對她們母女太過無情。

    而在穆合南三五不時的送來東西，並且也不求回報。她的心裡又有了一些波動。

    猜測穆合南是真的反悔了還是想要用這種方式讓她們母女心軟以達到什麼目的。

    想的多了，對於穆合南的事情也難免的抱著複雜的心情。

    「娘說，他送了東西咱們就回一些，不能老收他的東西。」

    「另外，娘還說，穆合南大概是看到現在躺在床上的向氏有些感慨，應該是有了轉變。」

    穆清薴聞言，抿唇，低頭，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穆清妍蹙了下眉頭，唇動了動，小聲嘀咕，「早做什麼去了。」

    「大姐，二姐，你們......」

    穆清妍無所謂的搖搖頭，然後看向穆清薴，「我沒什麼，我記事起就住在台寧村後面的那間小院子裡，身邊只有娘，姐姐和小妹。大姐不同......」

    穆清媱看向穆清薴，「大姐是不是隱約記得穆合南的好。」

    穆清薴比她大了四歲多，又跟穆合南學著認識了一些字，應該是有些印象吧。

    「嗯，是有一些。但是，十幾年的時間也差不多模糊的記不起來了。」

    穆清薴說話的表情如常，眼底還是有些隱隱的情緒。

    穆清媱也不多說，有些小時候的印象，記憶最是深刻，不是想忘就能忘的。

    況且，穆清薴這個樣子就說明了她沒有忘記。

    「我去給他們送些東西，大姐二姐要不要去？」穆清媱站起身，到偏房拿橘子之類的。

    本來想讓漫寒去送的，現在看大姐這樣，穆清媱想著讓大姐去看看他們現在的生活也好。

    以後若真是有心想幫他們，穆清媱無所謂，反正她和穆清妍是絕對不會幫那些人。

    穆清薴聽言，眼神微動，有些蠢蠢欲動，又有些不想去，總之，很複雜。

    穆清妍的心情倒是很坦然，因為印象中都是穆合南的不好，現在是無所覺，所以無所謂。

    穆清媱更是不在意了，對她來說，穆合南就是個陌生人。

    只有穆清薴是不一樣的，她心底大概隱約的還記得那個男人是她的爹，那個本該護著她們母女，撐起一個家的爹。

    她應該怨過，恨過，惱過，可是心底還是有些抹不掉的印象。

    不同於邱氏，在經歷過失望，痛恨之後重新有了新的開始。

    穆清薴的身份和立場是完全不同的。

    「大姐，走吧，咱們去看看。」穆清妍看穆清媱拿了東西出來，將穆清薴拉起來。

    穆清薴眉頭微斂，抿唇，想去又不想去。

    「來，披風，大姐和二姐也拿把傘，要不娘看到了該說咱們了。」

    穆清妍聽言，將披風系好，轉身去拿傘。

    「大姐，您自己繫上，咱們去看一眼，您就當是陪我去的。」

    「小妹，我......」穆清薴也不知道該說什麼。

    本來，她很恨穆合南，也應該恨那個三番五次給她們母女帶來痛苦的人。

    只是，穆合南現在的轉變又讓她心裡不是滋味。

    「大姐什麼都不用說，我都明白。走吧，以後萬事隨心就是。不管怎麼說......他給了我們生命是事實。」

    穆清薴眼帘微顫，「......嗯。」

    「走吧。」

    那邊穆清妍拿了傘出來，拉著穆清薴一起出門。

    姐妹三人，兩把傘，並排走著出了莊子。

    雖然下著大雪，街上的人倒是不少。

    「大姐，這邊好熱鬧，咱們許久沒出過莊子，我都不知道。」穆清妍看著兩邊的鋪子道。

    「你整日和魏伋在一起，哪有功夫關心外面的事情。」

    尤其現在孩子門放假了，魏伋不用去書院，她更有時間和魏伋膩在一起了。

    「哎呀，大姐怎麼還取笑我？」

    「本來就是，魏伋等開春就要科考了，你還整日的去找他，就不怕他考不好？」

    「哼！大姐可別小看了那呆子，他肯定能考上的。」

    穆清薴彎了彎唇角，側首，「二妹對他這麼有信心？」

    「那當然了。」

    三人說著話走到穆合東家的鋪子門前。

    他們鋪子就是賣一些雜貨，什麼廚房用的鍋碗瓢盆，也有家裡的小板凳之類的亂七八糟。

    別說，生意還真是不錯，站在門口就能看到裡面有不少的客人。

    穆清媱以前倒是沒注意過，現在看來，穆合東還算有生意頭腦的。

    這邊都是新過來的住戶，這些日常用品最是不能缺的。

    裡面四個人招呼著客人，有模有樣的，也很熱情。

    穆合東就站在門口的櫃檯處給人結帳，笑著把客人送走，感覺又有人進門，轉頭，下意識的招呼聲出，「客官，想要......你們~」

    看清楚並排站在門口的姐妹三人，穆合東失言。

    那日見到穆清媱還沒覺得什麼，現在姐妹三人站在一起，三個人和以前比簡直大變樣。

    若不認識的，還以為哪個地主家的小姐出門。

    想到這，穆合東心裡好笑，她們現在可不就是地主。

    「我們找穆合南。」穆清媱開口說話。

    「哦哦。」穆合東轉頭，「合南，你出來。」

    那邊和一個客人說話的穆合南聽到喊他，嘴上應著，「大哥等一下，這就來。」

    「清薴她們找你。」

    「讓她們......清薴？」穆合南猛的轉頭，看清楚站在門口的三人，整個人僵了一下。

    那邊穆憶之和穆靜白也聽到這句話，全都轉過頭看向門口。

    「你們，進來嗎？」穆合東見穆合南愣住，走出櫃檯，眼底划過複雜。

    穆合南偶爾給她們幾個送東西的事情他知道。

    沒想到這姐妹三個會突然上門。

    穆清媱點了點頭，「好啊。」

    把手上的傘收起來，走近鋪子。

    那邊穆清妍也照做，拉著穆清薴一起進門。

    「合南你帶她們去後院坐吧，這裡交給我們。」

    穆合南楞楞點頭，「哦，好。」

    穆清媱笑笑，走到穆合南跟前，「走吧。」

    「哦哦。」穆合南反應慢半拍的點頭，然後帶著三人朝後院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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