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3章 痊癒

    蘇老大夫喝過藥之後一切正常，撐著半個多時辰，最後實在沒精神，還是睡下了。

    穆清媱在他睡覺之後又去屋裡看自己做的那些實驗。

    在經過一系列繁複的熬藥，調整藥方，再熬藥。

    之後，看著還是不行的結果，穆清媱心情有些沉重。

    若是這個還不可以的話，那也說明蘇老大夫的身體還是不會徹底的好起來。

    或者說，這個病菌很會變化，有可能到現在自己都沒有完全了解。

    想到這裡，穆清媱的表情有些凝重。

    她肯定還是疏忽了什麼，是什麼呢？

    穆清媱冥思苦想，希望自己能在蘇老大夫的身體出現問題之前找到原因。

    傍晚，晚膳前，蘇恆的父親蘇鴻卓到了。

    他在接到信之後就隻身騎著快馬趕回來了。

    「怎麼這麼亂？」蘇鴻卓也是大夫，他現在和妻子在別的城鎮開了一家醫館，治病救人。

    這次就是為了趕時間，連妻子都沒帶就自己趕回來了。

    他來到之後就直接給睡著的蘇老大夫把脈。

    只是，脈象太過混亂，讓他有些不知道該怎麼下藥。

    「爹，祖父的脈象已經算是好的了。一開始的時候是很正常，完全找不到原因。」

    「穆姑娘說，脈象雖然亂，但還是有跡可循，最起碼可以下藥。」

    蘇鴻卓看著站在一旁的穆清媱。

    只覺得是一個小丫頭，這般看著，不會有人想到這麼一個精緻的丫頭還會那麼厲害的醫術。

    要不是之前自己兒子在信中提過這樣一件事，這次自己父親倒下又是找了這個丫頭，他絕對不會相信。

    「請問穆姑娘，我父親現在的情況如何？」

    穆清媱面色淡淡，說話的語氣也沒有什麼特別，「說實話，不太樂觀。因為我到現在都未找出真正殺死病毒的方法。」

    「而且，我猜的若是沒錯，蘇老大夫一會兒可能會開始發燒。」

    話落，穆清媱眼底划過一絲著急。

    不僅如此，蘇老大夫可能也不會清醒了，而且會像發現的那七人一樣，開始嘔吐。

    蘇鴻卓聞言，臉色不太好看，卻也沒有將這樣的事情怪在穆清媱身上。

    「多謝穆姑娘出手相救，接下來還要麻煩穆姑娘。」

    「您不用客氣，這本來也應該是我負的責任。」

    蘇鴻卓微微搖頭，「是非定論我們心中有數，就算我父親有什麼意外......」

    說著話，蘇鴻卓臉上划過擔憂，「小丫頭你也別自責，這件事確實不怪你。」

    穆清媱點頭，抿唇。

    三人沉默，氣氛寧靜間，躺在床上的蘇老大夫開始嘔吐。

    蘇恆趕緊拿了提前準備的痰盂和毛巾，蘇鴻卓則是扶著蘇老大夫的身體。

    穆清媱趕緊上前把脈，眉頭微蹙。

    凝思許久，穆清媱寫下一個方子，「漫寒，現在趕緊去熬藥。」

    「是。」

    漫寒轉身快速去辦，這邊穆清媱拿出銀針暫時壓制住蘇老大夫的症狀。

    一切穩定之後，蘇恆給蘇老大夫擦拭身體，眼底情緒波動，抿著唇，情緒壓抑。

    穆清媱知道他心裡做了最壞的打算。

    蘇鴻卓臉色也同樣的不好看。

    剛剛蘇恆給他說了大致情況，包括之前有七個人遇到這樣的情況的反應是什麼。

    昏睡不行的嘔吐之後就吃不下飯了。

    「穆姑娘......」蘇鴻卓知道，以他自己的醫術是絕對不可能幫得上忙的，所以心裡很是壓抑。

    「不用著急，等用完這一次的藥，我相信肯定會有作用的。」

    穆清媱很有信心，也基本上確定了一件事。

    蘇老大夫現在的脈象又有變化了。

    這應該是最後的不同，只要用對了藥就能完全好起來了。

    蘇恆拿著毛巾的手微動，眼底閃過希望，繼續幫蘇老大夫整理。

    這個時候，時間過的總是很慢。

    終於在半個時辰之後，漫寒端了藥以及拿著穆清媱需要的東西回來。

    「姑娘，給。」

    「嗯。」穆清媱接過托盤，沒有走向蘇老大夫的床邊，反而放到了一個小桌子上。

    之後用幾十層紗布疊在一起過濾熬好的藥材。

    「穆姑娘這是......」蘇鴻卓和蘇恆兩人都走了過來，奇怪的看著穆清媱的動作。

    「蘇老大夫現在吃不下東西，這藥餵下去也會白費，咱們還是用別的快速有效的方法吧。」

    穆清媱說著話，繼續手上的動作。

    蘇鴻卓不解，卻也沒有再多問，點頭，眼神掃到桌子上的方子，眼眸微動。

    「穆姑娘，為何還要加赤芍？我父親現在發燒，這味藥是不是不能用？」

    「可以用，就是要加上這味藥才行。蘇大夫放心，我不會亂用藥，待看到效果我再與您解釋。」

    穆清媱話不多說，確定藥水中沒有任何的殘渣之物，起身走到小柜子的最里側，拿出一個針筒。

    這是上次在京城做的，一直沒有用過。

    而且做出來的針頭沒有那麼的精細，還有可能會造成人的皮膚受傷。

    不過，比起現在的病情，一點點不起眼的外傷就不算什麼了。

    唯一不好的就是這個針是用鋁作出來的，有些藥材不能用針筒，要不然會發生化學反應。

    也是這個原因，她一開始沒有用到針筒。

    這次想到的方子，沒有任何會發生問題的藥材，所以穆清媱才選擇用這個方法。

    將碗裡的藥水全都抽到針筒里，而後排氣。

    「蘇恆，幫我準備一個消毒棉球。」

    「好。」蘇恆按照穆清媱的吩咐動作，眼中希望增大。

    之前穆清媱就用不同的方法救活了那個不可能的孕婦，現在看她拿的針筒，蘇恆覺得自己的祖父應該不會有事，也千萬不要有事。

    穆清媱坐在床邊的凳子上，將蘇老大夫的手臂露出來，然後接過蘇恆遞來的棉球，擦拭，消毒，打針。

    看著穆清媱將針筒里的藥水直接推送到蘇老大夫的身體裡，蘇鴻卓兩人都很驚奇。

    似乎從穆清媱的身上總能看到不一樣的救治方法。

    穆清媱抽出針筒，看著如自己所料的在手臂上留下一個不小的針眼，用棉球按住。

    「蘇恆，你這麼按著，不用太使勁也不要太輕。」

    「好。」

    穆清媱站起身，返回小桌子邊，清洗針筒，想著一會兒給晏梓臨傳信，讓他派人去問問有沒有人能做出比較精細的針筒。

    這個粗糙的針孔用在了蘇老大夫身上，再有緊急情況的話也用不了，還是做出幾個備用才好。

    將東西收好，交代漫寒提前熬出這些藥，待幾個時辰之後再用藥。

    漫寒應聲下去，這邊三人等了大約半個時辰，全都給蘇老大夫把脈。

    「好像平和了許多。」蘇恆臉上露出幾分喜色，是不是就代表祖父沒事了。

    「能明顯的感覺到混亂中有些虧虛。」蘇鴻卓把完脈之後能夠明顯的感覺到這一點。

    穆清媱點頭，「不錯，這樣就和我預想的一樣。到現在都沒有吐，就說明我的藥起作用了。」

    穆清媱心裡也舒了口氣，看向一臉疲憊的蘇鴻卓，「蘇大夫，天色晚了，我看你先吃些東西，待會直接就在那邊的床上休息吧。」

    這房間放著好幾張小床，上面的被辱也都是乾淨的，這兩日蘇恆就睡在這裡。

    蘇鴻卓點頭，「麻煩穆姑娘了。」

    「不用客氣。」穆清媱讓人給他拿了吃的，還有洗漱之類的用品。

    她自己則是回到小屋子，重新配藥，熬製。

    每隔四個時辰給蘇老大夫打一針，雖然人沒醒著，但是能餵下稀粥，蘇老大夫也沒有吐，一切都漸漸好轉。

    又過了一日，身上的燒也退了，穆清媱繼續用藥，一直昏睡了三日，蘇老大夫在中午醒來。

    「爹。」

    「祖父，感覺如何？」

    兩人的聲音中是壓不住的欣喜。

    蘇老大夫迷糊了一會兒，出口的聲音有些沙啞，「沒什麼感覺。」

    穆清媱進門聽到這句話，「沒什麼感覺就是最好的感覺。這就說明已經好的差不多了。」

    蘇老大夫抬頭，「你這丫頭瘦了。」

    穆清媱走近，點頭，「嗯，最近減肥。」

    蘇老大夫嘴巴動了動，知道她是為了自己的事情費心，也不多說，傲嬌的翹了翹亂糟糟的鬍子。

    蘇恆看著穆清媱，眼裡充滿感激，眼底還有著些許不同的光。

    那是對穆清媱醫術的敬佩。

    蘇鴻卓心裡舒口氣，看著穆清媱微微點頭，眼神帶著欣賞。

    漫寒這時候端了藥碗進來，蘇老大夫看看，伸手，「給我吧，我自己喝。」

    穆清媱伸手接過，「這個可不是喝的。」

    「嗯？」蘇老大夫眉毛挑起，看著穆清媱轉身端到一邊的桌子上。

    蘇恆和蘇鴻卓兩人嘴角勾起，也不說話。

    穆清媱弄好針筒，笑著走近，「蘇老大夫，來，打針。」

    「啊？」

    「嘿嘿，今日再打兩次就完全沒有問題了，您也可以準備回京休息了。」

    穆清媱話落，對蘇恆點點頭，「幫我把蘇老大夫的衣服解開吧。」

    蘇恆嘴角抽抽，「真要在那裡打？」

    今日凌晨的時候，穆清媱說手上和胳膊上都扎過了，下次該屁股了。

    他還以為是句玩笑話，沒想到是真的。

    穆清媱點頭，「當然是真的了，快點。」

    手臂再扎就不能要了，最後兩針，換在屁股上也好。

    蘇老大夫有些懵，什麼意思。

    蘇鴻卓嘴角忍不住彎了彎，此時的心情有些說不上來。

    他有心幫忙，又不好去解自己父親的衣服，只好將這件事交給蘇恆了。

    蘇恆其實也有些不好意思，但是他不做的話也沒人能做了。

    於是硬著頭皮，「祖父，那什麼，您該扎針了，很快就好。」

    蘇老大夫此時身體沒什麼力氣，看著蘇恆當著穆清媱的面就要脫他的衣服，臉瞬間紅透。

    「你你你，不，不，輕點......」

    他想反抗都沒有任何辦法，誰讓自己沒力氣反抗，而且兩隻手臂怎麼還感覺酸疼酸疼的。

    感覺到臀部一陣涼，蘇老大夫簡直覺得自己的清白被毀了，眼睛直接閉上，嘀咕，「你這丫頭，不怕以後沒人敢娶你？」

    他自己是無所謂的，一個老頭子了，也不在意被看幾眼。

    穆清媱輕笑，「自然不怕，我沒打算嫁人。」

    她什麼場面沒見過，不過是一塊巴掌大的肉，什麼都看不出來，有什麼值得在意的？

    蘇老大夫面紅耳赤，打完針之後躲在被子裡久久沒有出聲。

    穆清媱清理好針筒，看著還縮在裡面的蘇老大夫，忍不住想調侃他一下。

    於是，臉色稍微嚴肅，「蘇老大夫，你這樣的話，屁股上那個針眼不透氣，萬一捂壞了，到時候還要上藥，豈不是......」

    話沒說完，蘇老大夫把頭露出來，對穆清媱輕哼，「你這丫頭，你怎麼不早說？」

    「噗！祖父~」

    「咳咳，爹，您餓了吧？有沒有什麼想吃的？」

    蘇老大夫看著三人忍俊不禁的臉色，瞬間明白穆清媱是在說笑。

    一張臉變換個不停，「你這丫頭......真是不知羞。」

    「嘿嘿，蘇老大夫，病人和醫者之間可不分什麼男女，你給女子看病的時候不也一樣嗎？」

    蘇老大夫聞言，眼裡閃過不自然，哼了哼，用幾不可聞的聲音道，「又不是你這丫頭被人看屁股，說的倒是輕鬆。」

    穆清媱只聽到幾個字，但也不多問，「我去給您熬點粥，做些易消化的東西，您先躺一會兒吧。」

    話落，穆清媱先出去，留下他們三人說話。

    蘇老大夫看看出去的穆清媱，臉色也變的正常，「這丫頭其實還不錯。要是有人嫌棄她看，咳，若是有人嫌棄她的話，恆兒你就把這丫頭娶回來吧。」

    蘇恆聞言，心口一動，隨即搖頭，「祖父最好別這麼說，恆兒還是有自知之明的。」

    「哼！你這小子......」

    穆清媱走出院子，心也徹底的輕鬆，直接回了住的院子。

    「娘？您怎麼在家呢？」

    邱氏看到穆清媱，直接把她拉到跟前，「媱丫頭，你這幾日怎麼瘦了這麼多？」

    穆清媱眨眨眼，「我這不是忙嗎？」

    邱氏一臉的心疼，語氣中的責怪又不掩關心，「你這孩子，再忙也要休息好啊，吃飯也是，多吃點不就好了。」

    「你說你給人看病，萬一也染上那種怪病，你讓娘怎麼辦？」

    「你這孩子，瞧瞧你，不過幾日時間，你怎麼就瘦了這麼......」

    聽著邱氏的喋喋不休，穆清媱卻覺得這聲音好溫暖，直接抱住邱氏，「娘，我想吃您做的炒飯。」

    相信蘇老爺子病情已好的事情漫寒已經告訴邱氏了，所以她見到自己根本沒問自己有沒有事，穆清媱也就沒提，直接對著邱氏撒嬌。

    「你這孩子，娘這就給你做。」

    「那咱們一起，我正好想到一個很好吃的菜，我試著做出來。」

    穆清媱鬆開邱氏，拉著她的胳膊一起往廚房走。

    邱氏也由著她，順著穆清媱的力道一起進廚房。

    她這幾日都沒睡好，穆清媱吃的一日三餐都是她單獨做出來的，每日中午也是早早的從廠房回來準備。

    穆清媱也是忙暈了，其實她吃的飯菜味道很熟悉，這會兒看到邱氏也想到了。

    心頭微暖，穆清媱跟邱氏說著自己這幾日忙的事情，並且告訴邱氏自己做出的成就，讓她也跟著高興。

    邱氏心裡是高興，也很為自己女兒的醫術驕傲。

    只是，這背後看不到的是危險，是辛苦，她也心疼。

    不過，看著穆清媱興奮的手舞足蹈的樣子，邱氏也不再多說。

    飯菜做好，穆清媱和邱氏在花廳吃完，又和邱氏說了會兒話才讓邱氏去忙。

    這邊穆清媱端著粥和做出來的小菜送到蘇老大夫所在的房間。

    「蘇大夫，蘇恆，你們一起去飯堂用膳吧，我讓漫寒帶你們過去，這裡我來看著。」

    他們父子在這個院子呆了好幾日了，現在一切都解決，可以出去走動了。

    兩人也不客氣，跟穆清媱說了幾句客套話就一起出了門。

    穆清媱將東西放在床邊的小桌子上，坐起來的蘇老大夫就著小桌子開始吃飯。

    「山藥粥？」

    「嗯。平補脾胃，多吃一些。」穆清媱指了指盤子裡的菜，「這個也是山藥，甜的，嘗嘗看。」

    知道他躺了好幾日，嘴巴里沒滋味，穆清媱蒸了山藥，上面是熬的果醬。

    蘇老大夫吃了一口，眼睛一亮，「你這丫頭的手藝還真是不錯，好吃好吃。」

    蘇老大夫吃著東西，不停讚嘆。

    穆清媱聽過太多人說這種話，只是笑笑。

    「蘇老大夫這次......」

    「別叫我蘇老大夫了，丫頭你要是不介意的話就直接叫我蘇爺爺。」

    穆清媱完全沒有意見，「好，蘇爺爺。」

    「哎哎，好好，乖孫女~」蘇老大夫眉開眼笑的應，看那精神頭，一點兒也不像大病初癒的樣子。

    穆清媱無語，叫聲蘇爺爺就是他孫女了，真是~

    「蘇爺爺暫時別碰那些屍體了，等身體徹底好了再說。還有，以後再研究那些東西的時候都要穿防護服，一定不能大意了。」

    蘇老大夫連連點頭，「丫頭你放心，這事我心裡有數，短期內是絕對不會碰了。」

    他可要好好養一段時間，身體好了才能給更多人看病。

    「那就好。」看他願意聽，穆清媱也不再多說。

    「恆兒跟我說了，你寫的那幾個方子我全都留下，以後再遇到這方面的事情也會非常小心的。」

    「嗯，咱們慢慢來。」

    「你......」

    穆清媱看著蘇老大夫用完善，兩人又說了一些關於醫術上面的事情。

    在蘇恆父子回來之後，穆清媱也回去休息了。

    一直到傍晚，正常用膳，然後又過了一個時辰，天徹底黑下來。

    穆清媱把最後一針給蘇老大夫打完，確認他的身體完全沒有問題。

    「蘇爺爺，你這兩日還不能回去，白日裡可以在莊子走走，最起碼要三日後，確定身體沒事才可以回去。」

    「好好，我都聽你這丫頭的。」

    「那今日就早些休息。」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