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2章 選擇

    「白路，你怎麼能把我休了呢？我是你白家的媳婦，走到哪都是！」

    單春蘭說著話，拉過身邊的兩個男孩，「快叫爹，這是你們的爹，快叫。」

    兩個孩子臉上帶著不滿，沒什麼誠意的叫了一句爹。

    白路厭惡的皺眉，「單春蘭，你已經離開我白家十年了，當年你走的時候根本沒有孩子。」

    「這是你跟誰的孩子我可不管，你現在立刻消失在我眼前，以後都不許再來找我！」

    「否則，別怪我把你送去官府！」

    白路聽到那聲爹，氣的臉都快綠了。

    當年他成親的時候就很晚，後來一直沒有孩子，白路自己偷偷檢查過，他的身體有些隱疾，根本生不出孩子。

    或者說，需要吃藥治好才能有孩子。

    那時候家裡沒有銀子，父親的身體也需要吃藥，他就一直沒給自己看。

    當時還覺得對單氏有幾分愧疚，正想將這事告訴她。

    沒想到，自己還沒來得及說，單氏就不見了，並且好幾日都沒回去。

    後來還是聽村里人說，看到單氏和一個沒見過的男人出了村子。

    白路雖然惱火，當時也走不開，只能在家中守著父親。

    那些村里人說出的流言，他到現在都記得。

    更是記得當時村里人看他的眼神。

    那份羞恥感，他到現在都不想面對。

    他很確定，眼前的孩子絕對不是自己的。

    單春蘭直接無視白路說的話，她根本就不相信白路會把她送去官府。

    拉過那個比較大的男孩，「白路，他是你的孩子，楊子，這是你爹，親爹。白路，這是你兒子」

    穆清媱和邱氏對視一眼，看向那個九歲多的孩子。

    按照時間算，如果單春蘭離開的時候真的壞了孕，這個孩子確實有可能是白路的。

    邱氏低頭，此時的心情是複雜的。

    這個孩子若真的是白路的，那，白路應該會心軟吧？

    加上單春蘭如此的糾纏，他們說不定會重新

    想到這裡，邱氏心中一緊，眼神微微暗下。

    穆清媱倒沒有太多的想法。

    就算這個孩子是白叔的，只要白叔和這個單春蘭沒什麼牽扯就好。

    穆清媱不認為白路還會要一個懷著孕就跟別的男人跑了的女人。

    白路看著那個孩子，見單春蘭篤定的說著那是他的孩子，使勁抿唇，看著那個女人的樣子染上噁心。

    轉頭看了看邱氏和穆清媱，白路咬牙，「這不是我的孩子！」

    「怎麼不是，白路你怎麼能連自己的親生兒子都不認？」

    「就算你不想跟我過了也沒關係，楊子是你的兒子，我當年懷著他走的。」

    單春蘭看白路那要吃人一般的眼神，眼底閃過心虛，隨後又繼續道，「你肯定是因為沒見過楊子，所以才不想要他。」

    「白路，你看好了，他真是你的兒子。」說著，單春蘭使勁拉過手裡扯著的孩子，慫恿道，「楊子，快叫你爹，讓你爹給你買吃的，買新衣服。跟著他，咱們以後就能吃好的了。」

    「看到那裡面的房子了嗎？你爹就住在裡面，咱們跟著他，以後再也不會挨餓了，快叫爹。」

    叫楊子的男孩已經九歲多了，懂得很多。

    剛剛不情願的叫白路爹是單春蘭交代的。

    現在聽說跟著白路能吃好的，穿好的，眼裡的貪婪一點也不掩飾，張口就叫白路爹，「爹，爹，你快讓我們進去吧，我不想挨打了，也不想挨餓了，爹~」

    那孩子叫的倒是很順口，只不過，那種一聽就是有目的性的喊聲，實在讓人心軟不下來。

    白路更是聽的惱火，攥緊拳頭，打斷那孩子的喊聲，「住口！我不是你爹！」

    單春蘭被白路這憤怒的吼聲嚇了一跳，卻也沒有輕易善罷甘休，眼裡擠出幾滴淚。

    「白路，你對孩子凶什麼？這孩子可是你的親生兒子，你就算不想認他，也不用這麼凶吧？」

    那孩子被白路吼了一聲，立刻停止說話，眼神恨恨的看著白路。

    「單春蘭，你帶著他們滾，別讓我報官抓你。」白路不想在邱氏面前說自己身體的問題，那會讓他覺得很沒面子。

    單春蘭可不依，她今日過來就是要賴上白路，以後他們母子三人還要指望著白路養活呢。

    要是再回到那個男人身邊，她肯定沒好日子過。

    「白路，你可不能不管我們，咱們好歹是夫妻，你不能見死不救啊！」

    「你現在住在那麼好的院子，吃得好，穿的好，可不能看著你的親生兒子活活在外面受苦啊。」

    「就算你休了我也沒事，我不怪你，咱們以後好好過日子，把兒子好好的養大。」

    「我聽說你這十年都沒娶，你肯定是在等我對不對？你趕緊認了楊子，讓他去學院讀書，以後好考上大官」

    穆清媱聽著她這些恬不知恥的話，覺得自己真是長見識了。

    她自己做了那麼不要臉的事，還敢說原諒白叔了，真是不知道誰給她的臉。

    還有這孩子，白叔既然說不是他的孩子，就肯定不是。

    穆清媱能看出來白路不是故意不認這個孩子。

    看著單春蘭糾纏不休，邱氏轉身，「我先去忙了。」

    白路見邱氏轉身就走，緊張的身體都僵硬了幾分，剛想轉身去追，單春蘭出聲喊了邱氏。

    「哎，邱氏，你別走啊。這莊子不是你的嗎？你快讓人放我們進去，你不能不讓我們一家團員吧。」

    邱氏步子停了一下，轉身，聲音平靜，「你說你們一家人，那，那個小的孩子是誰的？和老白又是什麼關係？」

    邱氏本不想問的，她和白路現在沒有任何關係，她沒有立場去說任何的話。

    只是，單春蘭一直往白路身上貼，她說的那些話讓邱氏心裡不舒服。

    既然單春蘭說那個大的孩子是白路的，那個小一點就說明她背板了白路，她沒臉回來。

    單春蘭順著邱氏指的方向看向自己的小兒子，臉上沒有任何愧疚。

    「我那是為了養活楊子才和柳子的爹在一起的，要不然白路和我的兒子可就餓死了。」

    說完，單春蘭轉向白路，「老白，你看在柳子的爹養了咱們孩子十年的份上，也認了柳子吧，柳子很聽話的。」

    「來，柳子，快叫爹，這是」

    邱氏聽著，諷刺一笑，轉身離開。

    穆清媱實在不想看她在這撒潑，耍賴，「白叔，趕緊解決了回去上工吧。」

    白路點頭，「我知道。」

    「你這丫頭，催什麼催？我們十年沒見了，你不讓孩子的見見他爹，你心眼怎麼這麼」

    「夠了！單春蘭，我最後再說一遍，這不是我的孩子！」

    「怎麼不是，他就是。」單春蘭想也不想的脫口而出。

    白路臉色微惱，看著不依不饒的單春蘭，最終出口，「我十年前看過大夫，我的身體有問題，不能生孩子！」

    「所以，以後別拿孩子來跟我說事！」

    穆清媱聞言，驚訝抬眸，眨了眨眼睛，原來還有這麼一回事。

    單春蘭聽到這話，嘴巴微張，臉上的慌亂閃過，隨後想到什麼，又開始指責白路。

    「好啊你，姓白的，你不能生竟然都不告訴我，讓我白白在你身上浪費一年。我還以為是我的肚子不爭氣，你這個」

    單春蘭各種難聽的話冒出。

    白路說出了這件事，反而輕鬆許多，看向外面的母子三人眼神不帶任何感情。

    「當初我正想告訴你這件事的時候你就走了，現在想來，你走了才好。」

    「孩子不是我的，休書也在衙門備了案，你跟我沒有任何關係了。」

    白路淡漠的話落，單春蘭臉上開始慌了，說話的語氣也軟了下來。

    「白路，我錯了，當年我不應該離開你的，我現在真的想回來跟你好好過日子，我絕對不走了，你讓我們進去吧。」

    白路扯了扯嘴角，帶上諷刺，「你是看我白路現在能掙銀子了，所以才回來的吧？」

    被說穿自己的想法，單春蘭也不否認，苦苦哀求，「白路，我真的活不下去了，姓梁的那個天殺的對我不好，他現在天天喝酒，喝醉了就打我，你讓我進去吧，求求你了，讓我進去吧。」

    「我真的不敢再跑了，你就收下我和兩個孩子吧。」

    「那是你的事，跟我沒關係。」白路說完，轉身回廠房，「以後不要來了，不然我會直接報官。」

    單春蘭見白路毫不留情的轉身離開，使勁晃著大門，試圖打開，「白路，你不許走，不許走，你不能看著我被打死啊，你有那麼多銀子，你不能不管我。」

    「白路，我是你白家的媳婦，你得養活我和我的孩子，你回來！」

    穆清媱聽著最後一句理所當然的話，緩緩揚唇，「你現在是那個梁家的媳婦，不是白家的。」

    話落，穆清媱也不再看她，轉身回家。

    「白路，你回來，你回來，你給我點銀子啊，你讓我們坐車回去啊。」

    「白路」

    大門口的聲音漸漸變小，然後消失。

    穆清媱緩步回了院子，剛進家門就聽到屋裡傳來白路的聲音，還伴隨著敲門的聲音。

    「名香，你能開一下門嗎？我可以解釋。」

    穆清媱正準備踏進去的腳收回，轉身朝廠房的方向而去。

    他們都沒想到白叔那個走了十年的媳婦會突然跑回來，而且還帶著兩個孩子。

    穆清媱不知道原來的單春蘭是什麼樣子。

    但是肯定不會是現在這個尖酸刻薄又蠻不講理的人。

    她當初能跟著別的男人離開白家，現在變成這樣也是她咎由自取，怪不到任何人身上。

    不再想關於單春蘭的事情，就算她來鬧事也無所謂，晾著她就是。

    只要她有銀子租車來莊子哭喊，穆清媱也隨她。

    轉眼到了晚上，不知道白路和邱氏兩人在房間說了什麼，待穆清媱三人陸續回來的時候，兩人就決定了一件事。

    「白叔，娘，你們真的決定了？」

    邱氏點頭。

    白路則是大大方方的坐在邱氏身邊，臉上帶著笑，「對，兩個月後我們在莊子裡成親。我和你娘說好了，到時候直接在這個院子辦，之後我就和你們住在一起。」

    「幾個丫頭若是覺得不方便，我和你娘也可以搬到隔壁院子裡去住。」

    穆清媱三人互相看了看，臉上都帶著喜色。

    「白叔，我們不介意的，反正這個院子夠大，你和娘只要不嫌我們打擾你們就好。」穆清妍最先開口。

    邱氏瞪了一眼胡說的穆清妍，臉上閃過不好意思，倒也沒說什麼。

    穆清妍假裝縮縮脖子，看向穆清媱，「小妹你說呢。」

    「我覺得都可以，反正這邊有四處院子，娘和白叔想住在哪裡都可以。」

    穆清薴倒是無所謂，她跟著兩個妹妹一起，她們住哪自己就住哪。

    「媱丫頭，娘不想搬，就住在這裡挺好。」

    穆清媱點頭，「那就不搬，您不是和白叔商量好了嗎？咱們都是一家人，以後就不分開了。」

    「好，那就這麼定了。」

    「嗯。」

    這件事決定了，還有一事，穆清媱想要徵詢兩人的意見。

    「白叔，娘，你們以後還打算要孩子嗎？」

    畢竟白路到現在都沒有屬於自己的孩子，他心裡應該還是想擁有一個屬於自己的孩子吧？

    「這」

    「我們還真沒想過。」

    白路今日下午就向邱氏坦白了自己身體的事。

    只是，要孩子的話題，兩人都沒提過。

    「我看還是不要了吧，我們都這麼大歲數了，生孩子對你娘不好。」白路當先表態。

    他確實希望能有個孩子，不管是男孩還是女孩，只要能傳承他白家的血脈就好。

    只不過，他更不想邱氏受苦，甚至因為生孩子有什麼危險。

    若是那樣，他寧願不要孩子。

    而且，看著眼前的三個姐妹，白路也覺得滿足了。

    最起碼自己是有孩子的人，是不是親生都不重要，穆清媱她們三個早就承認了他。

    邱氏臉色有些猶豫，又有些不好意思開口。

    她是想，如果有可能，她願意為白路生下一個孩子。

    至少白路這輩子沒什麼遺憾。

    穆清媱看出邱氏的心思，輕聲提議道，「娘，要不這樣。你們都先喝些中藥調理身體，等以後若是有了孩子，咱們就要。若是沒有，咱們也不強求。」

    白路身體有問題的事情，穆清妍兩人並不知道，穆清媱也不打算在兩人面前說這事。

    算是給白路留些面子，也是不方便說給穆清妍這個小丫頭知道。

    白路和邱氏聞言，兩人對視了一眼。

    沉默了片刻，白路還是搖頭，「算了吧。懷孕本來就很辛苦。生孩子的時候也危險，還是不要了。」

    白路再一次的拒絕，讓穆清媱幾人心裡都有些複雜。

    其實說心裡話，除了穆清媱，穆清妍和穆清薴並不希望邱氏再生一個孩子。

    不是因為這個孩子不是自己同父的，而是擔心邱氏的身體承受不住。

    穆清媱是無所謂，她尊重白路和邱氏兩個人的選擇。

    她也能看出白路其實很想有一個自己的孩子。

    只是擔心邱氏的身體，所以才會說不要。

    其實白路想要自己的孩子很簡單。

    以他現在所掙的銀子，若不是和邱氏在一起，完全可以娶到一個小十來歲的女子，生孩子也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

    說來說去，就因為白路對邱氏生出了感情，他寧願沒有傳承的後代也選擇和邱氏在一起。

    這一點，已經可以看出他對邱氏的心意。

    邱氏想勸說，又怕自己的身體不行，也不知道該如何表示。

    穆清媱看著兩人，輕輕搖搖頭，「我看娘和白叔就按照我說的辦吧。」

    「來，我給你們把脈，看看身體狀況，若是調理的好，還是沒有問題的。」

    穆清媱說著話，先去拉邱氏的手。

    邱氏伸出手給穆清媱，眼神懷疑的看向穆清媱，「你這孩子的醫術行嗎？不就看了幾本醫書，我看還是去縣城請個大夫吧。」

    「娘，您就相信我吧。我保證我的醫術比縣城那些大夫的好。」

    穆清媱眼裡充滿自信，說完就安靜的給邱氏把脈。

    邱氏還好，以前雖然吃過不少的苦頭，這半年來日子漸漸好起來，她也吃了不少的營養品。

    「娘，您的身體還可以，就是需要鍛鍊一下，以後晚上吃完飯您就去溜達溜達，不要一直坐著。」

    邱氏點頭，「我以後聽你的，吃完就去溜達。」

    她現在是挺閒的。就算每日去廠房也只是盯著那些工人幹活，大部分時間都是坐在裡面幫著封罐子。

    「白叔，我給您看看。」穆清媱朝白路抬手，示意他把手伸過來。

    白路沒有伸手，搖頭，「我就算了，我身體挺好的。」

    他這意思就是不用調理，不要孩子。

    因著穆清妍兩人在，邱氏也不好明著說，只勸他讓穆清媱隨便看看，「你就當是給媱丫頭練習醫術。」

    白路踟躕著點了點頭，「行吧，媱丫頭你隨意的看看。」

    就算有問題，只要自己不吃藥就行了。

    穆清媱知道白路身體有問題，所以把脈的時候也認真了幾分。

    「白叔也沒什麼大問題，只需要吃一些中藥調理就好。」

    穆清媱也沒有明說，含糊帶過。

    穆清妍和穆清薴想說不能讓邱氏生孩子，又覺得這樣不好，所以兩人都保持沉默。

    「沒事就不用調理了，這樣就挺好。」

    邱氏欲言又止，看了看三個孩子，什麼都沒說，想著還是等會出去再說這個事。

    穆清媱則是想著給邱氏和白路配藥的事情。

    邱氏的身體還好，稍微調理一下就好。

    白路的身體其實也沒什麼大問題，穆清媱覺得他應該是有一段時間過度的營養不良才會影響了生孩子的事。

    現在生活好了，以後安心調理肯定沒問題。

    「好了，這件事先不說了，先去做飯。」邱氏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衣服。

    這個時候也不好說什麼，乾脆等晚上再找白路說這事。

    「我去幫您。」

    「娘，我也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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