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八章 買人

    「這是真的嗎？是真的嗎？娘，你告訴我，這不是真的！不是真的！」

    丁妙菱發瘋一般的衝到自己娘曹氏的院子，一看到曹氏就開始嚎啕大哭的確認。

    曹氏鼻子一酸，心疼自然不用說。

    上前輕輕托住跑的踉蹌的女兒，「菱兒」

    這事，她也不知該如何解釋。

    前兩日他們兄妹三人連夜趕回來的時候，她並沒有在大廳。

    但是後來，丁元良也將幾個孩子的事情告訴了她。

    曹氏心裡明白，這一切都是自己女兒的任性導致的。

    不是不怪那個突然出現的小農女，她心裡同時還覺得攝政王很是無情。

    只是，這件事不是她能作主的。

    「娘，嗚嗚嗚，你說話呀，你說話呀，祖父是不是在說胡話，祖父就像那些人說的，只是在向王爺表忠心，對嗎？」

    「娘，是不是我身子好了就可以，那樣我就可以為王爺生兒育女了，祖父也就不會說這樣的話了，對不對？」

    丁妙菱被這件事打擊，雙腿發軟，幾乎站不住。

    半趴在曹氏懷裡，仰著腦袋問出這些話，眼底還有掩藏不住的害怕。

    她害怕祖父不是說著玩的，害怕自己真的不能嫁到攝政王府。

    這麼多年，大家都在說自己是未來的攝政王妃，她也早已經在心裡認定了這個身份。

    「菱兒，好菱兒，娘知道你心裡難受。但是這件事是你祖父親口說的，已經無法挽回。」

    曹氏抱著丁妙菱，兩人緩緩坐到地上。

    「不，不可能，我不信！我就要嫁到攝政王府，除了我，根本沒人能配上王爺，只有我！」

    丁妙菱發瘋一般的否認，好像這樣她自己心裡才覺得這事假的。

    「菱兒，菱兒，你不要這樣，你聽娘說，你冷靜點。」曹氏盡力的抱住她，安撫她。

    「菱兒，你的身子很快就能好，娘已經給你找了一個醫術高明的大夫，你的身體肯定能好起來的。」

    「等你身子養好了，你祖父肯定會有辦法讓攝政王來娶你，真的，菱兒聽話好不好？」

    丁妙菱知道這些話不過是安慰，她心裡很明白。

    這些年丁府為她請的大夫沒有幾千也有幾百了。

    她除了喝那些苦的要命的湯藥，身體根本沒有任何的好轉。

    「娘，你不是說皇宮有一朵雪蓮嗎？等我嫁過去，王爺就會將雪蓮給我，那我的身子不就好了，對不對？」

    「所以，王爺要娶我才行，王爺如果不娶我，我是不可能拿到雪蓮的啊。」

    曹氏聞言，閉了閉眼睛，不知該如何跟女兒解釋這件事。

    她是聽說過宮中有一朵進貢的雪蓮，可是卻不知道那個藥材會不會對菱兒的身體有用。

    這十幾年，丁府除了尋醫就是打聽各種藥材。

    雪蓮的事情也不算什麼秘密，很多大臣都知道這件事。

    那時候跟菱兒說那些話也是在她情緒不好的時候安慰她。

    曹氏摸了摸丁妙菱的臉，眼淚止不住的滑下，心裡越發苦澀。

    這段時間，菱兒失控的時候越來越多，情緒幾乎沒有好的時候。

    尤其是碰到關於攝政王的事情。

    「菱兒，你聽娘的話，先好好養病，你不要去想太多，也不要去想攝政王的事情，娘一定會找到好大夫治好你的身體。到那個時候，誰都沒有資格說你不能嫁給攝政王。」

    丁妙菱搖頭，「不是的，娘，若是我的身體一直不好，王爺他肯定會娶了那個低賤的丫頭！你沒看到王爺對她的樣子，王爺從來沒有那麼溫柔的對過我。」

    「嗚嗚嗚我要殺了她，讓她再也不能出現在王爺面前。」

    曹氏心疼的摟住她，只能順著她的話安撫，「好好好，菱兒答應娘，只要你好好的吃藥，娘一定想辦法幫你教訓那個小農女。」

    「真的嗎？」丁妙菱抬頭看著曹氏，眼底兇狠的光芒幾乎壓制不住。

    她早就想這麼做了，這兩天時時刻刻都在想等哥哥們出來要怎麼對付穆清媱。

    她真的等不及了。

    只要娘幫她收拾穆清媱，她絕對好好吃藥。

    曹氏點頭，「當然了。你是娘的女兒，娘自然要為你出了這口氣。」

    曹氏心裡一直將自己兒子被趕回來的事情算在穆清媱身上。

    要不是她出現在攝政王身邊，宏峻根本就不會往府中傳信，更不會發生後面這些事情。

    「娘，那你現在就派人去殺了她，現在就去。」

    「菱兒，現在攝政王還將她看在眼裡，咱們不能這樣殺了她。不過，給她點教訓還是可以的。」

    「教訓？」

    「嗯，這件事你別管了，娘會看著辦的。菱兒只需安心養病，等你好了以後就直接嫁到攝政王府。」

    「嗯。」丁妙菱輕輕點頭應下。

    其實她是不想這麼簡單的教訓穆清媱，覺得這樣根本就是便宜了那個小農女。

    只不過，她現在暫時想不出什麼好的方法教訓她，只能先交給母親。

    等她找到殺手，一定讓人將那個女人殺了！

    讓她永遠都沒有機會再見到王爺。

    南詔縣

    穆清媱吃完午飯之後跟邱氏說了自己打算買人放在鋪子裡的事情，到時候讓朱氏他們都去荒地幫忙。

    回頭那邊蓋了學院，他們的孩子讀書也不用單獨花銀子，也算兩全其美的事情。

    邱氏沒什麼意見，讓穆清媱去做就行。

    有邱氏的話，穆清媱當下就直接去了縣城的伢行。

    伢行是在一個僻靜的胡同最裡面，門面不錯，看上去也不小。

    穆清媱和漫寒一起進門，裡面還挺熱鬧，很多人站在不同的桌子邊辦著手續。

    穆清媱掃了一眼，那些人身後站著不少穿著破舊的年輕男子或女子。

    這些應該是他們買下的人。

    店裡一個招呼客人的小二看到穆清媱進來，熱情的上來招呼她。

    「這位客官，要買下人嗎？咱們這裡不論是丫鬟還是小廝，都是不錯的，您儘管挑選。」

    穆清媱看著眼前還挺機靈的小二，面上帶著淺笑點頭，「我能先去看看嗎？看過之後才能定下。」

    「沒問題，沒問題，您裡面請。」小二話落，轉身帶著穆清媱從一個布帘子穿過去，進到後院。

    一進去，是一個長長的胡同，兩邊房屋一模一樣，每隔幾步就有一個小門。

    穆清媱走到第一扇門處停下步子，左右看了看。

    一個屋子裡全都是年輕的男子，一個裡面全都是年輕的女子。

    小二也停下了步子，熱情的給穆清媱介紹著裡面的人，「客觀，這裡面好多都是從大府邸出來的下人，懂規矩，有眼色，用著絕對順手。當然，價格肯定也比較貴。」

    穆清媱理解的點頭，不過，「小二哥，你們這有沒有一家子的或者就是普通的小二，我是買了放在飯館裡的。」

    「這樣啊，有有有，在前面，您跟小的來。」小二帶著兩人往前走了幾十米，停在一個屋子門口。

    穆清媱放眼望去，裡面男人，女人，小孩，老人，好像按家庭分好的一般，全都坐在一起。

    「客觀，您看看可有滿意的？」小二顯得更加熱情，認真的推薦著裡面的人。

    這些都是不願意分開的，死活都要一起賣身。

    其實他們這樣根本沒有多少人會買，這麼一大家子，還有沒長起來的孩子，買回去簡直是麻煩。

    穆清媱看著那些人渴望的眼神，心裡輕輕嘆氣。

    第一次知道還有人盼著別人來買自己。

    「裡面一共是多少人？」

    看上去有十幾家人，都是拖家帶口的。

    「一共有七十八人，客觀可以進去挑選自己滿意的。」

    穆清媱緩緩的掃過這些人，從每個人臉上走一遍。

    他們見穆清媱看過去，全都拘謹的站著，有的還整理一下自己的衣著，希望能被選中。

    「這些人我全都買下了，你再帶我看看男子，我準備買十個。」

    「是是是，客觀您這邊請。」小二聽穆清媱如此大手筆，心裡簡直樂開了花。

    這些人可是養了好長時間了，他們伢行都準備將一些人趕出去了，每日養著他們可耗費不少的銀子。

    這下好了，自己全部賣出去了，老闆肯定會獎賞自己不少銀子。

    穆清媱神色淡淡，讓漫寒又挑選了十個年輕的男子。

    「對了，小二，你們這邊有耕地的牛嗎？」那些良田基本上都是自己僱傭來的難民挖出來的，她那會兒忙的都忘記買牛的事情了。

    小二忙不迭的點頭，臉上的笑想掩都掩不住。

    「有有有，我們伢行的牛都是兩三年的壯牛，保證客觀滿意。」

    小二覺得今天肯定是自己的幸運日，直接就遇到了穆清媱這個大財主，他可要賺翻了。

    「那我去看看。」

    「好好好，這邊請。」小兒這會兒就差躬腰行禮了，對穆清媱熱情的簡直要供起來了。

    穆清媱也不在意這些，她買的都是自己需要的。

    牛都養在院子最後面，小二將穆清媱挑選出來的人單獨安排在一起之後就帶著穆清媱去了後面看。

    「是不錯，這些牛看上去也挺健康。」穆清媱稍微能看出一些門道，確實不錯。

    「客觀您儘管放心。我們伢行是咱們縣城最好最大的，有官府監督著，我們也不敢隨便糊弄客觀您。」

    「嗯。那就來二十頭吧。」

    那些荒地還沒弄出來。

    而且牛糞也可以當肥料用。

    「二，二十！？」小二還以為自己聽錯了。

    他覺得穆清媱頂多就能買五頭，竟然要二十。

    「對，二十頭。不過，我身上的銀子可能不太夠，你能不能跟我走一趟，去我店裡拿？」

    穆清媱剛剛選人的時候聽到牛叫聲才臨時決定買下來的。

    小二呆滯的點頭，「行行行，當然可以。」

    「那就要二十頭，最好公牛和母牛都有。」

    小二了解的點頭，「客觀放心，我這就叫我們掌柜的來給您辦手續。」

    穆清媱點頭，那小二撒腿跑遠。

    沒等多久，小二和一個中年男子一起過來，兩人熱情的幫著穆清媱挑出二十頭牛，還算了那些下人的銀子。

    穆清媱拿過一沓賣身契交到漫寒手裡，將身上帶的五百兩銀子給了掌柜。

    「還差二百多兩，讓這個小二哥跟我去鋪子取吧。」

    「是是是，我們信得過客觀，沒問題的。」

    主要也是穆清媱將十頭牛和一部分買下的人先留在了店裡。

    等小二拿銀子回來的時候派個人來領剩下人回去就可以。

    穆清媱也沒有多言，帶著人回了鋪子。

    都在縣城，離的也不是特別遠，也就走了一刻鐘左右就到了鋪子。

    穆清媱帶人從後門進去的，先拿了銀子給那小二，然後又派人跟著他回去將剩下的牛和人一起帶回來。

    穆清媱看著站滿後院的人還有很占地方的牛，讓漫寒去租幾輛驢車，打算一會兒將一部分人和牛送去荒地。

    挑選出三四家人留在店裡學做飯，那十個小廝也都留在了店裡。

    剛好這會兒店裡也不太忙了，穆清媱讓白路和明輝給他們安排住的地方。

    等剩下的人回來之後，漫寒也租了驢車回來。

    讓人裝了些吃的和各種用的，拉著選出的人，一起出了縣城。

    穆清媱跟那些人說了要去的地方，要做的事情，他們心裡也都安了下來。

    其實身為奴才，他們沒有資格過問這些的，只需要聽主子的話即可。

    穆清媱會顧慮他們的感受，這讓他們覺得穆清媱是個不錯的主子。

    好幾輛驢車浩浩蕩蕩的到了荒地。

    之前住在家裡的那些孩子已經搬過來了，有十個院子都可以住人了，空下來的棚子也都夠住。

    二十頭牛的話，穆清媱也不用擔心，那些孩子都可以在周圍幫著割點乾草餵它們。

    將人都交給蔣宇達安排以後，穆清媱就去看了正在蓋的院子。

    武中的速度很快，不過三日沒過來，五座同時蓋的院子已經完成了一半，連荒地周圍的圍牆也開始動工了。

    「武伯，辛苦了。你手裡還有銀子嗎？要不要再給你一些？」

    穆清媱看這邊堆積的磚瓦還有那麼多人，估計花銷挺大的。

    武中搖頭，「暫時不用，我手裡還有三百多兩，拿太多銀子不安心，等需要我就找你。」

    「好。」穆清媱輕輕一笑，「武伯，上次給您的廠子的圖紙您看了嗎？」

    「看了，丫頭若是決定蓋的話，等把這些院子蓋好就能開工，也很快。」

    穆清媱點頭，「沒問題，也不著急，武伯慢慢來。」

    「好。」

    「您這幾日抽空在這個位置蓋出幾個大些的院子。」穆清媱又拿出一個圖紙交給武中。

    這是穆清媱自己要住的院子，設計的十分精緻，占地也不小。

    武中看著這圖紙嘖嘖點頭，「不錯。」

    「您多費心，等蓋好之後我和娘會搬過來住。」

    「行，放心吧。」

    該交代的事情基本上交代了，穆清媱看了看漸黑的天色也沒有多加停留。

    武中最近都住在這邊，他們都不用著急，穆清媱跟他們道別後就離開了。

    回到縣城，鋪子裡也忙活的差不多了。

    今日買下來的那些人沒有讓他們馬上幹活。

    邱氏讓他們休息一晚上，收拾一下自己，之後再說。

    晚上的時候，店裡關了門，大家坐在一起吃飯，穆清媱也趁著這個機會說了以後的打算。

    「白叔，秦叔，朱嬸，楊嬸」穆清媱挨個叫了一遍。

    朱氏放下筷子，「媱丫頭，你有事要說？」

    今日看到穆清媱買回來那麼多人，還是準備跟他們學做飯，朱氏心裡不是沒有別的想法的。

    不過，她也沒往壞處想，就覺得穆清媱是不是有別的打算。

    「嗯。前幾日二姐說有村里人來店裡湊熱鬧，這件事我都知道了，所以打算在店裡放那些買來的人，全都交給徐管事管理。」

    「我在郊外買了不少的荒地，打算蓋廠子做吃的，到時候朱嬸和大家可能要跟著去那邊生活。」

    「還有，我也準備在那邊蓋學院，孩子們讀書也不用花銀子。」

    朱氏幾人臉上先是驚訝，隨後就是感慨，聽穆清媱說完，紛紛點頭，「好，我們聽三丫頭的。」

    「你這想法好，我們都過去幫忙。」

    「對，這是好事，也省得村里時不時來個人想占你們的便宜。」

    楊氏他們也都看不怪村里那些人的作風，卻也不好說什麼。

    穆清媱這個方法好。

    鋪子裡全都換上他們不認識的人，又有徐管事在，就算有人過來也占不到什麼便宜。

    穆清媱看他們沒有表現出什麼不樂意的神情，心下也舒了口氣。

    這些人和邱氏關係不錯，平常也能陪邱氏一起說說話，穆清媱可不想和他們生出什麼嫌隙。

    「之前一直沒告訴大家也是還沒確定這件事，現在大家沒什麼意見的話，等那邊房子蓋出來咱們就過去。」

    「不出一個月時間，那邊都能準備好，到時候咱們一起過去。」

    「好，我家兒子這下連去書院的銀子都省下了。」

    「對啊」

    看著大家熱鬧的說著以後的事情，穆清媱和邱氏相視一笑。

    邱氏覺得與其關在這間鋪子裡，她寧願在鄉下，那樣還感覺自在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