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好衙差

    「大妹子，你們，這是賣的炒麵是嗎？真香。」

    聽到說話聲，穆清媱和邱氏同時轉身，看是旁邊攤位的那位大娘。

    她在跟邱氏說話，眼神還隱晦的往穆清媱身上瞥。

    這么半天時間，她看的很清楚。

    都是穆清媱在炒麵，邱氏就是在打下手。

    只是，穆清媱就是個丫頭，她肯定要和邱氏這個長輩搭話。

    邱氏看到來人，笑著點頭，「是炒麵，我家小丫頭想出來的吃法，現在看來還是不錯的。」

    「這哪裡是不錯啊，簡直是大火啊，這半個多時辰就沒停下來過。」

    得掙多少銀子啊？

    這剛開始搭話，她也不好意思多說，就是感慨，心裡還有點嫉妒。

    「大姐，您這是說笑了，我們早上來的時候看您攤位前人也沒斷過，生意也特別好。」

    「沒有沒有，我們這包子可沒你們的麵條值錢。」

    包子一文錢一個，一般人吃兩個就夠了，哪有她們這十文一盤的麵條值錢啊。

    「大姐可別這麼說。哦，說了這么半天，我還沒介紹自己呢，我姓邱，大家都叫我邱氏，大姐怎麼稱呼？」

    「我家男人姓顧，你叫我顧大姐就行。」

    「好，顧大姐，以後咱們就是鄰居了，還請多多照顧。」

    「一定一定。」

    簡單寒暄了幾句，攤上又來了一批客人，邱氏也就顧不得和她聊天了。

    顧氏看此，乾笑了幾聲，慢慢退回自己攤位前。

    她現在就慶幸穆清媱家早上不開門，這要是開門了，哪裡還有她這小攤的生意啊。

    「小姑娘，你手藝真不錯，這麵條可是我吃過最好吃的了。」

    好多顧客吃完都對穆清媱說這麼一句話。

    穆清媱也是熱情的回應一下，招呼他們下次過來吃。

    剛果正午的時候，在忙了一陣之後，穆清媱看到從不遠處攤子走近的衙役杜元。

    就是那天在縣衙看到的那位衙差。

    杜元走到穆清媱家攤位前，看了坐滿客人的六張桌子，臉上露出驚訝的表情，隨後看向掌勺的穆清媱。

    走到跟前，語氣不無驚奇，「你這小丫頭可以呀，我從遠處過來，還以為這裡是哪家老攤位呢，這可是太火了。」

    「衙差大哥，您這是巡邏呢？」穆清媱這一中午聽了太多人說類似的話。

    聽杜元這麼說，她就直接笑，然後把話扯到杜元身上。

    「對，我每日都會走好幾圈看看。」杜元點頭，還伸頭看了看客人在吃的面，「你這麵條給我也來一份。」

    「好，衙差大哥喜歡什麼口味的，豬肉，雞肉，兔肉？」

    「那就兔肉的。」

    「好，您稍等一下。」穆清媱招呼他一聲開始動作。

    杜元站在邊上沒走，看穆清媱四人身上穿著白色的圍裙，忍不住好奇的問，「你們這外面的大褂怎麼都用白色的？」

    「這樣比較乾淨，哪裡有髒東西一下就能看出來，可以及時清洗。」

    今日有好多客人也問同樣的問題。

    可能對古人來說穿白色的大褂是不吉利的吧，所以好多人都忍不住的問一句。

    「原來是這樣。你這想法挺好，這樣看上去是很乾淨。」

    「嗯。衙差大哥要不要找位置先坐下，我這邊馬上就好。」

    「行。」杜元掃了一眼桌子，有幾個空位，轉身朝其中一個走過去。

    邱氏剛好把面遞過來。

    穆清媱過了涼水之後倒進鍋里炒。

    不多久，一大盤金黃誘人，香噴噴的炒麵端到杜元跟前。

    杜元吃了一口，還沒咽下就直點頭。

    「好吃。」

    旁邊的客人剛好把面吃完，聽杜元的誇讚，忍不住接話道，「可不是好吃嗎？這一盤那麼多肉，那麼多油，還是十文錢一份。不過，也值了。」

    「十文啊，比我想的貴了那麼一點。」

    「對您杜衙差來說，這十文肯定不算什麼。」那客人站起身，「您先吃著，我去給銅板了。」

    「好。」

    穆清媱隱隱約約聽著兩人說話，感覺客人們見到杜元這個衙差沒有任何情緒，都是如常的跟他閒聊。

    看來，杜元這個人很是親民，應該沒有架子，也沒有一般衙差的強橫。

    還有，以後要寫個牌子，把價格和口味貼出來，以防有不問價格直接要了之後再嫌貴的。

    又忙了一陣，杜元吃完之後，掏著荷包往這邊走。

    穆清媱不等他將銅板拿出來就對他說：「衙差大哥，這碗面我請您吃了，您不用給銅板。」

    「不行，這不合適。」

    「真的不用了，這些可都是我們自己做的，沒有多少本錢，請您吃一碗麵，還請您以後多多照顧。」

    穆清媱不是想要賄賂他，主要覺得杜元這個人不錯，和他打好關係肯定沒有壞處。

    杜元也不再客氣，他對穆清媱印象也不錯。

    小小年紀就很有主見，現在見她帶著娘和姐姐自己出來做生意，也算是有幾分膽色的。

    不是為了占便宜，吃這一碗麵，以後多多照顧母女四人就是了。

    「那行，這次我就不給你銀子了，以後過來你可別不收銀子。」

    「好，今日是開張，當我請您吃的。」

    「行，你以後叫我杜大哥就行，不用那麼見外。」

    穆清媱順勢點頭應下，叫了一聲，「杜大哥。」

    杜元笑了笑，看她們後面的大板車，還有一堆東西，想了想，又接著開口：「對了，你看你們這麼多碗盆和桌椅，每日來回拉著也不方便，要不要放在斜角的瞎老伯家。」

    穆清媱順著杜元指的方向看去。

    是不遠處的一家青色木門，就在胡同里的第二排，這個方向剛好能看到那家大門。

    穆清媱不明白什麼意思，看向杜元。

    杜元也沒有藏著的意思，「是這樣，那院子裡就住著一個瞎眼的老伯。他年輕時是做生意的，後來老婆和孩子都出了意外，他眼睛也瞎了。這麼些年就是周圍的鄰居接濟著過來的。」

    說到這裡，杜元嘆了口氣，「他一個人，沒有什麼收入來源，我想著看看能不能把他院子裡的小屋租出去，每個月好歹能有點收入。」

    「這樣啊。」

    「對。我看你們東西那麼多，如果有這個想法，可以放在他那裡，剛好離的那麼近。」

    這街上的商戶大部分都是鎮上的，很少有人願意多花銅板放那麼點根本不礙事的東西。

    穆清媱聽完這情況，想也沒想的點頭，「沒問題，我們就把桌椅和碗筷之類的放在那老伯家吧，這樣我們家驢子也能輕鬆點。」

    「哈哈，真的呀，那太好了，我現在就去給老伯說一聲。」杜元說著話就要走。

    「杜大哥，等等。」穆清媱喊住他。

    「怎麼了？」

    「我炒一份面，您給帶過去吧。跟老伯說，我們再過一個時辰左右就收攤，到時候直接過去。」

    「呃~行。小丫頭，我果然沒看錯你，是個好的。」

    杜元看穆清媱的眼神都變了幾分。

    邱氏聽著兩人對話，在穆清媱話落之後，想也沒想的去切了麵條，煮麵。

    她們在一無所有的時候，也是靠著鄰居的接濟過來的。

    現在她們還有能力賺錢，幫別人一把也是應該的。

    穆清媱將炒好的面給杜元，看著他離開。

    「娘，這裡的衙差都這麼好嗎？」穆清媱總覺得不應該這樣。

    在她印象里，這種時代的官府都是霸凌的。

    一般百姓看到官差都是害怕的。

    邱氏搖頭，「娘也不知道。」

    她也覺得杜元和一般的官差不一樣。

    關鍵是她也是第一次和衙役這般接觸，也不了解那麼多事。

    一個過來付錢的客人聽到母女倆對話，為她們解惑。

    「你們這是遇到好的了。杜元可是咱們縣城最好的衙差了。」

    「哦？是嗎？」

    「那當然。縣衙的衙差哪個不是跟大爺似的，百姓見了都繞著走。也只有杜元是真的為百姓著想了。」

    那客人說完這句，也沒再停留，扔下銅板就離開了。

    穆清媱招呼了一聲，看向胡同口的那扇門。

    看來，她們還是很幸運的。

    至少，在這條街上可以安心的做生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