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雞湯麵

    母女四人回到靠近山下的陷阱附近，取了一隻野雞，像昨日那樣烤了吃。

    帶來的窩窩頭全都用來做陷阱了，現在她們也不願吃乾巴的窩頭了。

    吃完後，正常的收拾，幾人開始弄乾草，撿乾柴，找野菜。

    又是忙活了許久，走了一遍所有的陷阱，又捉到不少的野雞和野兔，絕對滿載而歸。

    太陽徹底落下的時候，四人也剛好從山上下來。

    烏黑的小路上，四人拖著一堆乾草和乾柴，背著兩個背簍，野雞和野兔都藏在乾草里。

    有些費力，卻也在四人能力之內。

    經過自己的院子，像先前一樣，將獵物放回院子，又把野菜和一部分乾柴留下，剩下的乾草和一些乾柴是送到老院的。

    做這些就是為了應付老院那些人，讓向氏覺得母女四人還是如以前那般的聽話。

    這次到老院的時候，院子裡沒有一絲亮光，估計已經睡下。

    四人將東西放在門口空曠的地方，然後就往回走。

    回家後，穆清媱幾人燒了熱水洗漱，剛弄好沒多久，有人敲門。

    知道肯定是老白過來了，穆清媱陪邱氏一起去開門。

    「白叔。」

    「唉，清媱。」老白有些不自在的看了一眼邱氏，雖然黑夜中什麼也看不真切，但穆清媱能感覺到。

    應該是這個年代的人對這方面的事情要求比較苛刻吧，連站在一起說話都像是做了什麼虧心事一般。

    邱氏沒有說話，穆清媱笑笑，「辛苦白叔了，您進來喝口水吧，屋裡暖和。」

    「不了，不了，你們那兩隻獵物給送到了酒樓，一共賣了五百文，那老闆說野味比較貴，如果還有的話以後都可以給他送去。」

    白路說這些話的時候沒有任何羨慕的語氣，就是平常的交代。

    「哦，還有，清媱不是要我幫著買東西嗎？這裡面各種調料都有，還有你要的罈子之類的，你看看。這些一共花了將近三百文，還剩下二百一十一文，都在這裡面了。」

    穆清媱一直在仔細的聽白路說話的語氣，心中對這個老實巴交的漢子倒是多了一些好感。

    接過荷包，穆清媱又看了看白路遞過來的兩個背簍，隱隱約約能看到裡面堆滿東西。

    「白叔，真的麻煩您了，這些東西一定很沉，您進來喝口水吧，我們等會準備做飯，您晚上直接在這吃吧。」

    白路不願進去，擺手，「不了不了，我吃過了，你們趕緊休息吧，沒什麼事我就回去了。」

    他一個三十多歲的漢子，跟穆清媱說話也是客客氣氣，沒有多餘的問題，就是純粹的幫忙的意思。

    說完，轉身準備離開。

    「白叔，您等一下。」穆清媱上前一步，喊住他，「是這樣，白叔，我們在山上抓了挺多野味，這也挺值錢，您看要不要和我們一起去，比您在外面做工強很多。」

    穆清媱說這話的時候，邱氏本想抬手阻止她的，轉而一想，算了，媱兒想說就說吧，畢竟人家幫了自己大忙。

    家中的野物也需要他幫忙拿到縣城去賣，就算不說，他應該也能想到。

    白路沒有任何異常的反應，黑暗中能看出他擺手的動作，「算了，我沒有抓過野味，也不知道用什麼方法抓，還是做工比較穩妥。」

    穆清媱聞言嘴角微勾，她心裡明白，白路是為她們娘幾個保守秘密。

    他若是不去做工，每日去山上打獵，一旦有人看到他賣獵物，打聽到一隻野味的價值，肯定會招來村里不少人上山。

    到時候，她們娘幾個根本爭不過村里那麼多人。還有老宅那些人又該找事了。

    穆清媱記住了白路這份心，心中也是感激。

    衝著這一點，穆清媱也不再遮遮掩掩了，「白叔，不瞞您說，我們想到了一個捉野雞，野兔的方法，昨日就是嘗試了一下，一共捉到四隻。經過一晚上，今日的獵物一共有二十多隻，這些都需要您幫著拿到縣城賣掉。」

    穆清媱說到二十多隻的時候能明顯感覺到白路不一樣的情緒變動。

    可能，他也被這數字嚇到了。

    像白路一天做工也才二三十文錢，可是一隻野味就賣掉二百五十文，可以說是相差了足足十倍。

    若是二十隻全都賣掉，或者以後每日都有二十隻，那還不發了。

    邱氏在剛剛聽到一隻野雞能賣二百五十文的時候就嚇了一跳，心中盤算著這麼多的野味，能賣多少銀子啊。

    穆清媱不太了解這邊的行情，就覺得價錢挺滿意，沒有別的想法。

    白路情緒也就稍微變化了一下，沒有任何嫉妒之類的心思，「清媱，不瞞你們，我今日去酒樓的時候，是遇到兩個貴公子，他們出了五百文買下了那兩隻野味，明日不知還能不能賣到這個價格，所以，我要提前給你說一聲。」

    「啊？白叔不是賣給酒樓的嗎？」穆清媱還以為他直接賣到了酒樓。

    「那兩位公子好像是住在酒樓，讓那掌柜的給了我五百文，我其實什麼都沒說。」

    就是一進門就被看到了，那兩位公子也識貨，知道是野味，直接就買下來了。

    其實像這種野味，就算比較大，一般酒樓可能也就給個一百到一百五十文。

    穆清媱了解的點點頭，明白他的意思，也算他們幸運，第一筆就賣掉那麼多。

    「白叔，賣多少都沒關係，我們留著也吃不完，家裡這些野味還要麻煩您明日拿到縣城。」

    穆清媱改變了主意，她現在不想留著了。

    只在家中放個一兩隻，等徹底和老院的人斷了關係之後再說。

    因為這個院子也是穆家的，若是老宅的人不讓她們住，到時候搬出那麼多東西也不好說，還是換成銀子比較安心。

    白路沒有多說，欣然應下。既然答應了幫忙，他也不會猶豫，「好。」

    「那白叔您先回家，等我們收拾一下給您送過去吧。」

    穆清媱想著一會做點吃的送過去，給銀子不合適，那就給他吃的吧。

    白路想說直接拿走就行，又覺得不合適，遂點點頭，轉身離開。

    穆清媱和邱氏兩人一人拿一個背簍進了廚房。

    廚房的鍋里正在煮雞湯，有火光照著，穆清媱翻出裡面的各種調料讓二姐擺到廚房。

    然後找到蠟炬點了一根，廚房瞬間變亮很多。

    最底下放著一大包白麵粉和大米，穆清媱直接拿出來。

    「娘，咱們做些麵條吧，直接下到雞湯裡面，一會給白叔也端去一碗。」

    「行，娘來和面。」

    「嗯。」

    穆清妍看著從裡面拿出的東西，臉上的笑容就沒斷過。

    有了蠟炬的光，突然間覺得整個屋子都有了煙火氣息，像過日子的人家了。

    零碎的東西都拿出來以後，穆清媱在最下面發現了她要的小爐子和一包炭。

    「太好了，今天晚上咱們就可以在暖和的屋子裡睡覺了。」

    別的都無所謂，冰涼的屋子總算能有幾分熱氣了。

    這麼多東西，估計白路租了牛車回來，說不定為了買這些東西，白路今日都沒有上工。

    是她想的不周到，昨日說了那麼多，這麼一想確實有些不好意思。

    給他銅板的話，估計他也不會要，那就，「娘，我們留下一隻兔子和一隻雞，然後給白叔一隻雞，我們殺好了送給他吧，要不然白叔肯定不會要。」

    邱氏手裡忙活著，不太熟練的揉著面，轉頭，對穆清媱說的沒有任何意見。

    「媱丫頭你作主就可以，我也覺得老白挺不容易的。」

    「娘，要不咱倆換換吧，您去殺雞，我來和面。」

    邱氏看看自己手中的盆，確實不太好。

    她是有十幾年沒做過飯了，除了下地，還真沒做過別的事。

    會做飯，可是手藝已經生疏。

    點頭，「好，媱丫頭來做吧。」

    經過這兩日，邱氏也不質疑穆清媱的手藝了，也不再問她會的這些東西。

    兩人換了一下，各自忙活。

    好吃的麵條需要使勁揉面，這樣才會勁道還不容易爛。

    鍋中的雞湯熬製了許久，邱氏早就將那隻雞收拾好了，小爐子也燒起來了。

    穆清媱晃晃發酸的腰身，拿過一邊的刀將麵條切開。

    「咱們先煮一碗給白叔送過去，回來再煮剩下的。」要不一會麵條該軟了。

    或者等她們吃完再去的話就太晚了。

    邱氏和兩個姐姐都沒意見，穆清媱就拿出一個人的量放到鍋中。

    讓二姐穆清妍拿了兩根蠟炬，還有那些野物出來，全都準備好。

    等穆清媱將面盛出來，又放了好多肉和湯，放在籃子中，這次二姐也跟著去了。

    野味有點多，全都放在了背簍里，一起拿過去。

    需要賣掉的野味一共二十一隻，不管是什麼價格，明日都能賣出不少的銀子。

    也就兩三分鐘，三人到白路家。

    裡面有光亮，應該是在等著她們送東西過來。

    敲門聲剛落下，裡面就傳來了腳步聲。

    白路打開門，穆清媱對他笑笑，雖然看不見。

    「白叔，我們能進來嗎？東西有點多，您肯定拿不了。」

    「好，進來吧。」白路沒有遲疑，大方的招呼三人進門。

    借著微弱的燭光，穆清媱也看清了眼前這個三十多歲的男子。

    身上灰布衣服，還算整潔乾淨，長像有些周正，人挺精神，身上是普通百姓的淳樸。

    和原身模糊的記憶中差不多。

    「白叔，這些野味您明日能拿出去嗎？如果不方便，可以少......」

    「可以，我有辦法拿出去，不會被人發現的，給我就行。」

    「好，那就麻煩您了。」穆清媱將手中的籃子拿了放在他的桌子上，掀開布。

    「白叔，這裡面是煮的雞湯麵，您快趁熱吃吧。籃子我拿回去，這個碗等明日再給我們就好。」

    放下這些東西，穆清媱將兩根蠟炬也一併放在桌子上。

    大家的生活都很艱難，白路都是出去做工，家中吃穿用全都需要銀子，給他兩根蠟炬也是表示一種心意。

    白路看到了，他也沒有推辭，就當是為了讓母女幾人安心。

    「媱丫頭真是長大了，可以為你娘分憂了。」這一句感慨，能聽出他心中對母女幾人之前的生活有多看不過去。

    白路以前確實幫過她們幾次，包括修房子什麼的。

    可能也是有所避諱，來往並不頻繁。

    穆清媱客套幾句，也不耽誤時間，再次道謝後就和母親，二姐一起回去了。

    到家之後，煮了麵條，一人吃了一大碗，暖暖和和的上床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