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收穫

    翌日早晨，天還沒亮，邱氏就起床了。

    穆清媱聽到動靜，睜開眼睛。

    這是兩年法醫生活養成的習慣，輕微的響動就會醒來。

    翻了下身，「娘，您不用起那麼早，咱們不著急。」

    去山上，乾草有很多，乾柴也好撿，她們想藏著野味，肯定要等到天黑才會回來。

    「我把肉湯熱一下，咱們趕緊吃完，我怕有人下地走這邊過會聞到味道。」

    這是怕被人發現，徒惹不必要的麻煩。

    「哦，好吧。」

    吃自己的東西也要偷偷摸摸，這感覺，夠憋屈。

    「你們不用起，一會我端進來一起吃。」

    「好，辛苦娘了。」

    「這孩子，娘不辛苦。」邱氏臉上帶著笑，能明顯的看出她有多高興。

    穆清媱縮在被子裡，看著邱氏出門，閉著眼睛想著要如何惹惱老宅的人，然後讓他們主動鬧事，理虧，還要將她們趕出來。

    穆清媱是想和他們斷絕關係的，但是肯定不會那麼容易。

    現在想的就是脫離向氏的掌控，不要讓自己家人仰仗她們生活，最重要的就是，吃東西也不需要避諱任何人。

    昨日那個傻子叔叔過來就應該好好利用，可惜的是，昨日沒想那麼遠，身體又不太舒服，錯過了一次利用他的機會。

    前面三日時間，穆清媱自己按壓穴位，以後基本不會動不動就頭暈目眩，四肢發軟了。

    接下來就是好好靜養，首先營養就要跟得上。

    這孱弱的身子若想徹底調理好，還真是需要不少好的藥材，需要的銀子也不是一點半點。

    也是這個原因，穆清媱才想著趕緊掙銀子，早些調理好自己的身體。

    她是現代人，受不得那些封建思想的束縛，更不可能像邱氏他們這樣被無限榨取勞動，換來的卻是各種侮辱和一點點果腹的窩頭。

    作為法醫，穆清媱的性子是嚴謹中又帶著細膩的。除開工作之外，她就是一個活潑，開朗的小女生。

    不管身在哪個年代，她都想做一個可以自己掌控自己的人生的人。

    邱氏再進來的時候，外面的天已經蒙蒙亮，穆清媱三人也已經醒了。

    屋裡還是一片昏暗，幾人也習慣了，簡單的洗漱好，母女四人圍坐在四方的小桌子上吃飯。

    兔肉悶了一夜，非常入味，骨頭上的肉也是一碰就掉。

    「小妹，你的手藝真好，我還是第一次吃這麼好吃的肉呢，真香。」大姐吃完一口肉之後又滿足的喝口湯。

    「就是，我也沒吃過這麼好吃的肉湯，以後咱家的飯都要小妹來做。」二姐也接口道。

    邱氏笑著看姐妹三人，眼底一抹愧疚閃過。

    過去這些年，她如果能堅強一些，幾個孩子說不定也不會過的如此艱辛。

    尤其是媱丫頭，懷孕的時候被趕出來，那時候她心情沉鬱了許久，加上下地幹活，根本沒有好好養過胎。

    都是因為她的怯弱，讓三個孩子跟著自己吃了不少的苦頭。

    穆清媱小口吃著肉，小屋裡也是難得的溫馨，這些是她帶來的改變。

    不求她們立刻改變思想，也不求能立刻改變生活現狀，一步步來，好的生活就是靠自己來創造的。

    母女四人吃完飯之後，穆清媱將骨頭收起來，隨意的用東西包起來帶上。

    「小妹，這是要扔到山上嗎？」穆清妍好奇她的動作。

    「算是吧，我有用。」穆清媱神秘一笑，將骨頭放在籃子裡，不準備多說的樣子。

    二姐倒是沒有再問，因為邱氏在外面喊她，讓她把碗筷收拾了。

    邱氏出門去老宅拿今日一天的飯，大姐在準備水和上山的工具。

    各自忙活，半個小時後，等邱氏回來，四人背著兩個背簍，拿了鋤頭等工具一起出發。

    到山腳，還是沿著昨日的路找到自己埋陷阱的地方。

    四人挨著查看。

    「娘，娘，您快來看，這裡又一隻兔子，它在挖坑，差點就逃走了。」穆清妍走在最前面，後面的穆清媱三人一人手上一隻野雞，這是她們昨日一晚的收穫。

    說真的，這麼一晚上就收穫如此多，穆清媱都沒想到。

    估計前面還有很多的獵物，今日的收穫肯定會非常多。

    林子裡時不時的就傳來穆清妍興奮的喊聲，以及幾人說笑的聲音。

    一路走過所有挖開的陷阱，野雞有八隻，野兔有九隻。這些野味拿出去賣銀子都能賣不少。

    講真的，穆清媱其實有些擔心她們拿出這麼多會讓老白眼饞，不過母女四人現在也不好出村子，只能少賣一些，其他的殺了之後掛在屋裡曬乾，留著以後用也不錯。

    心裡做了這個決定，穆清媱也不再想那麼多，又帶著母親和兩個姐姐將那些陷阱修繕一下，之後又多挖了一些陷阱出來。

    穆清媱是想著，趁現在野雞，野兔還沒有警惕心，多抓一些，為以後做準備。

    弄好這些，穆清媱將自己心裡另一個想法說出來。

    「娘，姐姐，咱們往深處走走吧，我想獵一頭野豬。」

    「啊？」

    「野豬！」

    幾人臉上都是被嚇到表情，覺得這個決定有些，不靠譜。

    「母親和姐姐放心，絕對不是你們想的那樣，我也是要設陷阱，就是這次陷阱有些麻煩，你們要幫我才行。」

    她很有自知之明，不可能親自去捉野豬的。

    三人還是有些遲疑，就算是這樣，她們還是覺得有些危險。

    再說了，就算捉到了野豬，她們怎麼弄回去？

    最小的豬都要一百斤左右，這個還真不是一般人敢想的。

    「媱兒，你想用野豬做什麼？」邱氏看穆清媱沒有放棄的意思，想知道她準備做什麼。

    「母親，我其實是想用來醃菜，到時候咱們擺攤用來做炒麵。」穆清媱心中已經有一個計劃，現在沒有銀子，所有的材料都需要自己想辦法弄來。

    野雞肉，野兔肉都有了，她還想弄一種野豬肉的，當然，還有素的。

    邱氏微微驚訝，沒想到穆清媱想了那麼遠的事情，她是想掙銀子。

    「好，娘支持你，需要做什麼你就說。」邱氏心中有些發澀，她自己沒有本事，但是不能拖了女兒後退。

    「小妹，大姐也支持你，你儘管吩咐吧。」

    「還有我，二姐也支持你。」

    昨天和今天兩頓肉都是小妹想辦法弄來的，她們應該相信小妹。

    穆清媱看幾人表態，心裡一松，還以為要勸說一番呢，現在這樣最好。

    「既然大家都贊成，那我們帶上一隻野雞，拿著鋤頭這些東西，往裡走一點，最好遠離咱們挖出的陷阱。」

    「好，聽你的。」

    三人也沒有多問原因，決定做了，就一切聽穆清媱的安排。

    「咱們先將捉住的這些野味藏在草叢裡，反正綁著繩子呢，給它們灑一些窩窩頭，等晚上回去的時候再帶上。」

    「好。」

    四人按照穆清媱的話帶上東西，然後拿了最小的一隻野雞，一路往山上走，還不忘在路上做上標記。

    邊走，幾人邊撿一些又粗又結實的木棍，穆清媱說有用。

    走了有半個多小時，穆清媱覺得她們到的地方已經算是半山腰了，一路過來也是聽到了不少悉悉索索的動靜，估計是很多的野雞野兔吧。

    這個季節不會有蛇蟲之類的，即便這樣，母女四人依然覺得有些瘮得慌。

    「就這吧，咱們圍著這棵樹挖坑，一米以內都要挖。」

    「這麼多？」

    「對，而且要挖一米深，要不然就算逮到野豬也會跑掉。」

    邱氏看了看周圍，一咬牙，「好，就按媱丫頭說的辦。」

    為了以後的銀子，為了幾個女兒能過上好日子。

    邱氏都同意了，穆清薴和穆清妍也沒有意見，四人開始輪流幹活。

    上面的地很硬，不好刨，廢了很大的勁才弄出一個圈。

    兩人挖土，另外兩人就將撿來的棍削尖，留著備用。

    除了穆清媱，四人都是做慣了農活，這點事都不在話下。

    穆清媱雖然做的不多，好在刀用的好，削木棍絕對是最快的。

    四人干一會兒就休息一會，慢慢的，圍著一顆粗壯的樹挖出來的坑也逐漸成形。

    大約過了午時，忙活了兩個時辰的四人已經累的手酸，讓穆清媱滿意的陷阱總算成型。

    顧不上休息，穆清媱將削好的木棍全都插在坑裡，也不算密集，但是野豬如果掉到裡面絕對跑不了。

    邱氏三人也沒閒著，按穆清媱說的，找了長的細棍和乾草過來。

    等穆清媱將地下弄好，周圍也圍了不少的乾草。

    穆清媱被兩個姐姐拉上來，用棍子搭在周圍的一圈，然後將乾草鋪在上面，蓋住下面的坑。

    最後，穆清媱將拿上來的野雞劃出幾道口子，但是沒有弄死。

    野雞的腿上纏了一些結實的雜草，穆清媱輕易的將野雞的兩條腿折斷，又將它的翅膀折斷。

    雖然有些殘忍，但是，為了捉到獵物也沒辦法。

    將處理好的野雞仍在鋪好的乾草上，它身上纏了好多雜草，翅膀和腿都不能用，只能在原地掙扎了。

    有血腥味溢出，野雞看上去就像自己不小心受傷跑不動了，一切都很自然。

    幾人將周圍清理了一下，拿上東西。

    「等一下，我將這些灑在周圍。」穆清媱拿出帶出來的骨頭，朝山上使勁扔，又往其他方向扔了一些。

    不管野豬能不能聞到味，就當是誘餌吧。

    野豬是雜食動物，吃樹葉，草根，也吃肉，聞到血腥味和骨頭的話肯定不會放過這隻獵物。

    「走。」

    做完這些，四人開始往山下走。

    「小妹，如果掉進去的不是野豬，是狼，怎麼辦？」穆清妍看著這密閉的森林，不自覺的汗毛直豎。

    「呃......」穆清媱還真沒想過這一點。

    在她下意識的印象里，狼應該在深山之中，這種半山腰多是野豬和狍子生存的地方，再外圍一些就是野雞，野兔之類的小型動物了。

    「若是捉到狼更好，我就用狼皮給二姐做個馬甲，絕對暖和。」

    「我不要，要做也給小妹，小妹身子不好。」

    「要不然就給娘吧，我怕你有意見。」

    「去你的，我才不會有意見呢。」

    「哈哈......」

    兩人的說笑聲驅散了一些害怕，四人也很快下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