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兔肉湯

    母女四人一起去廚房，穆清媱拿了比較大的那隻兔子給邱氏，「娘，就這隻。」

    邱氏看了一眼，點頭，「好。」

    這是女兒捉來的，她想怎麼吃都由著她。

    兩個姐姐點了火，幫著燒水，提水，幫忙。

    穆清媱則是將調料準備出來，然後開始摘野菜。

    冬日本來就黑的早，這個時間應該也就是現代的七八點鐘。

    村里人早睡是為了節省燈油，這個天氣也是沒有地方可去，只能在屋裡睡覺，所以穆清媱幾人生火也沒有什麼顧及。

    就算被人看到也無所謂，說不定只當她們是照明吃飯。

    沒有蠟炬可以點，燒點乾柴也不是不行。

    一會做飯的時候就會把火滅了，晚上也看不到冒煙，估計也沒人會發現。

    收拾的差不多，穆清媱將兔子分成好幾個小塊，看上去不少。

    有幾塊兔子身上單獨切下來的肥油，穆清媱就直接放在鍋里當油用了。

    炒一會，出了油，有香味冒出，穆清妍咽了咽口水，眼巴巴看著。

    大姐坐著燒火，邱氏站在不遠處看著女兒嫻熟的動作，微微擰眉。

    就算在夢裡做過，現實中也不應該這般吧？還是，真的已經熟練到不用練習了？或者，自己女兒就有這種天份？

    「娘，給您一塊嘗嘗。」穆清妍手上拿著炒乾的肥肉，還冒著油，看上去十分好吃。

    邱氏接過，看三個女兒手上都拿著一塊，鍋里冒著煙，輕笑，拋去腦中亂七八糟的疑慮，只要女兒開心就好。

    也許，老天爺看媱兒可憐，賜給她的這些才能。

    穆清媱將手中的肉塞到口中，接著倒各種調料炒香，然後將兔肉放到鍋里炒出水分。

    家裡除了燒白開水就沒開過火，所以也沒有醬油之類的調味料。

    不過這樣也可以，兔肉很鮮美，大火燉半個小時左右加入野菜就差不多了。

    穆清媱多放了些水，一會她們可以一人喝一碗肉湯再睡覺。

    鍋內煮著肉，母女幾人坐在暖和的小屋子裡說說笑笑。

    「娘，咱們讓白叔回來的時候幫忙帶一個小爐子回來吧，放在堂屋，睡覺暖和。」

    「媱兒晚上很冷是嗎？」邱氏知道那屋子漏風，確實很涼，用乾草擋著也暖不熱乎。

    「嗯，是有點。」

    「那就買。」

    「嗯，咱們再買一些鹽，各種調味料，還有白面。」

    「小妹，銀子夠嗎？還不知道能不能賣出去呢。」穆清妍不是打擊她，而是擔心。

    「肯定能賣出去。」穆清媱轉頭，一臉篤定，「咱們捉到的可是野味，跟縣城裡養的那種雞是不一樣的，一般的酒樓肯定都搶著要。」

    「真的？」穆清妍不懂這些，看向邱氏。

    邱氏也不知道是不是這樣，就覺得有點道理，反正有錢人肯定願意花銀子買這些好吃的。

    穆清媱用手指點了點她的腦袋，「二姐，你還不相信我，當然是真的了。」

    「好好好，我信你。」

    幾人說著話等鍋里的兔子肉。

    大約半個小時，穆清媱起身，鍋蓋一拿起，滿屋香氣四溢。

    「哇~好香。」

    口水止不住的在嘴裡泛濫。

    看看鍋中的肉，煮的差不多了，不管煮到什麼程度，就這樣了，再晚點估計隔壁的白叔該睡著了。

    其實兩家離的也不近，走路要兩三分鐘。就這樣，兩家都是離的最近的，可見母女幾人住的地方有多偏。

    野菜放進去，攪拌均勻，再蓋上燒一會就差不多了。

    也就等了五分鐘左右，穆清媱拿了家裡唯一一個大碗，盛出一個兔腿，又加了一塊不小的肉，放到籃子裡，用一個盤子蓋著。

    「大姐，你再用小火燒一會，然後在鍋里悶著，等我們回來一起喝。我和母親先去找白叔。」

    「好，你們去吧，小心著點。」

    「嗯。」

    穆清媱將籃子給了邱氏，自己拎著兩隻野味，出門。

    走在漆黑的小路上，伸手不見五指的那種，穆清媱適應了好一會兒才能看到一些東西。

    剛好，也到了白叔家門口。

    邱氏踟躕了一下，又四處看了看，這才上前敲門，聲音也是很小。

    穆清媱明白，她是怕被人看到了說閒話。

    這村里，多事的長舌婦最多。

    這個時間估計有九點多，快十點了，肯定沒有人在外面了，所以穆清媱一點也不擔心。

    門敲了半天，裡面才有動靜，卻沒有點燈，只傳來白路低沉的聲音，「誰？」

    穆清媱沒讓邱氏開口，站到門邊，「白叔，我是穆清媱，我和娘一起過來的，我們想找您幫個忙。」

    裡面沒有說話聲，不一會，傳來走路的腳步聲，接著是開門的聲音。

    邱氏有些不好意思，率先開口：「老白，這麼晚過來叨擾你實在不好意思。」

    白叔倒是很熱心，也沒有任何不悅，「沒事，沒事，有啥事你直接說，能幫的我肯定幫。」

    穆清媱上前，聲音清脆的道，「白叔，是這樣的。我們白日在山上捉了幾隻野味，能不能請您幫忙帶到縣城去賣？一般的酒樓應該都會收。」

    「野味啊，可以。」白路沒有任何猶豫，一口答應，也沒有多話的問她們是如何抓到的。

    「真的呀，太好了，謝謝白叔。對了，我們自己殺了一隻兔子，燉了湯，剛好給您帶來一些，您別嫌棄，一定要收下。」

    穆清媱不給他反對的機會，拿過籃子，遞到白路手上。

    「這不行，你們好不容易捉到的，自己留著吃。你們都是小孩子，正是補身體的時候，可不能給我。」

    白路不是嫌棄，他是真的不想收。

    知道母女四人這些年都是過的什麼日子，他也不是那種欺負人的，就是想著把好東西留給孩子。

    他這份心，穆清媱和邱氏兩人都覺得心裡很暖，比起老院那些所謂的親人還不如一個鄰居。

    「老白，你收下吧，這是我跟孩子的一份心意，要不我們也不好意思請你幫忙了。」

    「是啊白叔，您收下吧，我的手藝可是很好的。而且，我們還有別的事也想請您幫忙。」

    白路聽到兩人這話，也不推辭了，點頭，「有什麼事你們直接說吧，這湯我也收下了。」

    「就是想請白叔幫我們保守這個秘密，不要讓別人知道。我們以後每日都會上山，可能每天都要請白叔幫忙賣野味。」

    「這個也沒問題，我絕對不會亂說，你們需要什麼直接說就可以。」

    白路真的很好，能幫忙的完全沒有遲疑，穆清媱對這個面目模糊的白叔瞬間增加很多好感。

    這才是樸實的百姓啊，老宅那些人簡直是吃人的魔鬼啊。

    「白叔，您真是太好了，我們不能出門，這些事情可就要麻煩您了。您賣出去之後，能不能再幫我們買些東西回來？」

    「好。」白路也是欣然答應。

    穆清媱心裡滿是感激，說了自己要的東西，當然，如果銅板不夠就先買一部分，其他的再說。

    白路也是一一記住，接過穆清媱給他的野味，小心的放好。又將那碗香噴噴的兔子湯倒進自己家的碗裡，將籃子還給母女，目送他們離開。

    穆清媱辦完事，心裡輕鬆很多，挎著邱氏的胳膊往回走。

    邱氏能感覺到女兒的心情，臉上也不覺的溢出笑容。

    黑夜中，雖然看不清，但是那份從未有過的輕鬆是真切存在的。

    這一刻，邱氏覺得自己的三個女兒長大了，可以有自己的主見，有自己的思想。

    穆清媱能感覺到邱氏情緒的細微變化，嘴角微微上揚，對於未來，在這個異世之中的生活，充滿期待。

    雖然不能回去了，但是這個人生還是屬於她自己的，當然要掌握在自己的手中。

    兩人回到家，鎖上門，直奔廚房。

    廚房裡，兩個姐姐已經望眼欲穿，就快將那口鍋盯出一個大洞出來。

    「哈哈，娘，你看姐姐，她們比我還饞。」

    「臭丫頭，不准說。」二姐作勢要拍她腦袋。

    穆清媱躲開，繼續笑，「二姐害羞了。我們要去喝湯嘍。」

    「哼哼。」

    「啊，好香，我要一塊肉。」

    「我也要。」

    「還有我。」

    廚房裡暖和又充滿笑聲，這種從未有過的氛圍，讓邱氏差點又紅了眼眶。

    母女四人一人喝了一碗鮮美的兔肉湯，簡單收拾了一下，回房，睡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