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進山

    母女四人不緊不慢的進山。

    山腳下是光禿禿的，估計早就被村民挖乾淨了。

    雜草拿回家餵雞，或者引火用都是好的。

    穆清媱左右看了看，山腳下有那種剛長出來的小樹也被扯下來好多枝幹，估計都是帶回去做柴火了。

    男人出去找工掙銅板，出來的都是女人和孩子，估計都不敢走遠，只能對山腳下的小樹下手了。

    邱氏幾人不同，她們是為了挖藥材進過一次深山，所以這次也沒有那麼的害怕了。

    「小妹，這山裡有動靜的話你別怕，就是野雞野兔之類的，咱們不走太遠，肯定不會遇到大的野豬什麼的。」

    二姐穆清妍很有經驗一般的提醒著穆清媱，拉著穆清媱的手也漸漸收緊，能感覺到她的緊張。

    穆清媱聽話的點頭，「嗯。」

    走在前面的邱氏和大姐，兩人都拿著棍棒，遇到一堆乾草的地方她們就拍兩下，生怕有什麼東西突然竄出來。

    穆清媱看著，這樣不行啊，她還想著抓幾隻野雞回去呢。

    「娘，大姐，我覺得這個好玩，我也想玩。」穆清媱鬆開二姐的手，快走兩步上前。

    「不行，我和母親是在看有沒有什麼危險，你和二妹在後面跟著。」穆清薴躲開穆清媱伸出的手，不讓她拿到棍子。

    邱氏也停下，「媱丫頭聽話，你身子不好，若是遇到什麼東西，你肯定會嚇到。」

    「就是就是。」穆清妍也上來阻止她。

    「娘，兩位姐姐，真的沒事，我絕對悄悄的靠近，小心的走路，你們就讓我玩一下吧。」

    穆清媱知道她們擔心，但是最主要是她想吃肉啊，今日一定要逮到一隻雞或兔子回去開葷。

    而且，再過幾日就是年節，以記憶中的經驗來看，她們絕對吃不到一星半點的肉，還是靠自己吧。

    穆清媱撒嬌的樣子讓邱氏心軟。

    這個女兒身體不好，大部分時間都是躺在床上，難得的想做一件事，自己還是不要阻攔了。

    「好，那你和大姐一起走，娘跟在你後面看著。」邱氏說著，將手中的木棍交到穆清媱手中，自己拿過鋤頭，保護她的架勢出。

    穆清媱抿唇，心中一暖，也是小心的走在前面。

    一邊走，穆清媱一邊觀察著周圍的地上，看到有動物腳印的地方就放輕腳步，耳朵也豎起來，仔細聽著附近的動靜。

    其實她們這一路上來都還在山的外圍，之前的草叢裡也是什麼都沒有。

    又走了大約一刻鐘，穆清媱腳步站住，示意幾人不要出聲，輕手輕腳的繞過一堆雜草，看到一隻正在扒坑的兔子。

    穆清媱眼睛一亮，抬腳，小心的靠近......

    卡擦......

    聲音很輕，是邱氏看穆清媱上前，她也準備跟上，沒注意腳下，踩在了乾草上發出的聲音。

    那兔子很是機警，在聲音出的一瞬間撒腿就跑。

    穆清媱追了幾步，但是一眨眼那兔子就跑遠了。

    「媱丫頭，你要逮那隻兔子？」

    邱氏也看到跑走的兔子，還有穆清媱追兔子的動作。

    「嗯，我想吃肉。」穆清媱也不隱瞞自己嘴饞。

    「吃肉啊。」邱氏語氣有些說不上的失落，自責。

    為女兒們所吃的苦，也為自己不小心嚇跑了兔子。

    穆清媱聽出來了，她沒有責怪邱氏的意思，是希望接下來可以光明正大的捉兔子和野雞。

    往回走幾步，「娘，這隻兔子離太遠，就算您不把它嚇走，我估計也捉不到，不如我們挖幾個陷阱吧，說不定還能抓到呢。」

    「挖陷阱？」邱氏不明白怎麼弄。

    穆清薴和穆清妍也搖頭，表示沒做過。

    她們除了種地，干農活，還真沒想過別的。

    村里人都是靠給人家幹些苦力掙銀子，沒有以打獵為生的。

    早年好像是有人想打獵，關鍵大家都沒經驗，後來沒什麼收穫還受傷了，就再也沒人想過打獵了。

    這樣更好，剛好讓她撿了便宜。

    穆清媱輕輕一笑，拿過邱氏手中的鋤頭，指著地上，「娘，姐姐，你們看地上的腳印，還有就是草叢比較密集的地方。咱們在附近挖幾個坑，上面蓋些乾草，然後將窩窩頭捏碎放一些。」

    「做什麼？」

    「餵野雞啊。」

    「啊？」

    「現在冬天，沒有蟲子可以吃，她們就是吃些乾草或者雜草的種子，有窩窩頭就能把它們引過來了。」

    「對呀！我怎麼沒想到，小妹真聰明。」二姐穆清妍就差跳起來了，好像馬上就能看到雞肉一般。

    邱氏和穆清薴也覺得這個方法甚好。

    雖然不確定能不能有收穫，但是幾人還是按照穆清媱說的開始行動起來。

    四人慢慢往裡走，沒有什麼規律的在林子中穿梭，一邊走，一邊埋下陷阱。

    還在走過的路上也做下了標記，省的迷路。

    忙活了大半日，邱氏看看空空的籃子，發愁中午吃什麼。

    她一般早上都是拿兩頓飯的窩頭，下地的時候中午根本不能回家。

    穆清媱能看出邱氏時不時飄向籃子的眼神，她也擔心中午能不能捉到獵物，要不然，連累母親和兩個姐姐跟著挨餓，她心裡真的會過意不去。

    「娘，我們先走遠點去弄些乾草吧，等下山的時候直接帶著就行。還有乾柴，咱們也留點，若是逮到野雞或野兔，咱們也能自己做了吃。」

    邱氏看了看身後走過的路，挖出了二三十個坑，窩窩頭也都搭進去了，千萬別白費了。

    「好，走吧。」

    山上乾草都是一堆一堆的，穆清媱用小鏟子割了點可以做繩子的麻條，打成幾個結，然後將乾草捆在一起。

    沒多久，母女四人弄了一堆的雜草，堆在一起像一座小山似的。

    看上去雖然很多，但是幾人扯著四個邊拿起也還可以。

    弄好了這些，幾人又找低洼的地方挖一些還可以吃的野菜。

    這邊山是向著陽光的一面，很多地方還能看到綠色的野菜，穆清媱很開心有這些東西，和邱氏幾人全都沒有放過的挖起來。

    之後幾人又撿了些乾柴，樹枝之類的捆好。

    看著這麼多東西，母女幾人難得的很有成就感。

    冬天以來，她們從來沒有收穫過這麼多的東西，這還真是第一次。

    「娘，姐姐，咱們就把這堆乾草給老宅送去，其他的就放在咱們自己的小院，那些野菜也分類好，我留著有用。」

    穆清媱看著眼前的東西開始安排起來。

    邱氏三人看著她輕笑，「你能有什麼用？這些野菜也就醃成鹹菜。」沒有麵粉，連想蒸個菜包子都不可能。

    穆清媱也不多說，就算說了估計她們也只當自己開玩笑，還不如帶著她們一點一點的干出來，眼見為實。

    她們相信了自己，以後若是再有別的想法也好張口。

    「娘，我雖然生病，但是腦子還是跟您和兩位姐姐一樣，很聰明的。我們不能一直這麼下去呀，就說眼下，總得為兩位姐姐的將來考慮不是？您可不能由著那個老婆子作主姐姐的親事，那肯定是害了姐姐們。」

    穆清媱說這些話是想要邱氏和兩個姐姐同意她的做法，慢慢的發展，或者將來有可能的話就乾脆和那些吃人的東西斷了關係。

    只是，她話音剛落，邱氏和穆清薴兩人臉上沒有預想中的不服或者反抗。

    反而露出一絲慌亂，慌忙的看了看四周，邱氏還上前捂住穆清媱的嘴巴。

    聲音中的緊張也是清晰可見，「媱丫頭，可不能說你祖母是老婆子，要是被人聽去，你就慘了。」

    穆清媱：......

    「娘，這裡是深山老林，除了咱們幾個就是動物，應該沒人去告狀。」穆清媱眨巴眨巴眼，掃過不遠處兩個姐姐同樣緊張的表情，心裡嘆氣。

    她們是受壓迫太久了，連說一句沒人能聽到的話都開始慌張。

    這種深入骨髓中的害怕，更加說明那個老婆子之前對娘幾個有多不待見。

    聽到穆清媱的話，邱氏臉上神情稍緩，心中也是酸澀不已。

    她是想要保護女兒的，就是沒有能力啊。

    「媱丫頭，有外人在的時候，千萬不能這麼說。」

    穆清媱輕笑，「嗯，娘和姐姐不用擔心，我又不傻。」

    有外人不能說，背後說還是可以的。

    這個娘心裡其實什麼都明白，就是被生活和無力壓了太久，又顧及三個孩子，所以選擇自己吞下所有委屈。

    邱氏的性子是溫柔又堅韌的，穆清媱相信，她若是碰到一個好男人肯定會過的非常幸福。

    只可惜，碰到了現在這一家狼心狗肺的。

    以後，肯定有他們後悔的。

    「你呀。」邱氏看小女兒今日稍有不同，比之前有精神，也活潑許多，又有那麼些說不上的感覺。

    心中有些奇怪，卻也高興她這樣的改變。

    「娘，姐姐，現在過了午時了，咱們去看看挖下的陷阱吧，說不定能捉到一兩隻兔子什麼的。」

    「好，快走，如果捉到了，我們就能吃上肉了。」二姐穆清妍想到這裡，口水差點流出來，當先轉身。

    穆清媱拉著邱氏，「快走，快走，我也去看。」

    「哎，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