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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4 19:32:37 作者: 藍惜月
    趙佑熙笑道:「你明白這點就好。」

    「自然,我對俞家人,從來不抱幻想,想接兩老進來,也不單是想見他們。」

    「哦,太子妃還有什麼打算?在下願聞其詳。」趙佑熙笑嘻嘻地說。

    俞宛秋神秘一笑:「到時候你就知道了。」

    那兩個人名為她的祖父母,卻聽從皇后的唆使,給皇后當幫凶,想進宮來當眾出她的丑,敗壞她的名聲,如果她什麼都不做,那些人還以為她是好欺負的此時的俞家老太爺和老太太,在貴賓館的上房裡,抱著金匣子,揣著老山參,摸著滑不留手的綢緞,看著價值不菲的珍玩,心裡別提有多美了。

    哼,再六親不認,也改變不了她是俞家子孫的事實這不,連皇后娘娘都看不過去了,站出來替他們打抱不平。太子妃又怎樣,犟得過皇后娘娘麼?那可是她的婆母

    同人卷 第二百九十五章如此「國丈」

    得到了太子殿下的首肯,次日一大早戚長生就親自駕車,去貴賓館接俞家二老。

    俞老太爺擺出老國丈的架子,稱戚長生為「戚小哥」,開口閉口「我們家太子妃幼時如何如何」,說得口沫橫飛,煞有介事。

    可惜戚小哥如老僧入定,只出耳朵不出嘴巴,把老太爺鬱悶的。幾番欲發作,讓不識相的小侍衛領教一下老國丈的威風,偏偏人家態度那麼恭順,實在尋不出由頭。宮廷宿衛,不多言,恰是謹慎守分的體現,不是麼?

    車入咸安門,看著宮道兩旁威風凜凜的虎賁衛,個個腰杆筆直,沒人給「老國丈」見禮,而且真刀真槍,查看腰牌時毫不含糊。俞老太爺努力維持的威嚴外表有了裂痕,嘀咕著抱怨:「也不知道把刀拿遠點,差點戳到我老人家。」

    俞老太太同樣表示不滿:「戚小哥,你為什麼不跟他們明說,我們是太子妃的祖父母?」

    戚長生暗笑:就因為你們是無恥的俞家人,才會這般對待的。前幾天千叟宴時,皇上可是特別交代,凡貴賓過處,刀槍都要入鞘,免得嚇壞了老人家。

    嘴裡卻從善如流,對低頭驗牌的虎賁衛校尉抱拳道:「這位兄弟,車裡的兩位老人是……」

    就在這時,前頭傳來一聲厲喝:「太子殿下駕到,閒雜人等速速迴避」

    喝道聲如水波層層遞推,戚長生慌忙把探頭探腦的俞老太爺塞進車廂,不由分說把車趕到路邊,關緊車門,自己則帶著隨侍垂手立於車旁。

    俞家兩老再不甘,攝於那股撲面而來的強大威勢,大氣兒也不敢出,眼睜睜地看著太子的車駕揚長而去。

    記得他們進宮前夜,俞家各房幾十位「當家人」通宵合計,另有幾百人在廳外徹夜守候,等著聽取最新消息。關於覲見太后、皇上、皇后和太子時要說什麼話,要提什麼要求,大家展開了熱烈的討論,並由大房的老七執筆,洋洋灑灑寫了十幾頁紙。

    後來一再精簡,縮成了兩頁,只准每家提一個要求,而且要求務必合理,如爵位不得超過侯爵,官位不得超過正二品,等等。

    俞老太爺捻著白鬍子想:不是老頭子我誇口,我們俞家才是真正的,多淡泊自持,多善良明理啊要換一戶,家裡出了個太子妃,又生下了深得皇上寵愛的皇長孫,娘家人不知怎樣的權傾朝野,怎樣的耀武揚威呢。

    記得當時還說,如果見不到皇上,就抓牢太子,提要求時要察顏色、看時機、講策略,讓自家那吃裡扒外的孫女不好阻攔,讓太子殿下礙於面子不能拒絕。

    俞老太爺和俞老太太互相使眼色打氣,決定就算死賴著也要等到太子回宮,不然,這一趟豈不白跑了?

    說實話,他們對自家孫女兒是不抱多少希望的,那死丫頭多半記得當年之事,視父族如寇讎。至於太后和皇后,終究是女人,歷朝歷代向有明令,婦人不得干政,皇后即使有心提攜他們,也只能幫著敲敲邊鼓,必要時提點兩句,真正能拿主意,授爵位官位的,還是皇上和太子。

    見兩老臉色不怎麼好看,戚長生似解釋又似自言自語:「殿下平時五更即起,趕去大營點卯,怎麼今日遲了許多?」

    小黃悄聲道:「還不是想等著見見這兩位親戚,誰叫他們自己不急,磨蹭了半個時辰才出門。」

    俞老太爺一把年紀了,耳力偏是好,當下又悔又臊,紅著老臉說:「戚小哥怎麼也不提醒一聲,若因此誤了太子殿下的正事,老朽如何擔當得起。」

    戚長生低頭做惶恐狀:「是屬下的錯,但老太爺是太子妃貴戚,屬下怎敢催促。」

    俞老太爺聽到這話,心裡雖遺憾,好歹面子有了,便不再說什麼,馬車繼續前行。

    俞宛秋在同心殿的正廳等著他們,俞家兩老欲行國禮時,上面早有人喊「免禮平身」。下座後,太子妃欲執晚輩禮,兩老自不敢受,忙伸手攙住了。

    俞宛秋陪他們在餐廳用過早膳,然後帶著去了柔嘉堂,擺上茶點招待。

    剛在柔嘉堂坐定,俞老太太就抹起了不要錢的眼淚:「老婆子再想不到今生還能見到太子妃,這都是太后、皇上和皇后娘娘的恩典,老頭子想去前殿覲見皇上,老婆子想去給太后和皇后娘娘請安,不知太子妃能不能作陪?」

    俞老太爺在一旁幫腔:「是啊,若老朽夫婦進了宮,卻不去拜見太后、皇上和皇后,實在是過意不去,也於理不合。」

    俞宛秋並未阻攔,點著頭說:「這是應該的。只是皇上此刻正在早朝,只怕沒功夫見外客。太后的身體狀況想必二老也聽說過,上回千叟宴勉力支撐了半天,當晚就病倒了,到現在還起不了床呢。皇上早已戒令各宮,不得以任何藉口打擾太后,每日晨昏定省都在慈恩殿上,由尚宮代為傳達,二老即使前去請安,也見不到她本人。」

    俞老太太急了:「那皇后娘娘呢?總可以見到吧。」生怕再次遭到拒絕,示威似地提醒:「我們這次來,可是皇后娘娘親自邀請的」

    俞宛秋淡淡一笑:「皇后娘娘對俞家,可謂恩同再造,聽說,她有意讓七表哥入朝為官?」

    如果她沒記錯的話,俞家大房嫡出的七少爺是這二老的心頭肉,連帶七少奶奶也成了半個掌家奶奶,看那架勢,七少爺就是未來的俞家主事。

    「真的嗎?皇后娘娘在太子妃面前提過這話?」俞老太爺激動起來,兩手互搓,白鬍子一抖一抖的。

    俞宛秋用碗蓋撥著白玉盞里浮起的花瓣,啜了幾口花茶後,才不緊不慢地說:「宛秋也只是隱隱聽到傳言,皇后娘娘並未親口告知。」

    皇后為了抹黑她,不惜將俞家挖出來,俞家這尊神豈是好請的?她難道沒聽過一句話,叫『請神容易送神難』?俞家上下兩百多口,活生生一窩吸血鬼,任誰沾上了,都別想輕易脫身,她不介意推波助瀾一番的。

    「太子妃是何處聽說的?都怎麼說來著?」俞老太太比俞老太爺還興奮。

    「那天東宮有人去鳳儀宮,聽到那裡的宮人無意中說出來的,也就一句半句,還不知道是不是聽錯了呢。」

    「怎麼會聽錯呢?這是多重要的事」俞老太爺急了,臉色便有些猙獰,俞老太太忙睨他一眼,俞老太爺方醒過神來,意識到這裡不是自己的一言堂俞家大宅,而是東宮。當下放軟聲調問:「那太子妃怎麼知道皇后娘娘想提拔你七表哥?」

    俞宛秋皺著眉努力回憶,而後攤開雙手,面露無奈之色:「具體當時是怎麼說的,真不記得了,本來就是轉過幾道的話,真實性要大開折扣。我還以為皇后娘娘跟你們透過氣,才開口問的,想不到你們也不知道。」

    見俞老太爺又要發急,俞老太太拐了他手肘一下,笑mimi地說:「不管怎樣,宮裡既有傳言,說明的確有這回事。」

    「不錯」,俞老太爺定下心神,仿佛要說服自己一般,重重地點頭。

    俞老太太忽地眼圈一紅,抽噎道:「要是你父親還在,哪裡用得著我們這兩把老骨頭操這份心?他早把侄子侄孫們都安排好了,我們俞府也不會是現在這個樣子。」

    俞老太爺擠出兩滴渾濁的淚,哽咽著輕斥:「老婆子,太子妃如今身子不同往日,出門時就警告過你,不要提起她的先父先母,徒然惹得孩子傷心。」

    俞老太太拿起手絹猛擦了幾把,努力露出笑容道:「瞧我,可不是老糊塗了?孩子,你沒事吧?小皇孫幾個月大了?」

    俞宛秋懶得糾正「小皇孫」的說法,她可是心心念念要生個女兒的,故而只簡短地回答:「早呢,才一個多月。」

    俞老太太又傷感起來:「可惜你爹娘早逝,要是他們知道,你有這般造化,不知道會多開心你爹什麼都好,就是子嗣上比較艱難,要是他知道,你又懷上了皇孫……」

    「老婆子,你有完沒完?」俞老太爺朝老伴吹鬍子瞪眼。

    「我就是太高興了」,俞老太太再次擦淚,輕巧地自責了兩句,就言歸正傳:「孩子,你對宮裡熟些,能不能帶奶奶去見見皇后娘娘?」

    素琴蹲身告稟:「老夫人,太醫等會就要來給太子妃請平安脈,太醫昨兒還說,太子妃前陣子忙千叟宴累著了,近期要少出門,多休息。」

    茗香換下太子妃手裡的花茶,送上一盞濃黑的藥汁說:「快趁熱喝了吧,熬足了一個對時。」

    俞老太爺和俞老太太都有些訕訕的,想收回剛剛的請求,到底不甘心,只乾笑著看向太子妃。

    俞宛秋咬牙喝下補湯,接過漱口水說:「哪裡就那樣嬌慣了,不過在宮裡轉轉,又不是去外面。」

    幾個女官還想勸,俞宛秋搖著頭道:「都別說了,二老難得進宮一趟,我怎好叫他們失望而歸?」

    素琴只好吩咐下面準備轎輦,俞老太爺仗著自己年紀大,提出一道去皇帝後宮拜見皇后,俞宛秋也沒拒絕。

    於是多備了一副坐輦,八個太監抬輦,八個太監隨輦步行,準備回程時替換,外加捧著各色物品,舉著宮幛宮扇的儀仗隊員,浩浩蕩蕩向皇后的寢宮開拔。

    皇后仍在鳳儀宮起居,她要搬到太后的寢宮常住,也不是說搬就搬的,要先翻黃曆,選好黃道吉日才行。

    俞家兩老穩穩地坐在宮輦上,居高臨下地俯視著那些「差點把刀戳到他們身上」的御林軍衛士。解氣之餘,更堅定了謀官謀爵,以後出入宮廷如自家後院的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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