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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4 19:32:37 作者: 藍惜月
    「嗯,你接著睡,我馬上就要走,牟先生他們還在外面等著呢,有很多事情要重新安排。」

    俞宛秋沒再說什麼,如果這就是昨晚商談的結果,他們肯定有充足的理由。

    「有什麼疑問,等我回來再分析給你聽。」趙佑熙依戀地撫著她的臉。

    「沒什麼疑問」,她握住那隻手,「我只知道,你去哪兒,我就去哪兒。」

    「乖,我們很快就能見到堯兒了,你高興嗎?」

    「當然,我高興極了」

    不管是因為什麼理由突然撤軍,她都是最激動的那一個,哪裡還睡得著?在行館裡陀螺似地轉了幾天,終於等來了開拔的日子。

    數日後的深宵,無心睡眠的她躡手躡腳地爬起來,輕輕推開臥室的窗子,夏夜星光下,一帶澄江如練,隱隱可見對岸的燈火。

    那是南都的燈火。

    忽然之間,俞宛秋覺得鼻酸起來。穿越過來時這具身體未滿八歲,現在她十八歲,整整十年間,她在威遠侯沈府住了近六年,也就是說,大半的日子都是在上京度過的,南來後,先在蘇城住著,後又隨趙佑熙到處奔波,真正在南都居住的日子不過幾個月。

    南都不是故鄉,卻是她的家,有家就有家人,那些家人……不提也罷。

    過於激動的心終於沉潛下來。

    但有什麼好怕的呢?她連戰場都敢上,還曾親自指揮過一場漂亮的伏擊戰,如今的她,無論在軍中還是在宮中,早就地位超然,那些人,想跟她斗,還要看她有沒有興趣作陪呢。

    床上傳來模糊的詢問,俞宛秋走過去抱住他說:「我們再要一個孩子吧。」

    不想斗,就懷個孩子,然後關起門來養胎。此次撤軍只是暫時的,肯定會有第二次「北征」,但既然撤回了,休生養息,補充兵源和軍餉,怎麼也得個一年半載吧,剛好給她生個孩子。

    「那還等什麼」作為軍中統帥,兵貴神速,她的睡衣已被剝到腰間。

    「我是說回南都之後再要。」她臉紅掙扎,怎麼弄得像是她在跟男人求歡似的?

    「沒錯啊,種個蘿蔔,也得先下種,過些日子才會發芽,你家相公雖厲害,也沒那麼快的。」

    「你……唔……」她再也說不出話來。

    江上霧氣漸散,晨光躍上窗棱,停泊在窗下的戰船,桅杆上的風燈反she著太陽的光芒,印上兵勇們黑紅髮亮的臉。

    離家一年,誰不歸心似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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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書停了一段日子了,我很抱歉,也不會騙讀者說我又病了之類,真正的理由是:我瓶頸了。

    好幾次想恢復更新,始終找不到感覺。也許是我以前從沒寫過這麼長的書,7-80萬字就到極限了。可又不想爛尾,更不想以簡介的方式完結,畢竟,這本書曾得到過很多讀者的喜愛,點推和訂閱都不錯,胡亂結尾對不起讀者。

    嗯,現在我回來了,大概還有20多萬字吧,今天這一章,是第三卷,也即《戰爭卷》的最後一章。下一章起,寫他們在南都的生活,會增加一個主要演員,噹噹當,就是我們的小堯兒。

    四月完結。這次撤軍的原因會在以後的章節中講明的。最後一卷儘量不寫宮斗,但肯定免不了。其實,從來就不是宮斗,太子殿下何曾有過別的女人?不如說,婆媳斗,家斗,更貼切一些。

    剛看了一下收藏,還有11000多,感謝你們還沒有放棄我,在我自己都快放棄自己的時侯,真的很感謝。

    同人卷 番外二郡王殿下的皇帝保姆(二)

    番外二郡王殿下的皇帝保姆(二)

    炎炎夏日,一陣陣的熱浪,即使軒敞如啟泰殿,亦燥悶得讓人直冒汗。

    兩個掌扇太監拿著雉羽宮扇一左一右侍奉著,這兩位都是經過了嚴格訓練的,手勁不輕不重,恰到好處。可遇到蒸籠一樣的天氣,扇得再好也解不了暑熱。

    張懷安捧著茶碗站在御案旁,清楚地看見皇帝額頭上一顆汗珠滴落在沒幹透的硃筆御批上,御批立即暈開了。

    張懷安嘴巴動了動,到底沒開口,罷了,都提多少回了,也要皇帝肯聽才行。往年這個時侯,啟泰殿早用上冰了,地下冰庫每年花大錢儲下那些冰,不就是備著這個時侯用的?

    可今年,皇帝說什麼也不肯用,說小郡王年紀太小,受不了涼,尤其是,室內室外冷熱夾擊,容易生病。

    他嘴欠,剛剛辯了一句:「那就不讓小郡王到外面去」,結果,天威震怒,差點沒把他訓死:「這還是人說的話嗎?那樣皮實的娃娃,正是好動的年紀,你天天把他關在屋裡,不讓他出去玩,不讓他曬太陽,你想折磨……他?」再怒不可遏,皇帝也不會把「死」字用在寶貝孫子頭上。

    張懷安被罵得暈頭轉向,半天沒緩過勁兒來,這都是哪跟哪呀。

    好吧,他承認,他不是人,當了太監,沒了子孫根,也的確撐不起腰杆做人了。可說他「想折磨死」小郡王,他死都不承認天地良心,他多疼那娃啊。

    背景閃回,且說皇帝瞪著暈開的御批,臉臭得可以,張懷安忙瞅了一眼書架上的漏壺,還好,救場的人就快到了。

    仿佛應和著他的祈求,書房外傳來了孩童稚嫩的嚷嚷聲:「爺爺,爺爺,吃果果冰。」

    皇帝的臉色立刻由陰轉晴、由冬到春,脊背也挺直了,皺紋也舒展了,眉眼飛揚處,整個人瞬間年輕了幾歲,聲音更是柔和慈愛得不可思議:「就知道堯兒最疼爺爺,見爺爺這會兒熱著呢,就給爺爺送冰來了。」

    一面說,一面斜睨了一眼張懷安,哼,你比堯兒差多了,整天就知道吹牛拍馬,沒一樣落到實處,枉費你活了這麼大把年紀,還不如一歲多的堯兒。

    張懷安趕緊低頭做認罪狀,然後書房門口出現了一雙穿著精緻牛皮軟鞋的小腳,蹬蹬瞪地跑過來,嫩生生長著肉窩的小胖手,獻寶似的捧起手裡的水晶碗,裡面盛著色彩鮮艷的水果,煞是好看。

    如果不在地下摔碎的話。

    名貴的水晶碗歲歲平安了,小郡王嘴巴一扁,皇帝忙迎上去抱住他,往旁邊早就鋪設好的藤蓆上一倒,一陣打鬧下來,小郡王笑得咯咯的。蘇媽媽趕緊著人再送來兩碗水果冰,祖孫倆瘋夠了,坐在小桌邊開始吃起來。

    這水果冰還是太子妃搗鼓出來的,其實很好做,就是把西瓜梨子蜜桃等各種解暑的果品切成丁,再加入用碎冰、牛奶、蜂蜜等攪成的濃汁。開始做這個的時侯,給小郡王的水果全榨成了汁,皇帝碗裡則是水果丁,小郡王不樂意了,非要吃爺爺碗裡的,那時他才長了六顆牙齒。

    你可以想像一下那情景,只有六顆小牙齒的娃,非要逞強吃水果丁,那麼努力地嚼著,把皇帝心疼的,怕他囫圇吞下去,克化不了,可又架不住小傢伙的倔勁。

    到現在一歲零三個月,有十二顆牙了,每天跟皇帝爺爺一桌吃飯,吃一樣的菜,奶娘還留著兩個,只是偶爾吸吸,吃著好玩。

    小郡王還有個習慣,就是在餐桌上絕不吃刻意弄成糊狀的東西,每次只要看到,就一幅嫌惡的表情,非讓人撤下去不可----據張懷安猜測,小郡王是覺得,糊狀的東西貶低了他吃飯的能力。

    這邊廂,祖孫倆已吃完了水果冰。皇帝從茶几上的木匣子裡抽出一張厚紙片,開始教小郡王認字。

    紙片是皇帝親手做的,每張上面都有一個字,和一幅畫,畫的左邊是幾個詞語,右邊則是一兩首朗朗上口的詩。比如,米,下面畫一束稻子,左邊寫上秧苗、鋤糙、稻穀、收割,右邊是《憫農詩》。

    張懷安忍不住在心裡偷笑:皇帝也太心急了吧,小郡王才多大一點,能認得幾個字就不錯了,又是詞又是詩的,人家七八歲上了學的孩子都不見得會。

    皇帝教了一會,突然抬起頭對他說:「你去把洪量給朕傳來。」

    洪量是新上任的工部主事,是皇帝從今年的恩科中欽點出來的。說起今年的恩科,那可是件利國利民的大舉措,不僅選拔文、武賢才,舉凡有一技之長的,都可以向當地官府自薦,由地方官考核確認後,再向朝廷舉薦。

    這洪量,是個種田能手,他種一畝水稻,能比別人多產一百多斤這是個很驚人的數字,當場把皇帝激動得從御座上站了起來,要知道,普通的農戶,一畝水稻總共也不過百十來斤的產量,次一點的農田,甚至只有幾十斤。還記得皇帝說:「有洪量這樣的人才,我們趙國的百姓都能吃飽飯了。」

    「皇上,洪大人這個時侯多半不在工部。」張懷安想了想,躬身回道。那人倒真是個本分人,做了官,也不肯在官衙里閒坐打屁拉關係,得空就竄到田地里,琢磨新的稻種,說不能辜負了皇上的知遇之恩。

    趙延昌便吩咐:「那你派個人去他家裡留話,讓他明天進宮一趟。」

    「是」,張懷安退到外面,抬眼就見樞密使何駱會手裡拿著一封信函匆匆走過來。

    能勞煩樞密使何大人親自送來的信函,肯定非同小可,張懷安不敢攔,只是提醒他:「皇上在教小郡王識字呢。」

    意思就是,沒天大的事,您最好等會再進去,現在是授課時間。在咱們皇上眼裡,能比教小郡王識字更重要的事就沒幾件。

    何駱會悄聲道:「是太子殿下的親筆信。」

    張懷安伸手做了個「請」的動作,軍務大事,耽擱不得。

    等張懷安完成了皇帝交代的任務轉回來,在御書房外就聽見慡朗的笑聲,還夾雜著哄孩子的話:「堯兒,你父王和母妃就要回來了。」

    張懷安後退幾步,又機警地朝四周看了看,這個消息沒正式公布前,是重大軍事機密,他可不敢偷聽。

    好在沒多久,皇帝就在裡面喊:「是懷安在外面嗎?再給何大人換杯茶來。」

    端茶進去時,何駱會正饒有興致地看著皇帝做的識字卡片,遊說皇帝把這一獨創的方法向天下推廣,以造福百姓。皇帝開始還推辭了一下,說小時候自己的父王也是這樣教自己的,其他的父親大概也會。何駱會卻說,別人的卡片沒這麼精緻,一般只有光禿禿的一個字。

    最後皇帝被何駱會說動了,同意讓皇家書局雕版,以圖冊形式向天下推廣。

    洪量當天晚上就進了宮,張懷安這才明白了皇帝的用意。原來他要帶小郡王去田間認實物的「米」,最好多幾種,比如,稻米,黍米,玉米……認米的同時,也看看農人是如何辛勤勞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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